接到莫韵衡的电话时,肖茯正把蓝山倒入小巧的咖啡杯中。木哥去里昂已经有一个星期了,走之前,他把柜台托付给了肖茯,让肖茯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也很怕自己砸了木哥的招牌。幸好,有些战战兢兢地过了头几天后,她做得越来越顺手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烹煮的手法流畅肆意,开始有了些游刃有余的味道。
莫韵衡在电话里说,她这些日子里已经设计出了几款还算满意的图稿,肖茯有空的话,她想听听参考意见。
肖茯当然是满口答应了,约好晚上下了班就去莫家。
下班后,两个人在“风”里解决了晚餐,赵荆笙便把肖茯放在莫家门口,因为不知道肖茯会呆多久,赵荆笙还是先回家了。
再次见到莫家父母,肖茯冷静了许多,表面上能够镇定自若地以莫韵衡朋友的身份来面对他们了。
莫韵衡自从决定自主创业后,已经和父母坦白自己失业的事实,只是具体原因并没有详说。
但是,毕竟是自己养了30年的孩子,就算她不说,莫家父母多少明白自己女儿是受了委屈了,也不敢多问。
那日之后,莫韵衡每天钻在书房里,潜心设计,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下子莫家父母更加担心了。
见到肖茯来找莫韵衡,莫家父母高兴极了,欢欢喜喜地把她迎进门。
肖茯走到书房时,莫韵衡还在埋头修改最后一幅设计图,连肖茯进来坐在她旁边都没发现。
等到她终于满意地抬头时,看到一边翻着完稿的设计图的肖茯,还吓了一跳。
咋一见到肖茯,莫韵衡还有些尴尬,自己那天几乎落荒而逃的模样都落在了肖茯和赵荆笙的眼里。这几天来,赵竾不知道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她索性关了机,又担心赵竾找肖茯他们要她的地址家庭电话,直接找上门来。幸好肖茯见到她并没有多问,这让莫韵衡自在了不少。
莫韵衡整理了手稿,递给肖茯。
厚厚的一叠,一共有二十张,一部分是莫韵衡原来的存稿,一部分是她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设计出来的。
她叫肖茯过来,是想让她以一个普通顾客的眼光来看看,是不是会有购买的欲望。
肖茯慎重地接过图稿,一张张仔细地翻看着。
莫韵衡则有些紧张地注意着肖茯的神情。这些设计手稿,是她的心血,也关系着她将来的生计,她必须有足够的重视。
而肖茯则是翻着手上的图稿,边看边赞叹。
嫩绿色的花苞短裙、彩虹条纹的无袖连身裙、不规则下摆的米色针织外套,一件件都让她惊喜。
也许没有那么追赶潮流,也许不是那么时髦,但是让人一看就很喜欢,想拥有一件穿在自己的身上!
肖茯把二十张手稿都看完,然后小心地叠好,放回书桌,然后才抬头,微笑地看着莫韵衡。
“姐姐,我很喜欢你设计的这些衣服呢!除了其中一、两件,我看了没想买,其他的我都想买一件呢!”
莫韵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自己终于找回了设计的活力了!
肖茯催着莫韵衡立即给马厂长打了电话,约好明天就去厂里商议一下制作的事宜。
肖茯这才满意地给赵荆笙打了电话,等着他来接人。
等到赵荆笙到了莫家,莫韵衡坚持要谢谢肖茯和赵荆笙,本想拖着两个人去附近吃宵夜。坐在一旁的莫妈妈听到了,连忙站起来说还是别出去吃了,她煮几样,在家里吃好了。
肖茯尚未说话,赵荆笙看了看肖茯的神情,就答应了下来。等到莫妈妈高兴地去了厨房,赵荆笙伸手握住肖茯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肖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抬头对他笑了笑。
她以前总对赵荆笙说,妈妈的厨艺非常好,以后带他回家尝尝。
没想到,赵荆笙第一次吃到妈妈做的菜时,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肖茯掩去内心的感慨,笑着和莫韵衡一起到餐厅落座。
莫妈妈做了几个清淡的炒菜,还有满满一盘白蟹炒年糕。
看着面前异常熟悉的菜色,肖茯的眼眶有些湿润。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尝尝妈妈做的菜!
