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那个道上朋友名叫罗立,绰号老鼠,欧阳靖和靳铁生在紫云酒店门口与他碰了面,欧阳靖埋怨了他几句:“这些道上规矩我不懂你也该懂,为什么不告诉我?”
罗立不安地说:“也是我一时贪心,以为这事能瞒过去,没想到还是被王尚千知道了。”
欧阳靖气得骂道:“白痴,公开设盘口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真是被你害死了。”
两人话没说完,一个高大壮硕的黑衣大汉从楼上下来对罗立喝道:“老鼠,人你带来了吗?老板还在等你回话呢。”
“来了。”罗立抱歉地看了欧阳靖一眼:“靖哥,他这样的人物我是惹不起的,这次是我不对,给你添麻烦了,你自求多福吧。”边说边一道烟地跑了,留下欧阳靖独自面对。
欧阳靖苦笑:“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义气。”与靳铁生并肩上楼,大汉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欧阳靖吗?”
“我是。”
“王老板在里面。”他引二人到一个茶房包厢门口,两人进去看到有三个人围着茶桌在聊天,欧阳靖指着中间的人悄声对靳铁生说:“他就是王尚千。”
与靳铁生想象的不同,王尚千年近五十,头发都快掉光了,一付胖胖的身材,说话时有爽朗的笑声,那模样根本不像个赌徒,倒像个满肚肥肠的国家干部。
两人进去时,他好像在同另两个人在谈什么生意,看都没看这边一眼,让他们在那干等着。在两边的沙发上,坐着几个黑衣保镖,虎视眈眈地盯着二人。欧阳靖初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禁有点紧张,看看靳铁生一脸镇定,才稍稍放心。
“哈哈,二位老总,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等二位的好消息。”王尚千谈了十来分钟后总算谈完了,与两人握握手,两人唯唯诺诺地躬身离去。在其中一人出了门后,靳铁生超强的耳力听到他低骂了一句:“简直是个吸血鬼!”
这时王尚千终于把目光投向欧阳靖:“这位就是欧阳老板吗?来来来,请坐,喝茶。”他主动为他倒茶,又指向靳铁生:“这位是……”
欧阳靖道:“王老板好,这位是我的朋友兼这次生意的合伙人,靳铁生,请多关照。”
“好说好说。”王尚千拉开椅子:“来,一块坐。”
坐定后,王尚千开门见山地道:“欧阳老板,这次的事我听说了。本来嘛,你要做生意是你的自由,不过你不是道上的人,有些规矩你还不明白。要知道开赌始终是非法的,要是个个乱来一通,没个管理,到时出什么事惹恼了政府,那我们这帮靠这个吃饭的兄弟都得跟着受连累。当然了,有鉴于你也是刚入行,这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规矩还是要照办的。”
“谢谢王老板。”欧阳靖小心翼翼地说:“原谅我不懂事,事后想想也是,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没能体谅到王老板一番良苦用心,今天来就是希望王老板指点一二。”
“哈哈,老师就是老师,说的话就是有学问。”王尚千一脸笑容:“欧阳老师,这次你才是老板,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人读书少,有什么不中听的还请你别介意。简单地说呢,你可以照样开赌,只不过得设在我名下,这样的好处,一是我可以保证警方不会来找你麻烦。二是如果出现烂帐我能保证收回。第三我在这行认识的人多,如果你开赌,我可以多帮你介绍些生意。你说,跟我合作是不是有好处?”
“的确好处多多。”
“那么我索取一些回报是不是应该?”
“应该。”
“欧阳老师爽快,那我们就照老规矩,三七分成。”
欧阳靖愣了一下:“你得分掉三成?要这么多?”
王尚千依旧一脸笑容:“错了,是你拿三成,而且现在就得把七成的押金先交给我。”
欧阳靖又惊又怒:“不会吧王老板,生意还没开始,我就得先拿两百多万交给你?”
王尚千摆摆手:“别心急,你敢开出这么大的盘口和赔率,说明你对这次赌注有必胜的把握,我想到时你挣的肯定不止这个数。我其实对你为什么有这么大把握是很好奇的,但说到底盘口毕竟是你开的,我也不好多问。总之你给我该给的钱,我就会做好我该做的事。”
欧阳靖额头见汗:“这也太多了,王老板你看能少一点吗?”
