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济明把档案交到教委官员手中时,他们也略感吃惊:“这么说,这个靳铁生居然是你们往重点医科的保送生。”
“是的。”黄济明说这话时底气不足,后面的校长在胸前连连划十字。
“他什么时候能来?”
“他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了一上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会就能到。”
“太好了,我也很想见识下贵校保送生的水平,特别是医科方面的。”
“哦?您好像对医科学生特别有兴趣?”
旁边一位官员说了句让黄济明从头凉到脚的话:“这位是我们教委的高级顾问,同时也是市立重点医科大学的华谊生教授。”
所有人张大了嘴:“你就是‘刀神’华谊生?”
华谊生,现年四十五岁,曾留学德国,普外科研教学以及手术专家院士,创造过著名的“华氏刀法”,他曾用“临空扫雷”的手法做到不接触肿瘤完整切除癌细胞,外国同行称赞他在TME手术中的刀法拿捏和间隙把握达到“神乎其技”的水平,“刀神”因此而得名。
在座的人都听说过市立医科大学有位刀神,却没想到他还是教委的高级顾问,更想不到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参加这次的教学普察工作。其实对华谊生来说也是个意外,本来今天的视察他也只是走一过场,陪着领导前来看看,但听到这个没来的学生是医科保送生,引起了他的兴趣,看来,这次的靳铁生考核非他莫属了。
黄济明哭笑不得,只好说:“华教授,他毕竟只是个学生,您是前辈,不要太为难他了。”
“我也就随便问几个问题。”华谊生大度地表示。
一行人边走边说回到靳铁生的教室,不一会,欧阳靖领着靳铁生进来,“靳铁生报道,向教委各位指导老师问好。”
看到他同班的同学表情都怪怪的,像是使劲憋着笑,赵国志和熊伟等人都一付看热闹的派头,张琪眼中隐隐有担忧,但也有几分好奇。靳铁生还发现,那名医务室的王学斌医生也在窗外探头探脑,他本是听说华谊生到场来瞻仰一下他的风采,见他要考核靳铁生,他本来就对靳铁生诸多好奇,兴趣大起,在窗口观看。而且窗外不光是他,华谊生的确是名声响亮,不少老师听说一名院士要考核一个普通学生,而且他们都知道靳铁生是个出了名的极品差生,自然都想看看这戏怎么收场,一时里三层外三层有不少人围观。
华谊生打量靳铁生:“你就是将来要保送到我们学校的优等生?”
这话一出口下面的同学一片哗然,什么时候这个极品差生被保送了?校长吓得一头汗,急忙打手势让所有人安静,现在他心里已经有几分绝望了,他甚至骂自己怎么头脑发热居然就信了欧阳靖这个馊主意。
靳铁生淡然道:“我是。”
“从你的档案上看,你中学还没毕业就开始攻读医科,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个人爱好,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靳铁生的态度让华谊生有点吃惊,不提他在教委的头衔,就凭他的名字,多少学生在他面前都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可靳铁生显得非常淡定。
“你对哪方面的医科有兴趣?”
“都有。”
“这么说你是方方面面都有了解?”华谊生本是句玩笑话,医科博大精深,分门别类科目之多数不胜数,这个男孩居然说都有,难道只是因为初生之犊不知天高地厚。
但靳铁生似乎并没当成是玩笑:“我是来接受考核的,如果想知道我的水平,就请提问吧。”
这个态度连座下的同学们都吃惊了,这从容自信的模样是平时那个胆小的靳铁生吗?张琪回想昨天的对话,更是盯着他目不转睛。
华谊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好,你就简单说说你对医科分类的认识。”
靳铁生回答:“大类有中医、西医、中西结合,其中又各自分有临床和基础系部,临床又有内、外、妇、儿、口腔、五官、眼科等,基础的就更多了……(此处省略),各学院也根据各自特点分不同小类。此外还有药学及医学影像学、医学检验等医技专业……(省略)”
华谊生眼中慢慢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因为靳铁生如数家珍报出几百个不同的专科名称,且不说他是不是了解,光是记得住这么多科目的名字,这份记忆力就叫人吃惊。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校长先是惊讶,然后狂喜,黄济明与欧阳靖对视了一眼,奇迹,果然发生了。
说时快,靳铁生这段回答足足有十五分钟,不过看他涛涛不绝似乎还能再说下去,华谊生终于信服了,打断他:“够了够了,你的记性真的非常不错,不过这么多科目你真的方方面面都了解过吗?这不太可能吧?”
“请华教授抽察。”来时欧阳靖已把华谊生的姓名身份告诉了他。
华谊生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问了,索性从自己最擅长的专业入手:“就比如肿瘤吧,你能说下肿瘤的形状和生长性质吗?”
