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虫?”袁乐真正来了兴趣。
“就是那种吃了或者抹了兴奋剂的虫。”何老头解释。
“竟然有这种虫?”袁乐坐到何老头的旁边,“这种虫厉害吗?”
“以前是没有,现在则多得很。”何老头卖弄道:“厉不害厉害,你一想就知道,一个人如果吃了吗啡之类的东西,是不是就不怕疼了,而且还特兴奋?”
袁乐在火车站时也听说过毒品这种传闻,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如此,那给蛐蛐洗澡,再封盆两个小时,就能防止这些吃了兴奋剂的药水虫吗?”
“一般药水虫的药性并不长,特别还是洗过澡后,两个小时基本能让药水虫显出原形了。”何老头沉吟了一会,接着说:“不过,做的特别好的药水虫就难说了···”
袁乐跟何老头讨较着怎么分辨这些歪门邪道的伎俩以及防备的手段,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时,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刚才贴封条的老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子手上也捧着一只蛐蛐罐,胖子身后的一个人则是人高马大,似乎是保镖之类的。
袁乐和何老头立刻停下了交谈,不停打量着这个胖子两人和他手上的蛐蛐罐,见到那只蛐蛐罐上面也有封条。
来的老头也不给这两拨人介绍,让那胖子将蛐蛐罐放到桌上,就示意他们互相验一下,袁乐和那胖子分别看了看对方的封条,都没看到有破封的迹象。
袁乐再看那个蛐蛐罐的时间和点数,上面记载着的蛐蛐重量是三十四点,比“独须单枪”重了两点,但在允许的范围内,时间则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显然这个胖子比他们先到一步。
何老头和袁乐看过后,都点头表示没有异议,那胖子看过后也同样地点了点头。
“好,各位既然没有异议,就协商一下数额吧。十枝花为底线,上面则不封顶,不管多少,我们抽去总额的一成。”进来的老头宣布。
那个胖子瞅着何老头,“这老头倒是有几分面熟,我这人也不喜欢欺老。老头,随你说吧。”
何老头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以前没在这里见过这个胖子,更不知道他的路数。可这个胖子轻飘飘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轻视,这让他感觉在袁乐面前丢了脸面。
袁老头知道斗多大还得袁乐这个虫主敲定,所以忍住气看向了袁乐。
袁乐撇了那胖子一眼,转脸看向那个作评判的老头,“我这只虫是来开毛口的,赌不了多大,我就同何爷爷一起,一百枝花好了。”
袁乐也不看那胖子,又转头问何老头:“何爷爷,你看怎么样?”
何老头这才感觉有些解气,眼带挑衅地回看着那个胖子,提起嗓门回答:“没问题,就一百枝好了,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承受了?”
胖子还未说话,他身后的那个高大跟班怒瞪着双眼喝道:“老头,你放的什么臭屁?”
何老头被这跟班一吼,所剩无几的血性也上来了,“主人倒还没说话,一只狗倒先吠上了。”何老头在赌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知道在这种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孬了。
对这种跟班的角色,何老头见得太多了,压根看不起这些跟屁虫。
这种跟屁虫在别人赢钱走上风时,服帖得像只哈巴狗,跟在后面混吃混喝,一旦人家落魄了,就不要指望他们雪中送炭了,不给你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可他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容忍他的倚老卖老,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涨红着脸,顺手抓起一张太师椅,就砸了过来。
袁乐忙拉了一把有些发楞的何老头,那只飞来的太师椅只差了毫厘,险险地从何老头的耳边飞了过去,“啪啦”一声碎成了几爿。
那人高马大的家伙一见没有砸到何老头,愈发不肯罢休,正要绕过那张八仙桌,那作评判的老头冷冷地说道:“王老板,我们这虽然庙小香火不旺,但也不是任人打砸的。”
听到这句冷冰冰的话,那个高大家伙顿时停住了脚步,胖子也适时地笑道:“哈哈,我小王是来这求财的,当然不会坏了规矩,可这老家伙的嘴巴也太贱了。”
袁乐也暗中松开了抓着太师椅的手,他原想只要那高大家伙冲过来,就打他个搓手不及。
“胖子,是你的人嘴贱在先,而且还敢对一个老年人出手,你的这只狗就是欠缺管教,这也证明你这个狗主人也欠缺教养。”论起嘴皮子功夫,袁乐也不会差到哪里。
何老头是袁乐外祖父的虫友,当然也是他的长辈,眼见何老头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袁乐很自然地就接过了这段是非。
胖子和那高大家伙见袁乐突然跳了出来,而且说得话比何老头说得还要难听,顿时又不肯罢休了,胖子指着袁乐道:“老五,惹了老的小的就跳出来了。看你怎么收拾?”
