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空神州上有九大凶山,分别是风桦岭、仙化岭、幻香郡、渊萍郡、君噬峰、惑星崖、魅荼渊、彩精山、以及孜燎山脉。
曾经那些冒险闯山的高手描述,这九山除了孜燎山之外,其他八山无一不美轮美奂,景色犹如于仙境,让人留恋却绝不可能忘返……
只因山中凶险无处不在,如果被无害的美景迷惑,那么等待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可为何九大凶山中,只有孜燎山无人涉足呢?
据说那孜燎山山上的土壤是有毒的,逢有冒险者或不怕死的胆大之人妄图闯入,他们脚下沾上的土壤便会产生毒素侵入人体,从内而外焚烧直到变为一摊黄土、飞灰无人例外。
世人因此便认为孜燎山是一座毒山,并断定这山中除了毒物毒草之外,不可能存在人烟。
于是山脚下的居民争先恐后的成批搬走,方圆500米之内一丝人影都看不见。因多年无人踏足,植被覆盖原来的城镇村庄,最后形成一片茂盛的树林,妖兽、灵兽出没其中,可因为这个原因,山林反而有了些人气。
一些猎人驻扎在山林边缘,以猎取低阶的妖兽过活,但是孜燎山的凶名仍旧留在世人心中,一代传下一代,至今也过万年之久。
然而孜燎山并非从此无人问津,众多家族和隐者以及其他势力的人士都在暗中关注,他们相信孜燎山并非只是座毒山,其中必有蹊跷。
他们觊觎此中的力量或者奇珍法宝,同时互相窥伺着、等待着,彼此间会有人因忍耐不住而出手。
渐渐,众家族之间形成了默契,微妙的平衡看似坚固,实则轻触即碎,每个人都在等待那个契机的来到……
而此时,就在那座世人闻风丧胆的山脉中,从未有人深入的崖底,躺着一名勉强称之为人的瘦小人形,血肉模糊。
骨头和肉筋暴露在空气中,血液洒在裸露的岩石和草地上,几乎凝结呈黑色的焦状体,头发和青紫的皮肤被干涸的血黏在一起,看起来让人不断作呕,而脑袋则是被狠狠地撞击过般,粉碎的裂成几瓣,脑浆变成焦黄色淌了一地。无数白胖肥硕的蛆虫在尸体上窜进窜出,密密麻麻的盘桓在每一道裂开僵硬的青紫肌肉中,看来貌似死透一段时间了。
此人一看便知是从不远处的悬崖上摔下,他或她身旁还躺着个小的药筐,筐里的药草早已摔散满地都是,药筐本身分辨不出原貌,只看着像凌乱的藤条。
不过万幸的是,此人看似摔得支离破碎,但是某种原因的情况下,骨头和肌肉并没有分离开,还是勉强的接连在一起,也算是全尸一首。
风刮过尖锐的岩石,穿过山洞荡过空旷的崖底,四周传来鬼哭般的呜咽声,像死去的幽魂眷恋且不甘的哭嚎,阴森凄凉。再配着这具小小的尸体,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给原本寂静的山崖深处,添了几分惊悚紧张的气氛。
“呃嗯……”
“沙沙、沙沙、沙沙……”细小的摩擦声突兀地响起,伴随着沙哑刺耳的呻吟,不断地打破着原本的静谧。
“哼嗯……呃……”声音来自于那具早已死透腐烂的尸体,只见它缓慢的细微的挪动着自己的四肢,有些附着不牢的白蛆掉落下来,然后再钻回去,那些完全断裂的四肢,完全不可能支撑它想要做出的动作。
它几乎是每隔几十秒便在原地,用腐烂的皮肤和僵硬扭曲的骨骼,在粗糙的沙地里来回摩擦,皮肤同时也在肉眼不可见的颤栗。
让人惊讶的是,原本以为在经历尸变的它,居然从原来的伤口里,竟然重新流出黑红色的血液!