***
肖茯打开车窗,对着仍站在门口的莫韵衡和莫家父母挥手告别,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才默默地转回身来,看着幽静的熟悉的街道,幽幽地叹了口气。
赵荆笙没有转头,只是空出一只手,轻拍了拍肖茯的脸颊。
肖茯朝着他勉强一笑。
“我没事。现在还能见到爸妈,可以回来看看他们,我就很高兴了。”
***
赵荆笙最近已经不再加班,大部分时候都能按时下班来接肖茯,肖茯也没有再去过赵荆笙的公司。而曾琪也没有再单独找过肖茯,至于赵荆笙,至少,肖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见过曾琪打电话找他。
她听赵荆笙说起过,曾琪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也在麒麟大厦里,就在大厦的十楼,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经常能在大厦里碰到?
肖茯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向赵荆笙问起。
一来,她明白赵荆笙对曾琪无心,就算碰到了,最多也只是打个招呼。二来,她也不想经常在赵荆笙面前提前曾琪,然后让他时时想起有这么个人,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情绪。
还是让他们俩都继续无视吧。
周四下班后,肖茯想着这几天和石哥学的菜,决定晚上自己开伙。于是,赵荆笙接了她后,两个人先去了附近的菜场,拎了食材回家。
肖茯的手艺其实也不错,以前暑假时,爸妈上班忙,她和姐姐就会轮流准备晚餐,妈妈的拿手好菜,多少也学了一些。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肖茯端着最后一碗菜——玉米排骨芋艿汤走出来,稳稳地放在餐桌上后,招呼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赵荆笙吃饭。
餐桌上已经放了一盘撒了青葱的红烧肉、一盘青椒炒茭白、一小碗拍青瓜,红绿黄白,光看着就是色香味俱全,肖茯看着桌上的作品,满意地笑了,转身回厨房,盛了两碗白米饭出来。
赵荆笙微笑地看着系着蓝色哆啦a梦围裙的肖茯,想象着他们婚后的生活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吃完饭,肖茯和赵荆笙收拾了餐桌,就丢下赵荆笙一个人在厨房洗碗,自己洗脸洗手去了。
等她洗去油脂,清清爽爽地走到客厅,赵荆笙已经洗好碗了。肖茯便拉着赵荆笙下楼散步消食去了。
傍晚的小区里,三三两两地人群都慢悠悠地散着步,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小心翼翼地护着走在花坛边上蹒跚学步的宝宝,气氛很是温馨。
赵荆笙瞟了眼正笑盯着那个宝宝的肖茯,转回头,说道:“你喜欢的话,我们赶紧生一个。”
肖茯回过头,红着脸,笑睨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在他手臂上狠捏了几下。
赵荆笙面色不改,拉过她作怪的手。
“今天晚上整理一下,明天下班后我们回赵宅过周末吧。”
肖茯怔了下。
“是明天晚上去,周日晚上回来?”
“嗯。去住两天。”
肖茯挑挑眉,最近赵荆笙回去得挺勤快的嘛。她也没多问,点了点头。毕竟,如果他们要结婚,想安心地结婚,那么得到赵荆笙家人,尤其是爷爷的同意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不见得赵家人有多待见她,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更何况,自从上次赵荆笙回去一趟后,似乎轻松了许多,或许是他那个严肃的爷爷有了新的表态?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肖茯的心态还是很不错的,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她连最绝望的时候都渡过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星期五下午,肖茯告了假,早退了。赵荆笙打来电话,说是他爷爷等着他们一起吃晚饭,他们只能提前出发了。让老人家饿着肚子等人,总归说不过去,她不想今天还没到赵家,便被赵荆笙的家人一肚子臭骂。以她目前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拿乔的资本。
车子开了近三个小时,朴实中又带些威严的赵宅出现在肖茯的视线里,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她仍有些紧张和忐忑。
赵家爷爷那种惯常发号施令的上位者的犀利眼光,总让她有些压力,也不知道这两天是不是有硬仗需要她来打?
深吸了几口气,肖茯才跟着赵荆笙下了车。赵荆笙看到肖茯一副蓄势待发的严肃模样,忍不住溢开一丝笑容,他稍等了几步,握住肖茯的手,轻捏了几下,才道:“别担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