“我其实不缺这几个钱,但我不能为你一个人坏了规矩。”
“可万一我要是赔了的话……”
“愿赌服输,那就各安天命,想要挣这种钱,风险当然是免不了的了。其实我做的事风险更大,你想想我得同多少人打交道才能保证你的盘口平安无事?这钱也不是我一个人拿,要钱的人多着呢。我已经尽力帮你了。”
一边的靳铁生听着二人对话,心中冷笑,这王尚千还真是吸血鬼,尤其他明明在压榨别人,还把自己说得学雷锋似的,表情一脸委屈。靳铁生不禁有点想笑。既笑欧阳靖自作自受,也笑这个王尚千口蜜腹剑。
欧阳靖无奈:“那……这笔生意我不做了行吗?”
“呵呵,老鼠已经把这事向我汇报,所以我已经为你在有关部门开始活动保证盘口顺利开盘。所以我已经在工作了,你不做可以,但我们的辛苦费却是不能少的。”
欧阳靖后悔得要命,王尚千黑吃黑起来可一点不留情面,简直可以说得上吃人不吐骨头。他只好哀求:“王老板,我凑这些钱也不容易,您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通融一下?”
王尚千一对眯眯小眼打量着他:“办法不是没有,但也是有风险的,就看你敢不敢搏一搏了。”
“请讲。”
“很简单,赌坛上的事情,当然在赌桌上解决,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条件,可以和我赌一把,赌具限纸牌,麻将,骰子。随便你选,你要是能赌赢我,那我就免费帮你把一切外围事务摆平。但如果你输了,不好意思,你连那三成都没有了,还得免费做我这次劳动力,把这个盘口开下去。”
“这……”欧阳靖惊惶失措,王尚千的赌王之名可不是白来的,以自己一个一年也玩不了几次牌的老师同他赌,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可如果不赌的话,他已经把自己逼上梁山,那就要白白地损失两百多万,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怎么舍得?
欧阳靖虽然也算聪明人,但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江湖中人,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犹豫之时,看到两边的保镖都站了起来,恶狠狠地逼视着他,这很明显是告诉他,如果不答应,今天只怕得横着离开。
欧阳靖无奈之下只好望向靳铁生,靳铁生苦笑一下:“没别的办法,只有搏一搏了,你就同他赌吧。”
“我同他赌什么呢?”
“你都会什么?”
“我就会玩纸牌,只玩过几次‘争上游’和‘诈金花’。”
靳铁生想了想说:“技术性的赌局你肯定玩不过他,看看能不能碰运气。”
“那就只能同他玩金花了,这个是基本上是靠运气的。”
“金花是怎么玩的?”
“每人三张牌,大小依次是三条、同花、顺子、一对,最后是比散牌。对赌时看牌的人得付不看牌的双倍赌金,最后翻牌大小定输赢。”
“你既然懂就同他赌一赌吧,好歹还有点机会。”
欧阳靖惴惴不安:“可万一我输了的话……”
靳铁生笑道:“你在搞这件事之前就该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才想岂不是太迟了。”
欧阳靖咬咬牙,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豁出去了:“好的,王老板,我同你赌一把,你不许出老千,不许赖帐。”
王尚千大笑:“这笔钱对我来说只是区区之数,再说,如果对付你一个老师我还要出千的话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你放心,我干这一行就一定会守约。”
靳铁生不是很相信王尚千的话,但欧阳靖告诉他,王尚千虽然是道上的人,但出了名的一诺千金,讲信用也是他能在赌坛混得这么好最大的原因,既然他这么说了,就肯定不会出千。
这让欧阳靖有了点信心,玩金花没多少技术含量,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靠对方的肢体语言和表情判断对方牌的大小,玩的是心理战。
“好,就同你玩金花。”王尚千让人取来纸牌和每人一万块钱的筹码:“我们双方各有一万,每次下底最少一百,开赌要强蒙两百,对赌时上不封顶,谁先输光算谁输。为了避免我出千的嫌疑,每次都由你来洗牌发牌,钱不够时可以强制开牌,怎么样?”
欧阳靖表示同意,赌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