那叫老五的高大家伙正等着他这句话呢,顿时就拎起了一张椅子,刚想绕过去,就被那评判老头拦住了,冷喝道:“给我放下!”
老五被他一喝,手上的椅子虽然没有放下,但却是不敢越过他。
评判的老头的声音更冷了,“王老板,你是不是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如果你执意要砸我们场子的话,后果自负!”
胖子的脸色变幻了几遍,终于示意那个高大老五放下了椅子,可咬着牙说道:“老谢,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这小崽子和那老狗太张狂了。你刚才也都看到了,是他们先挑事的,你不能只编排我们的不是啊!”
姓谢的评判老头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下来,“王老板,在这里我们不会偏袒很人。谁是谁非先不去说它,可毕竟人家没有砸我们的东西吧,而你已经砸坏了我们一张椅子了。”
“砸坏了的东西我全赔,只要你们不插手。”胖子咬着牙说。
“你当然得赔!”
谢老头瞅了那张碎椅子一眼,又转眼扫向了袁乐和何老头,再看回了胖子,才掷地有声地说:“我再给各位重申一遍,我们这个场子,只是斗虫的而不是斗人的!除了斗虫之外,任何撒野的举动都会被我们视作是在砸我们的饭碗,我们当然也不会任人砸我们的饭碗的!希望各位也能体谅到这点。”
“出了我们这,各位就自便了,打生打死我们都不管。但既然各位是来我们这斗虫求财的,那就请各位守规矩。”谢老头再次扫了众人一眼,才继续说道。
“好,我就按你们的规矩来,用斗虫来给这小崽子和老狗好看。”胖子眼露凶光。
“胖子,原来你也是只没教养的疯狗,刚才我太抬举你了。”袁乐回骂。
眼看硝烟再起,谢老头再次出面喝道:“都够了,光嘴皮子痛快有什么用,还是看谁赢钱才是正经。”
在谢老头的调停下,争吵的双方总算消停了下来,但那胖子突然说道:“我押五百枝花!也好让那些井底之蛙开开眼,别以为能押一百枝花就了不得。”
何老头经过了刚才飞过的那一椅子,有些懵了,但袁乐及时地出头,让这老头感激不已,说起来,这段纠纷还是他引起来的。
此刻,听到胖子拿钱挤兑他,何老头哪还能退缩,“五百就五百,老谢,你帮我凑够这个数,等会儿我打个借条给你。”
谢老头有些为难,“老何,这恐怕不行,我不可能放给你这么多的。”等发现何老头的脸色有些难看,忙又劝道:“老何,这只虫是小袁的,而且还是来开毛口的,你至于搞成这样吗?”
袁乐也不想何老头这么难堪,忙说道:“何爷爷,谢老伯说得没错,我们今天只是来开毛口的,犯不上赌这么大。”
何老头低着头不说话了,但那胖子却阴阴的笑了,“怎么,开毛口就不能赌五百枝了?不就是五百枝花嘛!”
嘲笑完,胖子冷冷地问道:“该不是你们拿不出这点吧?”
被胖子连番挤兑,袁乐也忍不住了,“胖子,你明天来,我奉陪到底。”
胖子当然已经看透了袁乐和何老头的窘境,自然不肯放过这个羞辱他们的机会:“干嘛还等到明天。现在你们拿不出钱来也没关系,只要你们拿各自的一只手作赌注,我也和你们赌了。”
说着,还特意问了谢老头一句,“老谢,这不算坏你们规矩吧?”
谢老头自然知道这个王胖子也在敲打他,冷着脸闷声答道:“只要你们双方同意,自然不算坏规矩。”
“看来,你的心思已经不在赌钱了。”袁乐也看清楚了这个胖子的险恶用心,故意冷着脸接口,但在心中却是乐开了怀,竟然有人拿着五万块钱白白送上门来,而且还不用亮出同样的赌本。
“怎么,不敢?”胖子仍然不知死活地穷追猛打。
袁乐正中下怀,引诱着胖子一步步钻进死扣,站起身来说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一个人和你赌了,赌我一双手!但我要看到你的那五百枝花摆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