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是观音菩萨的净瓶?看起来有些名堂啊……500块匀给我吧!”北京最大的古玩市场,靠北的一条小巷里,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站在摊子前大声的叫起价来。
凭就着猎奇的心理,周围前来淘宝的人,不由纷纷向那里靠近,原本无人问津的地摊顿时热闹起来。
简伊就是围观中一个,她喜欢收藏古物,有时运气好还能‘摸’出几件小珍品,转手再买个好价钱。当然,这并不是经常能有的事,但是她依旧乐此不疲的穿梭在各个古玩市场中。
此刻,她正站在那男子的背后,盯着他手中一直不断挥舞的小物件。
此物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用她多年的淘宝经验可以断定,这个玉净瓶并非白玉或者精瓷制成,看似不起眼却贵在温润小巧,但也只是一个不常见精巧佛器而已。
不过……难道,真的有什么出奇之处不成?简伊摩挲着自己尖下巴歪头沉思。
简伊若有所思的将目光从玉净瓶转到身前的这个男子身上。她貌不经意的探了下身子,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微微耸动。瞬间,她眼底爆出一丝狡黠,脸上滑过得意的了然一闪即逝。
“唉?500块?老板啊,您可别欺负我们小本生意,这莹瓷宝玉净瓶,可是皇帝供在观音殿里的宝贝啊,500块钱您打发批发货呢!……非5个数不卖。”那摊主是个贼眉鼠眼的老头,伸出5只黑兮兮的手指,有人关注便立刻坐地抬价,脸上看似气呼呼的连脖子都冒出青筋,但是那频频裂开露出黄牙的嘴角,还是能看出他此时的兴奋。
“哟,就这东西还值5个数?您做梦发财呢吧?……”突然,一个清亮的女音从围观群众中响起,顿时其他议论声纷纷冒了出来。
“是啊是啊,就那一个非玉非金的小瓶子就能5个数?……哈,你说是皇帝供的就是皇帝供的,那我这鞋还是乾隆穿过的adidas呢!”
“哈哈……我这是顺治穿过的李宁……”
“走了走了…骗人的啦……”
……
渐渐的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大家都当看了个笑话,除了嘲笑摊主贪财骗人之外,几乎没人把这个“宝贝”放在心上。
简伊很淡定,她看着周围人都走干净了,自己却乐呵呵的躲在一边。她又看了会儿老头和那个男子的惊慌失措、面红耳赤之后,才拍拍手走过去很自然的从那个托的手里拿走那个净瓶。
没错,那就是个托……
简伊从小鼻子就很厉害,可以清晰地分别气味,而且只要闻过的味道就不会忘掉,她很肯定那个老头和这个男人是一起的,因为他们身上都是墓土的味道!
哼,一身腐朽的墓土味……除了盗墓贼还能有什么。她在心底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净瓶!额?这位小姐……”因为瓶子被拿走,男人暴怒的转身刚想发作,结果看到一位一位漂亮姑娘拿着净瓶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脸上刚挤出一丝献媚的惊喜,却立马又尴尬的僵在那里。
……小姐?!小姐你妹!简伊乐呵呵的脸阴沉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托,转变之快让本就尴尬的男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摊主老头看见生意又上门,张口打算继续演戏:“老板啊,那就再加一点,4个数怎么样?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了,咱都把棺材本让出来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啊!您让我总得养家户口吧……您别跟那些不识货的一般见识,我跟您打包票,这真是莹瓷宝玉净瓶,供在皇帝观音殿里的珍品啊!您看看,这还有塞子,没准里面是神水呢!您真的不吃亏……”
老头看似正在和男子讨价还价赚苦肉钱,但眼睛却一直瞄着简伊,注意着简伊脸上的表情,话其实就是说给简伊听的。
简伊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在她眼前正经八百的对戏,心中不免好笑:当她是新手啊……绕了这么一圈,不就为了多挣几千块嘛!不过,她又不是白痴,哪有让人占去便宜的事。
“行了,你说个痛快价,我根本就没兴趣在这看你们演戏……说吧!我要最低价……”简伊顿了顿,抬眼意味深长的瞪着老头,继续道,“当然…我猜你们干这一行的,就算小摸一把,极品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吧?……得,您也别坑我,我知道您货是哪来的,光看你手指甲里浅红色的土,这货应该还‘新鲜’着呢吧?”
