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三长老教诲,恭送三长老!”众人包括公孙尽石在内都齐齐扣拜在地,恭声喊到。
“长老已经离开了,你们都起来吧!”双眼四下一扫,公孙尽石从地上爬起来,对其他人说到:“你们今天都辛苦了,放你们半天假,都散去吧!”
公孙尽石朝众人挥挥手,随即又特意的嘱咐了一句,“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要说出去,包括族中的亲人,要是有谁管不住嘴,自己拿着针线去见三长老吧!”
“知道了,四族叔!”……
那群青年连声应是,其后便作鸟兽散,偌大一个演武场,便只剩下杨伍、公孙尽石二人了。
“那个……杨老弟,今天的事,为兄实在对不住你,居然起了异心,觊觎你的宝贝,若不是三长老出现得及时……恐怕,恐怕为兄已经犯下大错了。”公孙尽石态度极为诚恳的朝杨伍歉然到。
“一报还一报,这现世报,还来得真快,刚扇完别人,马上又轮到自己了。”看着公孙尽石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还有那半边浮肿的腮帮子,杨伍心中不禁暗笑。
其实他并不在意公孙尽石刚才的所作所为,因为那是人之常情,将心比心,异地处之,就算是他也可能抵不住诱惑,干出这等猪油蒙心的事情来。
“老哥不必介怀,世间异宝,谁不想要?老哥没有利令智昏、出手强抢,已是老哥大仁了,小弟并不曾怪罪老哥,反倒对老哥多了几分敬重。”杨伍劝解着说到。
“你……你……”公孙尽石听了杨伍这番话,手指着杨伍,激动的磕巴了半天。
“知音也!”激动的公孙尽石终于喊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拍着杨伍的肩膀高兴的说到:“兄弟大度,能遇兄弟,实乃老哥三生之幸,走!回老哥府中,痛饮一番,老哥今天把所有珍藏的美酒都拿出来,与老弟你不醉不休。”
哈哈!……哈哈!……
杨伍在公孙尽石的强行裹挟下,二人大笑着,离开了演武场。
——神剑山庄正中央,一处宏伟雄奇的圆形石雕建筑外。
此时,一道暗红色的残影突兀的出现在这里,随即渐渐凝实起来。
“拜见三长老!”……守在入口处的两名青年,在看清楚了来人面目后,随即躬身行礼到。
这两名守卫青年均是身着蓝袍,并且在蓝袍的胸口处,还绣着与公孙至诚相同的一柄金色小剑。
“嗯!老夫要去见元老,你们忙你们的吧!不用管老夫。”公孙虚月随意的应了声,并对那两个守护弟子吩咐到。
“可是,元老们正在闭……”一名看上去年纪要大点的青年略显犹豫的说到。
“哼!这个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元老们不会怪罪的。”公孙虚月不爽的冷哼道,说罢长袖一甩,昂首阔步的便进了石堡内,留下两名小青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石堡内部宽约七丈、高五丈有余,虽然并无烛火照耀,但石堡内的光景看起来却与外面一般无异。
原来,这石堡并非一个封闭的建筑,在它的顶上,居然开着一个硕大的天窗,明媚亮爽的阳光,从这处天窗上照射进来,将石堡里的一切,都映照得清晰无比。
这样的设计,倒是省去了不少灯油钱,可是不知到了晚上,这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难道是靠天上的月亮或者是星星?
公孙虚月径直来到石堡的中心处,也就是天窗的正下方,只见一块散发着冲天锐气的剑形巨石正伫立在这里。
剑形巨石大约五丈来高,几乎与石堡的内顶持平,重不知几许,但观其体积,粗略估计,怕也有百吨上下,如此奇异的巨石,巍然的直插在天窗下方,令人不禁产生一种好像这巨型剑石随时都有可能破空而去的幻觉。
而且在剑形巨石的身上,赫然龙飞凤舞的刻着几个醒目的血红大字。
——‘神剑公孙,悟道之地’。
公孙虚月神色肃穆的朝巨石行了个礼后,靠到巨石跟前,突兀的伸出双手,对着巨石上的几个字,似是毫无章法的一阵拍打,而后便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巨石面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咔嚓!”……一声脆响过后,紧接着从巨石底部传来一阵推磨的声音。
只见那重逾百吨的巨石缓缓的转动着,居然就此横移了几尺的距离,露出一个乌漆麻黑、深不见底,仅能容一人上下穿行的圆洞。
此洞刚一出现,公孙虚月便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而巨石也在他跳下之后,又轰鸣着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再次将这个看着都有点渗人的洞口封住了。
使得这个石堡里,除了刚才那几声怪响外,便好像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人来过般,又重归于那片安静当中。
除了身边传来的阵阵‘咧咧’风响,以及脚下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极小光点,剩下的便只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公孙虚月任凭他的身体,在这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底的黑洞中飞速的下落着,眼中却在不时的闪过一丝毫光,仿佛有什么极重要的事羁绊住了他的思绪,使得公孙虚月跟本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万仞黑洞上,难道他就不担心一直这样掉落下去,会把自己摔成一滩肉泥吗?
