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席率在迈进院子的一刻起,注意力就已经高度集中了起来,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低下头,忽然发现一根细细的渔线斜搭在肩膀上,同时房脊传来轻微的摩擦声,还没来得及做出抱头下蹲的标准防护动作,一支扫把从屋沿上滑落,尾部的木柄正中额头!
后仰硬直状态下又瞥见扫把后面栓着一只大木盆,二段连击正中!
倒退中踩到西瓜皮,浮空!身后两米多高的木桩无声倒下,三段连击正中双腿!落地,木桩拉扯发动渔网缠绕,行动不能!渔网尾缀垃圾桶,陨石攻击加天女散花!席率立扑!
最后头顶一根金属支架晃晃悠悠轰然倾倒,正中面门,弥留之际听到胸口处传来鹦鹉毛毛的呼救声:“救命呀!救命呀!”一块粘粘的东西被甩在脸上,伸手摸摸,是新鲜的鸟屎!
……
惨痛的记忆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使席率每次回家都提心吊胆,自然就格外留意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地面平整,没有西瓜皮,安全……”
再用手在眉头上搭着,抬起头。
“没有水桶,扫把,渔网等异物,安全……”
此刻,席率拎着菜筐的手已经微微出汗。
“暴风雨前的平静吗……”
安然无恙的穿过院子,席率满怀坎坷的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床床,我回来……”
“嘘,别吵!”
席率咧着嘴,看了看正穿着小可爱小背心,正聚精会神的坐在沙发上的床床,顺着她的视线向电视看去,原来如此……
电视里正在播放白依可的演唱会录像,那可是床床疯狂崇拜的偶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床床大人没有来折磨自己了,人家根本没那功夫。
心底暗暗舒了一口长气,席率暗叫侥幸。
随手将外套扔到自己的床上,席率哼着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歌的小曲,拎着刚买来的青菜向厨房走去。
撸胳膊,挽袖子,席率开始了每天都要重复的过程……
三碗菜粥,三个煎蛋,三个蒸的酥软白嫩的大馒头。
这就是席率一家人的早饭。
此时演唱会也刚好结束,否则床床很可能是付出绝食的代价,继续支持自己的偶像,也不知道人家知道后会不会小小的感动一下。
“床床,皮皮呢?平时吃饭它可是第一个到位的。”
席率站在窗边,喂着他不久前捡来的残疾鹦鹉。
“皮皮,皮皮。”
这残废鹦鹉显然跟皮皮的关系很铁,此时正在召唤皮皮快来吃饭,起码席率是这么理解的。
“皮皮?刚才好像见他跑去你那屋了。”
两口下去,碗大的馒头已经消失了一半,床床急忙喝了口菜粥,玄之又玄的脱离了被噎死的险境。
“我卧室?”
席率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连忙向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正敞着,席率一眼就看到了皮皮正爬在自己的床上,两只爪子正在不断鼓捣自己的外套。
“这厮怎么对我的外套这么感兴趣?”
原本疑惑的表情瞬间凝固,紧接着席率的眼睛与嘴巴在脸部所占的面积迅速扩大!
“啊!皮皮那个不能吃!”
原来皮皮已经将席率放在外衣口袋中的小葫芦鼓捣了出来,此时正在猛闻,时不时还舔上两口。
它每舔一下,席率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子!
“这厮要是卡死了,床床非得和我拼命不可!”席率心中暗道。
忽然,情况再变。
只见皮皮呆呆的看了葫芦一小会之后,居然用它那可以轻易拨开火腿肠外皮的爪子,在葫芦上再次鼓捣了两下……
“啵!”
虽然相隔甚远,但席率却清晰的听到了那一声脆响。
要说自己也把这葫芦在手里捅鼓了半天,可是竟然没有发现这东西居然是有塞子的?!
席率此时很郁闷,可又不得不承认事实,自己竟然还没有一只狗聪明?
正在郁闷之时,席率忽然看到了一颗约有拇指手指甲大小的,金黄色药丸在那水晶小葫芦中滚动出来,最后轻轻撞在皮皮的爪子上,在微微晃动中停了下来。
皮皮低下头,看了一眼药丸,鼻子剧烈的抽动了两下,随后迅速的抬起头,看向席率。
席率看了看药丸,再将视线转移到皮皮那张颇显憨厚的橘子皮脸上。
席率刚来得及作出一个‘不’的口型,甚至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半点……
真的,皮皮这厮很有可能具有什么什么神的什么什么犬的****血统。它此刻居然好似未卜先知般,已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那药丸已经被它一口吞下。
皮皮将那药丸吃下后,席率不知看到了什么,很明显的浑身抖了一个大激灵,然后就好似冻僵了地青蛙一般,定在了那里。
“哥,怎么了?皮皮在干什么,怎么还不……”
床床此时正一只手抓着馒头,一只手举着碗向嘴里倒着菜粥,而眼睛则斜着,随意的瞄了一眼席率的背影,同时喉咙很有节奏的发出‘咕咚、咕咚……’吞咽食物的声音。
忽然!
床床原本睡眼惺忪的双睛瞬间瞪的溜圆,正在向嘴里倒的粥也忘了吞咽,顺着下巴‘哗哗’的流到了睡衣上。
‘啪……’
随着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床床也缓过了神。
“签(天),签呐,提提(皮皮)……灰(飞),灰了……啊!!!”