“肿瘤的形状多种多样,有息肉状,外生性生长、**状,外生性生长、结节状,膨胀性生长、分叶状,膨胀性生长、浸润性包块状,浸润性生长、弥漫性肥厚状,外生伴浸润性生长、溃疡状伴浸润性生长。形状上的差异与其发生部位、组织来源、生长方式和肿瘤的良恶性密切相关……”
靳铁生这一说又是近十分钟,也是华谊生不得不打断他,不然他说的内容可以编出一本完整的教科书出来,而且以他的专业看得出,整个过程靳铁生说得半点错漏也没有,甚至有一些连他自己因不常接触都不记得了,这不禁让华谊生起了斗心,有心要为难他一下。
“不错不错,我想问点中医方面的知识,中医你了解吗?”
“请提问。”
“你都看过哪些中医方面的书?”
“看过不少。”
“那我问个常见的,《本草纲目》中矿物药分为哪几部?”
“金部、玉部、石部、卤部。”
“没错,再问你,《神农本草经》中的七情和合是什么意思?”
“七情和合是指两味或两味以上的药味配在一个方剂中,相互之间会产生一定的反应。这种反应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对动物体有益,有的则有害。在传统的中药配伍理论中,将这些反应归纳为七种,故称七情和合。”
“很对,再问,‘主药之谓君,佐君之谓臣,应臣之谓使’。这句话出自哪儿?”
“出自《素问·至真要大论》。”
“没错。再问,中药附子,干姜,属于‘四气’中哪两性?”
“热性和温性,是能减轻和消除寒症的药物。”
“没错,再问……”
就这样,华谊生一连问了数十个问题,从西医到中医再到中西结合,靳铁生无不对答如流,甚至很专业的问题都没能难倒他,到后来华谊生得搜索枯肠想方设法来出些刁钻的问题,但没用,靳铁生几乎是不假思略脱口而出,好像几千年前就准备好了答案专门等着他来问一样。
到最后众人看到,华谊生开始在额头抹起汗来,因为他居然想不出还能问什么可以难倒靳铁生的。校长已经完全震住了,同来的教委官员啧啧称奇,黄济明对欧阳靖说:“你说对了,他真是个‘雨人’。”
但欧阳靖摇摇头:“他不是。”
“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欧阳靖眉头越皱越紧:“也许是超人。”
与华谊生同来的一名叫陈宗佑的,是华谊生的同事兼好友,先前质疑校长作假的人正是他。他留意到华谊生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听得出,华谊生到后来已经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但这个叫靳铁生的学生还是一派轻松自如,他意识到,如果让华谊生再问下去,这个资深的专家只怕要在一个学生面前大大出丑了,华谊生虽然学术知识了得,但并不是个脑筋很会转弯的人,特别认死理,一开始想难倒靳铁生他就非要做到不可,现在靳铁生明显不是他难得住的,他还在继续努力。
靳铁生也是有心要震慑一下众人,说话不留余地,有时一边回答一边还纠正华谊生提问中一些提得不适当的地方,弄得他好不尴尬,眼看要下不了台了。
“好极了!”陈宗佑做人极是圆滑,借着两人对答稍停的一个当口,忽然鼓起掌来,他一鼓掌,其他人纷纷鼓掌,一时室内室外,掌声响成一片。
陈宗佑大步走到校长面前同他握手:“校长,请恕我先前无礼,我不该质疑贵校,诚如你所言,靳铁生不但是名杰出的学生,他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想,贵校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子弟不但是贵校的光荣,更是我们全市的光荣,在此,我代表教委,代表全市人民,感谢贵校为教书育人做出的贡献。”
陈宗佑话音一落,所有人再次鼓掌,陈宗佑借机向华谊生打眼色,意思是你别问了,再问下去难不倒一个学生可要丢人了,见好就收吧。
华谊生长长地松了口气,向靳铁生直竖大拇指:“奇才,真是奇才。”他也对校长说:“校长,我这就代表市立大学向您表示,我们完全愿意接收这位出色的学生,请一会就将他的档案交给我,我立即拿回学校为他备案。”
校长得意洋洋,绷了好久的心情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嘿嘿一笑,故意卖起关子:“这个嘛,我个人是愿意的,但到底去不去,还要看靳铁生同学的个人意愿。”
华谊生连忙问靳铁生:“你愿意吗?”
靳铁生说了句让众人吃惊的话:“我怕我交不起学费。”
众人面面相觑,欧阳靖站出来:“是这样,靳同学是名孤儿,如今在我们学校也是半工半读,生活比较困难。”
“这个包在我身上。”华谊生当仁不让地一挥手,又问:“你居然是名孤儿,我还以为你是世家子弟,你的知识就是你自学而来的吗?”