老头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他想,坏了,遇见行家了。可他哪知道,简妍只是凭着自己的鼻子,在那胡吹海猜,没想到还真能蒙对了,也是算他们倒霉……
“500块,小姐…呃,小姑娘,您看看?”老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里懊悔不已。自己出了趟海,结果就只挣到点辛苦钱。他都有想要考虑退隐的意思了。
“只给300,如果不是我看它蛮顺眼的,我都不趟这浑水。真要是国宝级的东西,被查出来,罚的钱够我们吃一壶,也许还会吃牢饭那也说不定呢!”简伊笑着说出危言耸听的话,其实她一点都不信这小小的净瓶真的是什么莹瓷宝玉净瓶。
“唉,行行…我认了,小姑娘您真厉害,老夫算是服了您了。不过,我也给您提个醒,这次摸出来的东西,的确好东西不少,但是那里面邪性啊,您可小心了……东西拿着,您走好。”
简伊付了钱,心满意足的把净瓶往包里一放回家去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嘀咕的。那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净瓶有什么说道不成?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我又不信这神啊鬼的……嘁,自己吓自己。”撇撇嘴,简伊在夕阳的余晖中下了地铁,慢慢向家方向走去。
简伊家有点远,小区蛮偏僻的。简伊不喜欢打车,最喜欢一点一点走回家去,每次到家几乎都是踩着最后一点亮光。
也许今天是乐极生悲,走路飘得很,结果刚走到离家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她愣愣的看了下黑漆漆的天空,连月亮的影子都没见到:“果然是好日子,月黑风高杀人夜,真是一个适合杀人放火的晚上啊。”简伊自言自语的调侃着,没由来的心里窜出一丝心悸,颤栗的冷意从后脊梁骨升起。
“呃,我想多了,没错,想多了……今天好冷啊。”抱抱肩,又看看四周,简伊就着几户玻璃透出来的灯光勉强看清了脚下的路,继续接着走。
有点小害怕,要不要唱歌壮壮胆?呃,还是不要了,太傻了,呵呵......简伊自娱自乐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阿Q精神全开。
“救命啊!救命啊!!妈!姐!……你们放开我,救命啊!……”简伊刚转过拐角,走进小区,就听不远处有人大叫救命,声音是简伊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了。
“小妍!”
简伊立马扔下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抄起挎包冲了过去。
跑进了才看清,自家妹妹被抓住胳膊压在地上。两三个男人围着她似乎正在扒她裤子和衣服,还不时猥琐淫笑着说些恶心的话。简妍像困兽一般歇斯底里的喊着救命,身体不停地剧烈挣扎,头发乱七八糟的散在肩上。她看不见她的脸,但可以想象她几乎要绝望了,这里偏僻有很少人走动,几乎可以说如果不是简伊回家,她只能承受被强奸的命运了。
八格牙路的……老娘的妹妹,是你们这些流氓的脏手碰的吗!简伊一看见这个景象,顿时浑身的血朝大脑涌去,愤怒又惊吓的冲了上去。
“妈了个巴子的!都给我住手,警察马上就来了!TMD听没听见!住手!”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老母鸡般的简伊,战神附体般一脚踹到那个压着简妍的男人腰眼上,男人登时倒下,捂着腰嚎叫。
“MD,哪来的疯女人!……咦,蛮有姿色的嘛,自己送上门来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让你伤了我兄弟…上,给我按住她!”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的流氓头头,猥琐阴狠的盯住简伊,周围的喽啰闻言朝简伊扑来。
“滚开……老娘也是你碰的,放开我妹妹!”气的快背过气的简伊,并没有想起什么叫害怕,她恶狠狠的指着那些男人大骂出口。
“姐!姐!……”原本绝望的简妍惊喜的发现,那个出来骂人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她越加剧烈挣扎,因为有了家姐的撑腰,重获生意的她顿时有了力气。她死死咬了钳制自己的流氓一口,趁着他松手的时候,跑到姐姐身边。
“TMD,你这个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给你吃什么饭!”看见自己猎物之一被她给逃脱了,流氓头头狠狠地踹翻那个原本压住简妍的喽啰。他“呸”了一口口水,眯住眼看着被简伊护在背后的简妍,阴森森的笑着:“没想到,小美人还挺辣……玩起来应该满够味,你们两婊子今天就别想回家了!哼,等我抓住你们,把你们圈起来当女奴卖……哈哈哈,给我上!”
简伊看着那些喽啰眼中冒出凶狠贪婪的目光,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她回身把自己妹妹往后一推,高声喊道:“妍妍,回家!快点跑回去,打电话叫警察!姐姐一会儿就来!快跑!”