这样的下落大概持续了有半分钟左右,即便时间不算太长,但就自由落体的运动速度而言,这个黑洞的深度已是极为惊人了。
就在公孙虚月脚下那颗遥不可及的细小光点被无限放大,最后变成了一块反射着亮光的平坦地面时,在公孙虚月的身体周围,却突兀的闪耀起一圈橙色的光晕。
而他那急速下坠的身体也在这圈光晕亮起的同时,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当公孙虚月的双脚轻轻的落在那片地面上时,甚至都没能激起地面上那层仿佛沉寂了多年的细小灰尘。
平稳落地后,公孙虚月并没有立即离开那块地方,反倒是驻足了片刻,细细的环视着这个充满神秘、令他憧憬不已的空间。
“好久都不曾来到这里了,记得上一次来到此地,那还是在一百多年前吧!那是在我刚晋升为五品剑器大师时,由五叔他老人家带领我前来的。
在这里,我不但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二伯、三叔,还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大伯,甚至于传说中的老祖,而且老祖他老人家更是对我赞赏有佳,还对我说了好几句话呢!”
想到此处,公孙虚月那张早已被无数岁月刻画出道道沟壑的老脸,如同小孩子得到了大人的肯定般,泛起一抹兴奋的红润。
“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墨黑色的火莲,各式各样醉人心玄的石钟乳,闪烁着点点银光的夜星草,一百多年了,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样子,不知何时,我才能够到这家族圣地来参悟修行呢?”看着记忆深处那些熟悉的画面,公孙虚月心中生出无尽的感慨。
“会有那么一天的,机会就在眼前,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禀报元老。”公孙虚月双目一凝,顿时从回忆中醒转过来,脚下轻点,风轻云淡般的跃过了横在身前的那潭温泉,出现在温泉对面一个极为隐秘的洞口处。
“来人是谁?”……
就在公孙虚月跃过温泉的同时,一道如从天降,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和近乎实质威压,苍老且悠远的声音从洞内传来,敲打在公孙虚月的心坎上。
脸色苍白、满头虚汗,公孙虚月只觉浑身一软,便不由自主的‘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此时此刻,在公孙虚月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谦卑,尽其所能的谦卑,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闯家族重地,也许还未来得及解释,便很可能已被元老们抹杀掉了,哪怕他是公孙家族的人,或是家族的长老,都一样。
感受着这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公孙虚月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心中忍不住欣喜若狂,如获大赦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五叔,是我!您的亲侄子虚月呀!”公孙虚月急忙喊道,心中却早已是拜起天地来。
公孙虚月非常清楚,幸亏他喊得及时,也幸亏里面当值的正好是他的亲五叔,若是不然……他刚才已经听到从洞里传来飞剑的阵阵呼啸声了。
“哦?小月月吗!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不懂规矩吗?”洞中传来一声惊咦。
公孙虚月满脸绯红,汗颜不已,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令他抓狂的称呼了,想他在外面时那是何等的威风,哪怕是抖抖胡须都有人会忍不住尿崩,而到了这里……哎!一言难尽啊!
不等公孙虚月回话,洞中那苍老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幸而这些日子当值的是老夫,否则你的小命只怕不保了。”
“你与老夫最为亲近,老夫深知你的秉性,想来你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既然这样,今日就破例一次,你进来吧!”说话声戛然而止。
“是!”公孙虚月连声应是,然后佝偻着身子,毕恭毕敬的朝洞内走去。
一丝微弱的灯光,从黑洞深处的某间石室里散射出来,凭着这点光线的指引,公孙虚月走进了这间恍若无人的石室。
石室的布置很是简单,或者说是简陋,一张石床,一方石桌,石桌上放着一盏昏昏欲灭的油灯,仅此而已,就连一根凳子在这里都显得多余。
借着这盏油灯,公孙虚月见到盘坐于石床的上面,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耄耋老人,老人须发尽白,气若游丝,手如枯槁,双目紧闭如同一尊石像,只有身上的那件暗红色的长袍,在这油灯羸弱的光线下,泛出丝丝的金光,仿佛在向公孙虚月证明着‘你见到的是活人,不是石像’一般。
“五叔,侄儿有要事要向您老人家禀报。”公孙虚月来到石床前,跪在地上恭敬的说到。
老人不曾张眼,也没有丝毫的动作,公孙虚月的话就如同石入大海般,听不见一点声音,因为那声音都被大海的浪涛声给淹没了。
公孙虚月等了半响,见无回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到:“是……关于‘龙涎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