靳铁生也不知如何回答,欧阳靖再次帮他答道:“靳同学酷爱学习,博览群书,正如您所言,他现在的知识,都是他自学成才。请各位看看。”他把靳铁生课桌里的读书笔记和课堂笔记拿出来展示,虽然这些本来同医学扯不上联系,但那一堆堆的资料光是看在眼里就能让人相信,他是名极为用功的学生,只是谁都不知道他从前是个弱智,光读却读不进的差生。
“自古英才出寒家,真是至理名言。”教委领导也出来说话了:“校长,各位老师,你们做得非常好,发掘人才,培养人才就是要给予不同家庭环境的孩子以相同的机会,能发现靳铁生同学这样的人才,不,是天才,是你们的杰出成果,我决定,就这一事向全市通报表扬。”
校长大喜:“非常感谢。”有了这一纸表扬,他将来要升级到教委的领导层就有希望了。
因为靳铁生是黄济明班上的学生,众人又向他表示祝贺,黄济明讷讷地不知该不该接受这赞扬,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不知所措,还好欧阳靖帮他打圆场,“黄老师是太高兴了。”黄济明哭笑不得。
看到众人围着自己纷纷攘攘,靳铁生心如止水,他早预料到自己稍微展示一下就能获此殊荣,不过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崔不治,与从前那种受人崎视的生涯相比,现在一下飞上枝头变凤凰让他有点不习惯,毕竟还是没有崔不治的老成持重,少年心性,还是有些虚荣的,这一展示,意味着自己想再低调做人是不可能了。
果然,当教委官员们离开后,校长立即找他进行了一场深谈,先是大大表扬了一通,然后问了些问题,主要是他怎么会学得这么多知识,他以自己爱好自学来搪塞,平时买过不少这方面的书看过,其他人倒没怀疑,只有欧阳靖心里压根不信。靳铁生了解的知识范围那么广,就算是给他一座图书馆也未必做得到,更何况他连专家都难倒了。但此时他已深知靳铁生必有惊人转变,靳铁生既然不说其中必有玄机,也默不作声。
校长当场大笔一挥,不但认可他的保送,还批他为校方重点培养对象和特别助学对象,专门划拨一笔钱出来解决他的生活困难,以后他的保洁工作也不必做了,一切费用由校方承担,还问他有没有别的要求。
靳铁生也不客气地要求:“我希望有一所好点的房间,能让我安心学习和独立思考的。”
欧阳靖走上来道:“校长,我的住处正好有个空房,他不嫌弃的话就住我那里吧。”
靳铁生表示同意,校长欣然道:“好,校方会为你提供一定的补贴……”
“不必了。”欧阳靖摇摇手:“靳同学肯住在那儿我就很高兴了。”
“那就这么定了。”
谈话结束后,靳铁生回宿舍收拾东西,黄济明出了办公室对欧阳靖低声说:“你这家伙,他本来是我的学生,你现在是摆明要挖我的墙角啊。”
欧阳靖摇头:“你和我都没资格把他当学生了,你以为我是想培养他吗?”
“那你是……”
“我是想拜他为师。”
黄济明眼皮跳了一下:“你是不是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我只能肯定一点,他不是普通人,将来他必然会是个大人物。”
欧阳靖不知道的是,有他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人,靳铁生回到宿舍时,看到王学斌在那儿走来走去,看到他欣喜地迎过来:“靳同学你回来了,今天表演太精彩了,我就说过,你不是普通人。”
“王医生有何指教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请靳同学以后多多指点。”王学斌其实对医学非常热枕,只是他也是机遇不好,没碰到什么名师指点,到这个学校当一名医务师后,慢慢被现实生活磨得心无大志,可碰到靳铁生后,他那一句话不知怎么突然点燃他久违的激情,虽然他没有欧阳靖的精明,但模糊地意识到,如果能同靳铁生多打交道,将来能受用无穷。
“靳同学,上次你说我不适合干这一行,我承认我学艺不精,但我真的不是不想学,我根本不知道同谁学,我想向校方申请,让你来学校医务室当名医生好吗?”
靳铁生笑了:“王医生开玩笑了,我只是个学生,就算是当你的助理人家都会笑掉大牙,哪里还敢做医生。”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希望你能常来医务室,让我同你好好学学。”
“这就叫人奇怪了,如果你这么想学习,现在到处都有医学院,名医名师不在少数,你干嘛非拉上我呢?”