嘴里的菜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导致床床此时说话实在使人难以理解。
激动不已之下,床床尖叫之时将饭粒喷的到处都是,同时举着手中那半个馒头下意识的在空中挥舞着。
此时只见皮皮四肢乱蹬,歪歪扭扭打着转在席率头顶缓缓飘过,正向着床床的方向飘来。
看得出它此时极其想用面部表情来表达出自己那复杂激动的心情,但是由于硬件原因,实在是达不到它的目的。
只有沙皮狗那原本千古不变的软趴趴的小耳朵,此时居然好似黑背狼狗的耳朵一般,直挺挺的立在的脑袋顶上。
这也可以充分的说明了这史上第一沙皮飞狗此时的激动心情。
“啊!!!”
突然!好似原地响起一道炸雷!
席率猛地跳了起来,在空中转过身后,用颤抖的右手食指指向了正在空中翻滚的好似烤肠一般的皮皮。
“我……我的……我的仙丹啊……”
席率的嘴角好似抽了羊癫疯一般剧烈的哆嗦着,眼泪汪汪的望向床床头顶的皮皮。
而皮皮此时虽然依旧不断翻滚着身体,但却十分勉强的,慢悠悠的将身体调转了一下角度,就那么好似烤肠一样以鼻头和****连线为中轴缓缓旋转着,眼神呆滞的看向席率。
“呃……”
某沙皮十分残忍的打了个嗝,随后还用舌头舔了舔鼻头。
席率差一点晕了过去,只觉得心脏好似法拉利发动机一般高速运作,同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把我的飞天仙丹吐出来啊!”
席率状若疯狂,已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皮皮。
只见席率‘噌’的一下窜上了餐桌,随后在桌面上一借力,好似樱木花道抢篮板一般腾空跃起,他的眼中喷射着灼灼炙热的斗志之炎,一把将空中的皮皮捞在了手中。
然后……在下落的过程中就已经将手塞进了皮皮的嘴里,‘呀呀’乱叫的掏弄着。
“啪……”
床床将空碗‘啪’的一声扣在了席率的脑袋上,随后趁其愣神的功夫,一把抢过皮皮紧紧搂在了怀里。
“亏皮皮平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虐待它。”
床床心疼的摸着皮皮的脑袋,好似要哭了一般,泪眼朦胧的望向席率。
“对我……好……”
席率脑海中不禁回忆起那不堪回首的历历往事,其中满是皮皮那拉风而又潇洒的背影。
但再看一看床床那可怜委屈的表情,想一想养父母曾经对自己的种种的疼爱,心中却是再也气不起来了。
“好了床床,我不怪它了。”
“那就好,对了皮皮为什么突然会飞了,难道它是外星狗?长江七号?哈哈,我早就猜到了!”
看着手舞足蹈的床床,席率忽然想起来什么,飞快跑到卧室,然后手拿一物坐回到了椅子上。
“皮皮就是吃了这葫芦里面的仙丹才会飞了的。”
说着席率将那葫芦用力在手心倒了倒,见没有任何东西出现之后又不甘心的凑在耳边用力的晃了晃。
依旧没有声音。
席率再眯起一只眼睛向葫芦内部望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他依旧不死心,伸出手指插了进去,紧窄……(呃,貌似不能这么说。唔……)是狭小的空间内除了滑腻微凉的内壁外,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了任何东西。(呃……还是感觉……行了,你们知道我什么意思就行了……我可是很纯洁滴……)
“唉……”
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席率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床床与皮皮一直在边上悄悄的看着,此时见到席率那无比失落的表情,床床心中也是不禁升起了那么一丝的愧疚,但转瞬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开始捧着皮皮左瞧右看了起来,那眼睛都快笑成了两颗小月牙了。
咦?这瓶子用水涮涮喝了也许……席率想了想拿着瓶子向厨房走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种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想法终究是难以实现的,但席率却始终期望着奇迹的出现,居然弄了根丝绳将那小葫芦挂在了脖子上。
还好那水晶制品一样的小葫芦不算太大,当作一件饰品的话,也勉强说的过去。
席率今年已经是高三的学生,按理说正是最需要时间进行复习的阶段,可是席率却不行,自从养父母出事以后,这个养家糊口的重担便当之无愧的落在了席率的肩头。
由于他还是学生,只有放学后或者周末才有时间才可以作工,所以工作找起来也比较麻烦,而且也很不稳定,以至于这三年间换过多少次工作连席率自己也记不清了。
……
“呼,终于完事了。”
席率气喘吁吁的推着自己那叮当乱响的自行车走进了院子,习惯性的停下脚步,仔细扫视了一遍周围,这才继续前进。
“周末叫外卖的人就是多啊,一秒钟都闲不下来,不过这份工作也算不错了,一个小时8块钱呢。”
捏着手里的五十元大钞,席率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这就是他每次都要连续工作六个小时的原因,因为老板会多给他两块钱。
“我回……”
席率停好自行车,抬头的瞬间,只见一模糊的球形物体映衬着那背后夕阳迅速向自己飞来,由于刺眼的阳光,所以席率并没有看清是那什么东西。
模糊中,只见那球形物体忽然一个俯冲上拉,高高拔起的同时一团不明物体迅速向自己的脸上撞来。
这怎么那么像昨天晚上和床床一起在电视里看到的,战斗机投掷导弹的画面……
席率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面部接触到了某种软绵绵的物体,还有点凉凉的。
刹那过后,这软绵绵的物体便化作了漫天的凉水……
席率的头发在哗哗的滴着水,此时他也终于看清了那在空中飞舞的球形物体是什么……
只见皮皮背后披着一条深红色的毛巾,好似斗篷一样飘冽在身后,两只前爪向前伸着,两只后腿向后翘着,当真有几分Superman的风采。
而刚刚击中自己头部的则是一颗灌满凉水的气球,这自然是床床的杰作了……
“空……空军都出现了,这以后还要我怎么活啊!”
某男双手举天,大声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