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外面,却见是十四阿哥到了,他正与八阿哥三人谈笑。良妃也显得很是快活,与四人攀谈的十分开心。一时间气氛活跃起来。我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站了些功夫,想起那锅子上还蒸着糕点,怕那两个婆子闲扯没了分寸,把好好的糕点给弄坏了。想到这儿,我便大了胆子上前询问道:“娘娘叫奴婢过来有什么事?”
良妃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让你通知一下小厨房晚上加菜,十四阿哥要在这儿留晚膳。”
我一愣,见胤祯站在那儿打量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心中有些紧张,讷讷的回了声是后刚转身要走,胤祯却叫住了我,他转头似用商量的口气对良妃道:“娘娘,今儿晚上能不能烧一道叫‘鲜香凤爪’的菜?我在外面吃过,很是入味,吃着也好。”
“哦?既然这样,那就命人去做,左右不过是道菜,也不费什么的。”良妃微笑道。胤祯却皱了眉头,缓缓道:“那菜虽好吃,可是却费功夫。要将鸡爪去骨,将肉整块的剥下,且不能剥的不完整,不然就失了卖相。之后便与香菇、火腿肉丝一同爆炒。”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我动也不动,许是看见我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差,他嘴角的笑容却更加灿烂。等他那一句话说完,我已经头皮发麻,双腿发虚了。
“那也没什么的,多叫几个人去弄就是了,今儿难得你到这儿来,定要让你吃个尽兴。”良妃柔柔一笑,我在心中万分感谢她没有提让我弄的事,刚要谢恩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胤祯却忽然指了我对良妃道:“娘娘,年轻姑娘细心,能仔细的将肉完整剥下,那些个老嬷嬷老眼昏花,怕是不行,我看,就让她弄吧。”
我听到这儿差点蹦起来问候他祖宗,如果让我一个人弄,明儿个都未必弄的好!这十四,怎么总是处处喜欢与我作对刁难我?我这又是哪里惹着他了?
低垂着头干瞪眼,心里已经将胤祯问候了千百遍,此时真有叫“欲哭无泪”这种感觉。确认他们再没有其他要求后,撇了一眼笑得诡异的胤祯,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那蒸了半天的芙蓉糕他们终归没有吃,倒是犒劳了我。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那满满一盆子的鸡爪,我有种想死的感觉。偏偏现在愣是一只完整都没有弄出来,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有些西斜,离晚饭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脑子里过了一遭,找了个相当烂的、勉强可以当做是借口的理由,在心里反复叙述了许多遍,才提起勇气往良妃那儿去。我心中是存着侥幸的,想着平时良妃待我挺好,若是求求情撒撒娇,也许能混过这遭。
心里很是忐忑,步子迈得也轻飘飘的。
然我的运气果真很好,这听墙根的事儿总轮的到我。或许真是无心插柳,越是不想卷入这场风暴中,却越是容易被牵连。命运就如同一头噬人的怪兽,纵是你万般不情愿,却还是逼到死角,一口口的被它吃掉。
我以为,古人在我这个现代人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们比我多的只是手中的权利而已,然我却根本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一切都只以自己为中心,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今天这番遭遇,恐怕这辈子还是懵懵懂懂的傻子一个。
冬天门帘子都换了厚重的棉布帘子,填了厚厚棉絮的那种,将大门遮了个严实,是以除了风吹不进外,也阻隔了视线,外面的人望不到里面,自然里面的人也不能看到外面。我刚想掀开帘子迈进门槛,十四的一句话生生将我惊出一个寒战,只听他说:“咱们且抓着那个女人,就不信十三哥不害怕,恐怕四哥也会受威胁呢……”
心中激起千层浪,胤祯口中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这么做,若是如此,我花那么多的心思对她还有什么意义?”
“十哥!她心里哪有你?!你又何必如此?”
“十弟,此时不是讲男女私情的时候,十三是四哥的命根子,如今皇阿玛对太子圣眷正隆,不铲除那两个支持者,太子就越加猖狂!将来八哥……”这是九阿哥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平淡,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仿佛在讲一些家常话一般,毫无情绪。
我傻傻地站在那儿,听得心惊动魄。我以为生活除了一些小愁绪外,一切都会很美好的直到我二十五岁出宫,却忘了这儿所有人的宿命就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不行!我与小红不是你们所谓的男女之情,只是纯粹的友谊!那样的一个女孩子,你们为什么都要利用?初夏,你务必要好好保护她,否则何力就可能会因此在这宫中消失!”
“十哥!”
里面再没有声音,我只觉得两条腿已不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步也挪不动。初夏……这个名字久久不停的在我的脑海里回响。她往日对我的好原来都是假的?她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叫何力的人?难怪她不肯与我结拜,受到这样的威胁,怕是早已恨死我了吧?
我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屏气了很久,耳根早已憋的发烫。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下来要做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声音,一片安静。外面的一切如今也安静的仿佛都安装了静音器,此时此刻,天地间一片诡异的宁静,只留了我的心脏在那儿砰砰直跳,犹如擂鼓一般。
“现在不要说这些了,亦繁想来也快来了吧。”良妃的声音柔柔的飘出来,直接撞到了我的心坎上。我脑子里原本一片的混乱,这才慢慢的清明起来,咬了牙往后退了几步,拔腿就就往小厨房去。腿不停的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想看到他们那些人,虚伪!都虚伪!
小厨房里只剩我一人默默的剥着鸡爪,那些婆子、太监们干完了活已经回去休息了。我本也该回去休息,但是我不想,因为不想看到初夏,想起她的笑容我就觉得恶心,对于一个自己该恨的人,那种笑,根本就是一种伤!以前与她的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播放,如今想想,一切都变得草木皆兵而让我不能忍受。可是以后,我该以如何的心态与她相处?装作不知还是远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