王学斌声音低了下去:“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孤儿,生活也不容易,我在校方医务室领的那点钱,根本上不起好的名校,我大学只读了一半就中途辍学了,我在这儿也根本没什么作为,遇到学生有什么小病小伤的,能治就治一治,不能就往医院里送,纯粹只是个挂牌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孤儿,可你能自学成才,连专家都难倒了,真的令我又钦佩又惭愧,所以不光是你的学问,光是你这种精神就值得我好好学习。”
王学斌一番话让靳铁生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不忍再拂了他一番好意:“王医生,多承你看得起,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指点就不敢了,大家交个朋友,有时间多多交流一下,我相信我也会很多时候向你请教和求助的。”
王学斌大喜:“好极了,大家交个朋友,要不,今晚一起吃顿饭,大家好好高兴高兴,也算是为你保送名校以示庆贺。”
靳铁生笑道:“我倒是愿意,就怕你身后的人不肯。”
“身后?”王学斌一回头,只见张琪不知几时远远站在那儿,他心领神会,笑道:“哈哈,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吃。靳同学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也尽管同我说。”
“好说好说。”靳铁生忽然想到:“还别说,我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请说请说。”
靳铁生把自己先前开的药单拿出来,除了人参以外其它易弄的药材都在上面:“要是不麻烦的话,王医生帮我看看这些中药材能不能弄到,事后我会付钱给你的。”
王学斌看了看:“应该没问题。钱的事好说,不急不急。”他也了解靳铁生的情况,这些药虽然花不了很多钱,但对他这个半工半读的穷学生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就多谢了。”
“不必客气。”王学斌知道他肯让自己帮忙就是当自己是朋友了,反而高兴。
王学斌喜滋滋地走了,张琪这才走过来,靳铁生笑问:“张琪同学,有什么贵干吗?”
张琪先是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圈:“靳同学,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愧不敢当。”
“这么说来,这几年在学校,你其实是龙潜在渊?”
“哪里,只是想保持低调,平平安安过了这几年。”
“你闭嘴,靳铁生,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枉我平时老帮你出头,原来你暗地搞引而不发这一套,你演技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我告诉你,别同我说低调,在我面前什么调也没有,你得为你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道歉。”
“可我没做什么。”
“扮猪吃老虎,你不知道装B要被雷劈的吗?”
靳铁生啼笑皆非,只得摊摊手:“好吧,我道歉,并对这两年多来张琪小姐的关照表示感谢。”说完深深鞠了一躬,这个躬倒是有诚意的,这几年来除了张琪,几乎人人都瞧不起他。
张琪满意地点点头:“既然是道歉,你得有所表示吧。”
“什么表示?”
“昨天在体育场你同我说的事,不算数了吗?”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要教我调整身体红白骨比例,找到我最佳的出招方式,要帮我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
“有吗?我只是说可以这么做,没说一定会为你做。”
“这么说你是想耍赖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真没资格教你。”
“有没有我说了算,你只要点头就行了。”
“我要是不点呢?”
“那你就是耍赖,还是耍无赖。”
“喂,大家一场同学,你可不要诽谤我。”
“那你也说了,这几年我是不是关照过你?”
“是。”
“这算不算一个人情?”
“当然算。”
“人情要不要还啊?”
靳铁生无可奈何地笑了:“看来你是咬上我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她扬扬眉毛,捏了捏拳头。
“好吧。”他长叹一声:“不过你将来可别说我误人子弟。”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正好星期天,我给你打电话。”
“我没电话也没有手机。”
“所以我给你准备好了。”张琪把一个手机塞进他手中:“按1就是直拨我的手机,不要忘了我们明天的约定哦。”
她欢快地离去,靳铁生看看手中精致的手机,摇头笑了。他回屋收拾东西后,不久欧阳靖来叫他:“铁生,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
欧阳靖年近三十但没有婚娶,离学校不远处他有一套祖屋,想不到他这个单身汉房子收拾得挺干净,周围环境也很不错,有丛林绿水,远处是绵延山峰。欧阳靖带他到二层一个空房,里面家具一应俱全:“这房间我本打算租出去的,你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同我说。”
靳铁生打量房间,发现他显然在自己来前还做过准备,连毛巾牙刷都为自己备好了,被褥床单都是全新的,问道:“欧阳老师,我同你非亲非故,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吗?”
欧阳靖笑道:“我说过我是个相信奇迹的人,如果能在你身上见证更多的奇迹,就值得我对你这么好。”
靳铁生点点头:“我不会让您失望。”
“早点休息吧,晚安。”欧阳靖离开了房间,还给他留下了房间钥匙。
靳铁生把行李衣物摆放好,听到楼下欧阳靖在叫:“铁生,我有点事出去下,你自便。”
“好的。”听得他离开家,靳铁生也离开了房间,这时月朗星稀,看着远处山峰宏伟的轮廓,靳铁生心中生出几分感慨,如果不是崔不治给自己的突变,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呢?他再一次相信了崔不治的信念,在这世上,做一个普通人是多么地艰难,他们不该再在地狱中受那么多苦了。
他捧起几把泥土,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堆,再用树枝写了一块牌:恩师崔不治之灵位。再在坟前拜了几拜。
“虽然我连你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你也算是我师父,我真正的老师,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虽然你已经神形俱灭,但请你相信,你的意志和理想我已经继承下来,虽然我理解得还不是很完整,但我一定会越做越好,愿您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