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公孙虚心双手不停的辗转挪移,刻刀内的血液正在慢慢减少,而宇宙锋刃面上的玄奥图纹也在逐步的丰满着,就像古堡外墙生长的爬山虎,渐渐的将整个剑身爬满,缠绕。
“就要完成了么?”看着公孙虚心额头上冒出的密汗,此时此刻,一抹笑意,不禁从那正用念力‘观摩’的虚幻杨伍脸上露了出来。
“吁!……”
只听得公孙虚心一声长吁,他手中的刻刀便如收到了鸣金信号般,骤然一顿,一幅完整的秘法图纹便已呈现在杨伍眼前。
“终于完了!”见状,虚幻杨伍大喜,情不自禁的便控制着念力向那刚完成铭刻的宇宙锋涌去。
“飞剑,我来了!”正在虚空中飞奔的杨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此时,一股怪异的牵扯感却猛地从他心头喷涌而出,将他脸上那尚未来得及凋谢的笑意,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虚空之中,虚幻杨伍忽的抱作一团,浑身瑟瑟发抖,好似正承受着莫大的痛楚般,须臾之间,便消失在这片神秘空间中。
“二师……父……”意识回归本体,杨伍强忍着浑身不断袭来的剧痛,艰难的抬起沾满汗珠的眼皮,朝着公孙虚心的方向望去。
“这是……”看着眼前不断展现的奇异画卷,吃惊的杨伍,竟也连全身的痛楚都忘记了,剩下的,只有深深的震撼。
铸造台上,一柄长约四尺,通体诱散着淡红色光芒的长剑,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般,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而那如同爬山虎般缠绕在剑身上血红色的图纹,此时却如遭受到了无形雨水的冲刷,正从杨伍的视线中,慢慢淡去。
随着血色图纹的消失,原本安静的长剑,就像一名暴徒,卸去了束缚已久的枷锁,渐渐的,变得躁动起来。
剑身轻颤,彷如脱箭之弦,清鸣之声,不绝于耳。
时间,彷如初春乍融的小河,缓缓流淌,而剑身颤抖的幅度,却如同跳脱了时间的束缚,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点,二点,三点……
点点星光不断的从那漂浮于半空的长剑上涌现出来,如同飞舞求偶的萤火虫,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最后,消逝在这片炎热的空间中。
傻傻望着空中那颤动不已,且在不断变小、缩短的宇宙锋,此时此刻,在杨伍的心头,就像无辜的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忽然生出一种空空的感觉。
“难道……失败了……”蜷缩在地上的杨伍,无力的闭上双眼,那抽髓的剧痛,又再次遍布他的全身。
“失败?老夫出手,可能失败么?”……
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彷如天上的神灵听到了世人的祈祷,降下久违的甘霖,飘进了杨伍那久旱的心里,带起一盎绿意。
“什么!?”浑身剧痛似有清减,杨伍极力伸展着他那因疼痛而蜷缩的身体,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师父……您是说……”杨伍忍痛咬牙道。
“你不用问,也不用说。”挥手制止了杨伍,公孙虚心随即淡然道:“有些疼痛,那是正常的,那是因为你的身体,正在和这柄玄器进行沟通、联系,这是每个玄器士都必须历经的一道坎。
“等到这一步骤完成,你身上的痛楚,自然而然便没有了。”公孙虚心接着又道:“而玄器缩小,那也是正常的,这是秘法图纹再起作用,虽然你的长剑,对于普通人来讲,已经不算凡品,但对于一名玄器士来说,却仍显冗余。”
“所以,一把兵器在成为玄器之前,都会接受秘法图文的洗礼,洗去其身上多余的杂质,使其质地更为紧密凝练,操控起来,也更为轻灵,最后,才能成为一把真正意义上的玄器。”
说罢,公孙虚心便不再理会杨伍,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半空之中的微微轻颤的长剑身上,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脸上流露着迷醉的神采。
果然,随着公孙虚心话音的落下,本是疼痛不已的杨伍,竟觉浑身的抽痛,如同潮涨潮落般,来时汹涌,悄然退去。
而半空之中,那眨眼之前还在颤动不已的宇宙锋,此时却已静静的躺在了铸造台上,留下了它那只有三尺盈余的身躯,散发着较之以前更为沁人寒心的冷芒。
“这还是我的那把宇宙锋?”顾不得浑身关节处袭来的阵阵乏意,一个鲤鱼打挺,杨伍直接翻身从地上腾起,箭步冲到铸造台前,伸出双手将那面目全非,却又从内心深处带给杨伍一种莫名熟悉的三尺青峰捧起。
闻言,伫立在一旁的公孙虚心只是淡淡的瞥了杨伍一眼,随即悠悠然道:“是不是你那把宇宙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杨伍一愣,脱口问道:“如何试?”
“很简单!”眼中精芒一闪,随即从公孙虚心口中轻描淡写的吐出来八个字:“心念一转,剑随意动!”
“心念一转,剑随意动?”只八字,虽然简单,但却透露着繁奥的信息,让杨伍难以理解。
双目紧盯着手中的三尺青峰,杨伍尝试着,实用他那仅属于言咒士的念力去操控玄器。
在杨伍看来,玄器士操控玄器所用的是精神力,而念力同样是精神力的一种,而且在用途上,比之精神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杨伍以为,既然精神力能催动玄器,那么念力,也一定可以。
没动?……
还是没动?……
此时此刻,杨伍的额头上,因为紧张,依然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看徒儿你的样子,似乎很辛苦啊!要不要休息休息,重头来过呀?”杨伍的动作,公孙虚心自然看在眼里,可是他不但没有出言提点,反倒出言相讥。
“为什么不行?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不可能呀,我明明从宇宙锋上感受到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呐!”心中苦闷不已,杨伍投向公孙虚心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丝祈许。
“你小子,还敢跟老夫谈价钱,现在进了老夫的门,今后怎么的,还不是任由老夫揉捏!”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公孙虚心那倒影在石墙上的影子,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两根只有恶魔才会拥有的尖角。
“好啦!新鲜也新鲜过了,接下来你还是接着放血吧!”无视杨伍祈求的眼神,公孙虚心一本正色道:“为师还有几层的秘法图纹没有给你刻上去呢!为师可不想为此,担上一个不负责任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