一个时辰过去后,一直不懈努力动作的它,身体流出的血的颜色已经淡了许多,但却是那种诡异的紫红色,并且一直在流,没有停止的意思。
那些紫红色的血,不断蔓延并覆盖在尸体的全身,漫过那些白蛆然后滴落地上。此时它的周围早已不是那些干透了的黑血块,而是被紫红的血和白蛆所掩盖,然后被地下的土壤吸收。
呻吟还在从‘它’的口中传出……
“痛……好痛……”简伊在漫长的又好似只有一瞬间的黑暗中,被活生生的痛醒。
这种痛比之前电弧加身的疼痛,痛上一万倍,不是单纯的建立在身体上的,也不是建立在灵魂上的。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从头用刀削到尾,用火烤着,用铁棒砸断全身的骨骼,用小刀挑起脑中的筋的感觉,她痛的几乎要睁开眼来,以为自己会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然而,真的让她睁开眼了!
不过,只有一只眼睛,疼痛的眼球还有眼前透出一点点光亮的视线,无一不在说明她真的活过来了?!
但是为什么?简伊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事实上她压根就没感觉到‘脸’的这一存在。
她想大声哀叫,痛苦的满地打滚,甚至想再去自杀一次,可是四肢没有一个听她的指唤,甚至她会在痛苦中偶尔闪现,自己到底有没有四肢的问题。
原本的求生欲,简伊如今也放下了,她唯一除了‘痛’之外可以感应到的感觉是:流血。
她现在很想死,可是她连昏厥都不可能做到,只能享受没完没了的疼痛,和全身没有任何反应无休止的流血。
“妈妈,小妍救救我、救救我……”简伊在心底哀嚎,她开始怨天怨那些流氓,甚至怨起了玉净瓶。
就这样,简伊被迫保持清醒的忍受着疼痛,不能哭不能言,连动都动不了,她煎熬中只能在脑海里回顾曾经的片段。
有她自己儿童时期的,上学时候的,长大的工作的,母亲的和妹妹的,最后还有……爸爸的。
她那个得了肺癌死去的爸爸,曾经最崇拜的爸爸,简家最宽厚雄壮的顶梁柱……那个死后流下无数欠款的爸爸。
简伊神绪有些恍惚,她曾经有段时间也是这么迷茫,她到底是恨他还是依旧爱他,她搞不清楚,于是她选择了遗忘,由全家人一起遗忘,这让她好过很多。
她烧了妈妈珍藏的婚纱照,自己的儿童照、妹妹还有他们的合照,只要有他存在过的痕迹,简伊疯了般的摧毁,不放过任何有关他的东西。
简伊从那一天就变的乖张古怪,她拒绝和任何人谈论爸爸的话题,她选择了用忘记去掩埋自己或爱或恨的感情。
知道今天,她不由得想起这个刻意忘了将近8年的人,而想起他的理由却是:“爸爸,救救我,带我走吧……”
原来是爱着他的,因为太爱了接受不了他的离开,这种背叛般的离开,就算是身不由己。
“妈妈,爸爸,小妍……我好痛,我想回家,我想回家,谁来救救我!救救我……”简伊没有眼泪可流,她悲哀的用残缺的眼睛看着外面一会黑一会亮的光线,竟然陷入无波无思的空白心境中,甚至忽略了身上剧烈的疼痛。
简伊并没有看到自己此时‘身’上的出现的异象,那些紫红色的血液还在流失,只是流速变快了,将所有白蛆冲了下来,并且更快速的被她身下的土壤吸收。
她眉心突然摇曳出一丝浅蓝色的线条,‘啪嚓’的发出细小的作响,然后若隐若现的缠绕在她身上,将那些顽固的嗜尸虫灼烧成一道道青烟。不知过了多久,简伊全身上下被之前渐渐地增多,并且变得越发清晰的电弧包围,电弧有些变异,从蓝色趋向于紫红色,和她流出的血的颜色基本相同。
奇怪的是,那血液仍旧没停,似乎被什么东西吞食着,但又因要覆盖住简伊的伤口,必须不断地补充,因此造成了恶性的循环。
被手指粗的紫红色电弧包裹的简伊,在黑夜中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诡异的紫红色电光,如同霓虹灯般闪耀不停,将山崖下不远处的动物们惊动了过来,但是它们只是在观望,似乎惧怕着什么,各种族群的动物都没有愿意过来的,只是每晚总有黑影跳跃在不远处的山丘上。
如果你透过这密密麻麻不停产生火花的电网往里看,你会发现简伊此时的肉身,由原来那个支离破碎的尸体,变得整合起来!
