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败告终
出了正月,额娘进宫来看了我一次,宫中规定:秀女只能由亲生父母探望,其他人等一概不可。母女两个见着的时候,在我的房里大哭了一场,母亲一直拿着手绢擦眼泪,说一回哭一回。我顾及着她的岁数大了,而且天气寒冷,于是就努力往高兴的地方说:“额娘放心吧,容惠格格对我很好,德妃娘娘,宜妃娘娘也对我好。额娘别不相信,我可是人见人爱的。”
几句话说完她果然就笑了,叮嘱我道:“你别太得意忘形,宫里不是别处,千万不要乱说话,各宫的主子哪个不是精明的人?”
我点头,“额娘说得是,女儿都记得的。”又问她,“阿玛怎么样?身体好吗?”
她回我:“还是好的,就是一直担心着你的事情,他也想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我再问她:“哥哥嫂嫂呢?”
额娘叹了口气说:“还是老样子,这一年你哥哥越发老成了,性子也沉默了许多。”我知道哥哥执拗刚直的性子免不了要受委屈的。额娘忽然脸上带了喜色道,“云琳那丫头给咱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把首饰盒里的东西全倒出来,用帕子包了递给她,“额娘拿着吧,这些都是主子们赏的,您带回去自己捡几样喜欢的留下,剩下的给姨娘,嫂嫂和云琳吧。”
额娘忙道:“万万使不得,你在宫里也少不了打点的,都留着吧,府里不缺这些。”
我忙再度递到她手里,“我还有俸银,当时阿玛和哥哥给的银票也用不了,一直在我这存着呢,额娘快收了吧,除了这些我是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颤巍巍地拿了东西,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又能说什么呢?说这制度不合理,可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谁敢开这个口?
送走了母亲我又去当值了,容惠格格看我眼睛红红的,也说了几句宽慰人的话。一时无语,到了掌灯时分,我问她:“格格可想过未来的事儿?”
她在灯下临着字帖,说:“皇家女儿的未来不是自己想的,是由皇阿玛定的。”
我再问:“格格这样尊贵的身份也不行吗?”
她放下笔幽幽叹气,“青儿又说胡话了,再尊贵的身份也是皇阿玛给的,我能干些什么?”
我也叹气,总逃不过被指婚的命运,十三格格若是嫁个性情好的人也就罢了,若是嫁个性情暴戾的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再转念想想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总不过是嫁给十三阿哥,我的命运还能改变得了吗?
康熙自二十三年第一次南巡至今已经是第五次,自从十三阿哥十三岁第一次随他南巡开始,以后不管是南巡还是出巡塞外康熙必定会带着他,十三阿哥胤祥成为继太子之后他最宠爱的皇子,十三阿哥十四岁丧母,康熙怜其幼年丧母给予了颇多恩宠,再加上十三阿哥精通汉文学,康熙更是宠爱。
他们走了已经有些时日了,一连两个月看不见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心里怪闷的。四月份的时候,御花园的景色美极了,像是到了人间仙境一般。放眼望去,百花争奇斗艳,芬芳美丽。
容惠格格带我去玩了一次,正好就碰上了宜妃,两方互相聊了一会。
宜妃问我:“青宁丫头这才离开我几天,怎么就生疏了呢,见了我也不说话了?”
我连忙赔笑:“主子可折煞奴婢了,主子是金贵之人,自是事情繁忙,奴婢可是粗鄙的闲人一个,怕扰了娘娘的兴致。”
宜妃一边笑一边跟容惠说:“看把她精乖的,你呀,好好管管她。”
容惠笑着应了:“娘娘不知,她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
宜妃跟容惠像串通好了似的把我批了个过瘾,终于笑着不说了。我想起上元节的事,连忙谢恩:“奴婢谢娘娘上元赏赐的宫灯,娘娘万千事中还记得奴婢,奴婢真是受不起。”
这话一说,她也一愣,转而笑着说:“老九送你的宫灯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静听下文,只听见她说,“我那日跟老九说起我病时你日夜照顾的事又感念了一回,老九说正好趁上元节再赏一次,我就让他看着办了,原来竟是送的宫灯,那可是皇上赏的,你可喜欢?”
我忙不迭地说:“奴婢竟不知情,若是知道是死也不肯要的。”
她笑得欢喜,“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好生收着吧,当我和你九爷的一片心意吧。”说完大家伙都笑了。
我暗骂,老九你可害死我了,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没良心的。
回到绛雪轩,容惠忙道:“快拿出来给我瞧瞧,是什么金贵东西?”
我忙取了递至她手里,外表普通不是很引人注意,可是里面可就玄机大了,且不说里面的画美仑美奂,做工精致,就连灯也是极其费心思的,从孔眼里看去转动的画形成了了连贯的场景,竟是街市热闹阜盛之象。京城的街市本就繁多,店铺林立,这一张张的画绘制起来得多费功夫。刹那间想找老九算账的心又没有了。
容惠格格笑容暧昧,道:“九哥与我素来不亲厚,只知道他为人放荡不羁,竟如此待你,你也是个有福的。”
我愣了半天才说:“格格不知,九爷是孝子。”
容惠格格摇头微笑。
又过得几日,宫里传开了消息,说康熙暂定阴历四月二十回宫,我自己暗想换成公历那时候差不多是五月份中旬了,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宫里的佳丽们脱掉了厚重的衣服,一时之间看着美丽的女孩子飘来飘去,莺歌燕语,我想起某撄木同学的经典语录:春天来了。
容惠格格差我去针线局把她描的花样子给绣了,我领了命就踢踢踏踏地磨蹭了过去,一路上闻着怡人花香,看着嬉戏的彩蝶,倒也欢快,一只幽蓝色的蝴蝶停在了我身旁的花丛上,我玩心大起,扯了挂在襟上的手帕就开始悄悄地靠近它,它美丽的翅膀一颤一颤的,我一下扑上去,张开手却发现它已经飞到远处的花上了,我再往前走近了些,继续尝试,终以失败告终。
正要去办正事呢,却突然发现九阿哥正在假山后面调戏一个小宫女,那女孩儿脸上已经跟熟透的苹果一般,九阿哥还不放过人家,脸上噙着笑,邪气的眼睛像是在勾引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人家身上靠。我往地上一坐使劲大叫一声:“哎吆……”成功将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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