两个喽啰看着简妍踉跄的朝远处跑,便绕过简伊奔了过去,可是简伊哪里会让,她抡起手里的挎包冲他们的脑袋上砸了过去,砸不死没问题,只要追不上就可以!简伊这么侥幸的想着。
“臭女人!竟敢砸本大爷……”砸中的流氓被砸出了鼻血,他眼冒凶光,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电击器,打开开关,‘呲呲呲’的电火花登时闪了出来。
简伊哪里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她甚至有些小疑惑,为什么防狼的武器,反而被流氓拿在手里作为擒羊的帮凶?
简伊有点囧了,但是手里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她躲过一个喽啰的拳头。突然被刺激出生存潜力的她就地一打滚,然后绕到一个喽啰后面猛的一推,那个男人就扑向了电击器的火花。
“废物,废物!给老子抓住那个婊子!……你TMD没吃饭怎么的!去啊!”气急败坏的流氓头头,自己也掏出一把电击器以及匕首向简伊扑过来。
完了……简伊一看见都拿出电击器,围绕在自己四周举着蓝色的电火花的流氓们,心里没底了。
到底有没有报警啊!妍妍!你可别害死我啊!简伊在心里酸涩的想着。
拼了……简伊略略舒了口气,她满手冷汗的死死攥着挎包带子,瞪大眼睛盯着每一个人的动作。
“你个臭婊子,让老子抓到你,你就得着****到死吧!”流氓头头举着刀,在空气中甩了甩,刀尖冲着简伊,“识相的,就老老实实跟我走,否则破相好说,没命就难说了!……哼,你妹妹我也不计较了!”
简伊用着看白痴的目光鄙视着他:这孩子傻了吧?难道被我气的崩了弦了?
流氓头头顿时被刺激到了,刀向下一比,咬牙就冲过来了。简伊看着亮闪闪的刀尖,有些胆怵,她往后退了退,又想起包里一大堆的钥匙零钱包,乱七八糟的东西,二话不说,拉开拉链,一个一个往外扔。
流氓头头还真有两手,在黑不溜秋的晚上居然都躲开了这些‘暗器。而简伊包里的东西都丢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个今天淘过来的玉净瓶,她狠狠心冲着刀子就跑了过去:“你一流氓,难道还敢杀人吗?我不要命了,你怕不怕!”
事实证明,流氓头头的确怕了,他刹不住车,惯性的问题刀还是向简伊扎了过去。
“叮……”清脆的玉碎声响起,简伊举在手里的玉净瓶格挡住流氓的刀,但是同时也碎了。
盖着塞子的玉净瓶里的不知名液体,浇了简伊一头一脸,把简伊浇懵了,也把流氓吓了一跳,以为是刀砍在简伊脸上,血流出来了呢。
这是什么味道啊?香香的荔枝味?简伊有点短路的摸了摸脸,液体顺着头发、脸颊流进她的嘴里、脖子里。
流氓借着微弱的反光,看清面前这个女人脸上的液体不是血,胆子肥了,同时火气更上了。他扔掉刀子,左手操起电击器狠狠地压到简伊的颈窝里,蓝色的电火花瞬间被按进简伊的肉里,诡异的事发生了……
原本只是能麻痹并击倒人体的电击器,此时外露的蓝色电弧缠绕在简伊全身,肉眼可见。她全身被电弧包裹,身体被电击的一抽一抽的,不时呈挺尸状僵硬的弹跳。
流氓头头被吓得松开了电击器,自己也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是,脱离电击器的电弧依旧缠绕在简伊身上,周围的流氓们都吓傻了。他们连滚带爬的拽起自己的老大,迅速跑离现场。那老大嘴里不时的叨念着“见鬼了,见鬼了,什么东西啊!鬼啊!”
简伊此时非常不好过,自己的身上的诡异现象她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原来当电击器解触她皮肤时,她只感觉一阵尖锐的麻痹和痛楚,可是,瞬间那些电流碰到玉净瓶里的液体时就失控了,它们顺着液体爬向简伊的全身,甚至钻进了简伊的嘴里,那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好像刀在你身上刮,火在你体内烧一样。
简伊眼睁睁的看着那群流氓跑走,电弧没有减弱的趋势,她甚至觉得自己会被从里向外的焚成灰烬。
她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失,只能笑一笑留恋的看着漆黑的天幕,最后缓缓地闭上眼睛,沉入黑暗。
最后的一丝思维波动,她苦笑着想起,原来真的很邪性,玉净瓶居然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