头骨基本合上了,四肢以古怪的角度一点点的被电弧舔过,翻开的肉和筋也缝合,只是有个丑陋的疤痕,断开的骨头聚拢并接合,然后自觉地钻进肉里,被血液浸泡然后包裹起来,死肉和腐肉被新生粉嫩的肉芽替代,最后再由火花烧成焦末。
简伊的另一只眼珠因为被扎破,原本干枯瘪在眼眶里,此时也被电弧仔细的****,紫红色的血液也不停的浇灌着那个缺口。
简伊自此便从无思无绪的境界里醒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有类似之前蓝色电弧,如今却是紫红色的电弧出现在自己身上,但是她感受出来,那电弧对她没有恶意,甚至正在替她修补身体。
另一只眼睛也可以睁开了,但简伊却闭上了双眼,愣是放心的把自己这破烂的身体交给了外边的电弧:“反正都是死,不差这一会儿了,它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能好就好吧,不好我也无所谓了。”
破罐子破摔,简伊抱着这一坦然心理,自然地去思考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以及为什么还可以活过来的问题。然而,她却忽略了,当她放松闭眼的一瞬间,围绕在她身边的电弧一滞,然后像是充满灵性般的带着快乐和欣喜的感觉继续运转起来,疗伤的速度提了不止一倍的速。
简伊很困惑:“我不是死了吗?我明明就是死了啊,怎么会又活过来了?难道没死透?”
她很想习惯性的挠挠头发,可是双手只能在电弧包裹下上下移动一两寸,根本办不到这个动作。
她丧气的叹了口气,有些阿Q的自嘲着:“能够喘气就不错了,对了,能够流血也是不错了……就是身上好像有哪里不对?”她闭着眼轻轻歪了下头,紧锁眉头:“是了,这紫红色的电弧就是不对,貌似和那个玉净瓶水点燃的电弧一个样子!”
睁眼,看着依然盘旋环绕的紫电弧,简伊茫然的眨眼:“为什么变颜色了?还会治疗了?难道玉净瓶里的水还会升级不成?……对了对了!!那个水呢?水跑哪去了?”
简伊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鼻子上,顿时,四周的气味都拢聚在她的鼻腔中。深吸一口,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虽然有很多不同的味道自己从来没闻过之外,最浓郁的就是那股让人忘不了的香甜荔枝味——玉净瓶中的水!
“在我身上?我真的没死?!”简伊惊讶加惊喜的差点跳起来,可惜也只是原地哆嗦了两下,她连忙平复思绪,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眼自己的可以视线之内的身体,这还是她刚才才发现的,在原本应该很刺眼的电光中,她竟然并不觉得不适。
“这是什么?这不是我的身体!我真的穿越了吗?!”简伊仿佛被九天玄雷劈中了似的,整个人顿时愣在了那里,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呵呵,还是一个破成这样的肉体……原来重生就是重塑吗?玉净瓶啊玉净瓶,我真不知道该恨你还是该谢谢你了。”她撇撇嘴,眼里流下两行清泪。
“昂……”
就在此时,外界突然一阵地动山摇,随之传来巨兽悠远苍老的清啸。
然后,她透过变得更加粗亮的电弧,看见一个巨掌随着一声巨吼,猛然拍向她的面前。
简妍惊恐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