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浮罗不肯再穿那身沉重的嫁衣,换上家常的衣服,头上只别上星帝临别赠送的那只发簪,她虽然不喜星帝,但是母亲总归是爱他的,浮罗不想母亲在天之灵为难,想了想,还是选择别上了那只簪子。
大门外,月文已经准备了另一辆宽敞的马车。
浮罗一身平常鹅黄色衣裳,脸上洗去了厚厚的浓妆,只是略施粉黛,不用小宫女扶着,自己缓缓的走了出来。月文见过浮罗几次,要么就是男装,英气勃勃;要么就是珠翠满头的宫装,贵气逼人,这样一身家常的打扮,又显出她少女娇俏可爱的一面。不管哪一种的浮罗,都是那么让人移不开眼睛。月文一时间竟然痴了。
“殿下,浮罗公主已经准备停当,咱们要上路么?”执墨见自家主子干瞪着眼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提醒说。
穆宛清比浮罗出门早了一步,正好把月文的一脸痴迷全部看在了眼里,听到执墨明显的提醒,她不等月文说话,酸溜溜的开了口:“浮罗公主真是秀色可餐啊,看我们一向眼高于顶的大皇子都晃了眼呢。”
月文醒过神来,暂时没有搭理无宛清,对着浮罗说:“公主请上车,这辆车子宽敞,要比銮驾舒服许多,还可以让人在车上陪着解闷。”
“吆,还真是体贴呢,司马妹妹真是选的好夫婿,只是不知道这份殷勤都会给谁。”穆宛清见月文部打理她,心中更是不忿,她不甘心的继续酸酸的说。
“穆小姐不要失了分寸,像个怨妇。莫非孤的皇弟错待了你?”月文这才转过头来,凤目一转,早已没有了对着浮罗的清亮温柔,而是满眼鄙夷。
穆宛清脸色一滞,语气更加酸涩,“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浮罗仿佛没听到穆宛清的话,也不理会她和月文之间的暗潮涌动,对着月文微微点头,“有劳殿下费心了。”然后,就着丁香的手上了车,“丁香和云霜一起上来吧。还请殿下给商兰和云霞也找辆车子。”
“公主放心,不会亏待了你的人的。”对着浮罗,月文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样子。
丁香和云霜听命,跟着浮罗上了车,放好车帘。商兰和云霞也带着其他的宫女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车子。
安排好了浮罗公主,月文转身几步来到还呆立着穆宛清身边,满眼戏虐,声音也说不出的邪媚:“如果穆小姐深闺寂寞,孤也不介意替皇弟慰籍一下你。仔细回想那晚,穆小姐再床上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人多眼杂的,被武儿知道了总是不大好,好像孤这做哥哥的抢了他的东西一般,少不得回去后,要去杏红楼多找几个姑娘送去给他赔礼了。”月文很好的空置了声线,的声音不大不小,几步外的浮罗在车上听不到,穆宛清身边的人却能听听的清清楚楚。
“你……”穆宛清听月文说的轻佻,还把她比做青楼的妓子,气得浑身乱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样?你不想自取其辱,就老老实实的闭嘴。你如果聪明,我们之前的协议有效,否则,孤也不介意再多一桩分流韵事,我想穆家有的是庶女抢着做嫡女、抢着做贵妃娘娘的儿媳妇。”月文收起戏虐,眯起眼睛,一脸鄙夷的威胁说。
月文的话如同一瓢凉水浇醒了满心醋意的穆宛清,她是穆家的棋子,而且可能随时被弃子,她不能赌多一桩和未来的弟媳妇通奸的风流事能影响月文多少,她的赌注是她的全部,她输不起。她不能硬来,想到这里,穆宛清心里已是一片冰凉,“大殿下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穆宛清恨恨的说完,带着人上了自己的车子。
穆宛清直直的僵坐在马车上,越想心中越是难受,嘴中喃喃的说着:“月文、浮罗、司马玉……”
小燕把自家小姐的窘迫和不甘都看在了眼里,但是小姐没有办法,她更没办法,甚至不敢说话,她心中不解,这个月文这么做,就不担心司马父女么,现在听到穆宛清的低语,小燕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大殿下这样做,就司马小姐知道了不伤心么?”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正在沉思的穆宛清听到小燕的话,如同溺水中摸到了浮萍,暗夜里亮起来明灯,她的心中一下在透亮了起来,月文不在乎别人说他和未来的弟媳妇关系暧昧,但是司马家肯定在乎他们选定的人和未来的皇后娘娘牵扯不清,尤其是司马玉痴心于月文,司马玉又是司马炎的软肋。而司马玉和月文还没有大婚,这个敏感的时刻,敌与友,就看怎么利用了。司马家此刻或许能给她穆宛清一份助力。穆宛清心中有了主意,一下子放松下来,她把自己斜靠在车壁之上,眯着眼睛看着小燕,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了大约半烛香之后,穆宛清开口问道:“和家里联系的细鸽可在?”
小燕正被穆宛清盯得发毛,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多嘴。现在听到小姐问起了信鸽的事情,终于松了口气,轻快的说:“在呢,奴婢一直养在袖子里。”
“好,给我,准备绢帛。”穆宛清睁开眼睛吩咐说。
小燕听到吩咐,麻利的在马车的小几上铺好专用的绢帛,同时细心的研开墨汁。
穆宛清坐直身子,提笔挥腕,不一会儿,一封密函写就,她拿起绢帛,她端详了一下,把绢帛又铺小几上,提笔有添了几个字,才满意的吹干墨汁,折好交给小燕。想了一下谨慎的吩咐说:“晚上找个合适的时机给老爷送出去。”
“是。”小燕赶紧敛神答到。
穆宛清这里安排停当,不再说话,目闭养神。另一辆车里的浮罗她们确在笑语嫣然。月文果然周到,准备的车子不比商家的差,里面一应用具皆全。浮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在软垫上,丁香和云霜坐在她对面给她剥着桔子。云霜仿佛对这一带很熟悉,一路上不时的指点当地风光、人文趣事、官府逸闻,浮罗对着昨天云霜给的资料暗中一一对应,心中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