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失而复得
蝶苑荷花池畔,朵朵硕大的莲蓬破叶而出,在秋风中摇头晃脑,翠绿盎然。
白寒心斜依在亭柱上,双手抚着隆起的小腹,闭眸吸着空气中淡淡的荷香,绝美的脸上尽是柔情。她感觉到璿的改变,为她而改变。每天他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见她,静静地拥着她,耐心地听地她说着这几月所发生的事,听得他不高兴的时候,他就会惩罚性地咬咬她的唇瓣,张羽蝶嘴角噙着微笑。这不正是平凡的幸福吗?
她叹一口气,如果能把身旁这三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赶走的话,她会觉得世界更美好。
“王妃,到底记住了吗?”晨雾微怒的双眸瞅着游神的女人,瞧她双腮绯红,眸含桃花,一副思春的模样,多半是把她们呕心沥血的请求全当耳边风了。
“对啊,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们了。”明月难过地撇撇嘴,委屈地哽咽。
“还有,这个孩子真是咱们王爷的吗?”秋风围着主子上下打探,很难适应身材轻盈窈窕的女主人便成现在这个像球的体型,听说王妃是被抓进土匪窝了耶,那这娃儿……
立刻,晨雾、秋风两道杀人般的眼神让明月倏地住口。
“死清风,你竟敢这样看我?”清风的话终于让白寒心再也忍无可忍,这女人总有气死人的本事。张羽蝶朝着清风一阵怒吼,什么闲情逸致都没了。再度深深地叹口气,“可以可以让我这个身怀六甲的可怜女子清净片刻啊?”
“不行!”三道异口同声的声音,斩钉截铁。
“呃!”张羽蝶哀怨地抱着柱子,彻底无语。可怜她这个主人当得没有半点自尊,谁叫她这一次不讲义气,弃她们而去呢,连说起话来底气也不足。
“我回来啦。”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从一旁窜出,正是早已嫁出去了的落霞。
“你怎么又来了?”张羽蝶忍不住地扬高嗓门,老天爷为何还要雪上加霜啊。
“什么叫又?这里是我的娘家耶。我可是以晋王爷御妹的身份出嫁的,况且我是昨天来过,都一整天了,很长时间了。”落霞不满地嘟起嘴,听王妃的语气,感觉她像粘人的苍蝇一样。
“御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看来她是离家太久了,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武惠妃死了,皇帝正一步步的接近玉环了。落霞嫁给了慕容天岚,还成了李璿的御妹了?
“还不都是我那个公主婆婆嫌贫爱富,非不认我这个儿媳妇。王爷就想了这办法,向皇上讨了一个公主身份。”
“啊?他不像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呐。”张羽蝶疑惑地低估着,他的至理名言就是,别人的事与他何干。
“你落崖后,王爷真的变了很多。”晨雾语重心长地开口,王爷的脸上不再是漠然,多了喜怒哀乐。
“这就是你的不对啦,还诈死!王妃,你很过分耶!”清风狠狠地数落着她的主子,一点情面也不留。
“欺骗我们伤心难过,浪费了我们大把的眼泪,这些我们都不计较,可怜了我们的王爷,一个那么高贵、威严的王爷让你折磨成了什么样?头不梳,脸不洗,胡子一大把。”落霞也插着腰,为王爷鸣不平。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王爷。”明月的语气也十分不佳。
“敢情你们这是在开批斗会?”张羽蝶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四个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奴婢,自作孽啊,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敢!”四道傲慢的声音同时响起。
张羽蝶气得吐血,自己给自己剥的黄连也只能自己咽了。她忍!
“落霞啊,你出来这么久是不是该回家了?免得慕容大人天天来王府抓人。”张羽蝶强装和颜悦色,好心地提醒落霞。她要抓住她们的弱点,一个个的击破,哼!想跟她斗!
“啊!惨了,我偷溜出来的,得回去了。要是让我那个婆婆知道了,又非得把我耳朵说起茧了,明天我再来啊。”落霞惊呼一声,一溜烟地跑了。
张羽蝶呼了口气,终于解决了一个了。
张羽蝶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把这三个母老虎嫁出去,省的她的耳根子一天到晚都不清净。还有那个桂嬷嬷,天天窝在厨房给她煲安胎药,喝得她都快吐了。
“王妃,王爷请你到大厅一去,寿王爷、寿王妃来访。”董文沉稳、呆板的声音忽地插了进来,吓坏了在场的四个女人。这人是幽灵吗?来无影,去无踪。
“啊!”站在亭子台阶边的晨雾应受惊一退,一脚踏空,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一旁的董文一个旋身,稳稳地接住她,一向呆板的语气中含着焦急和关心。“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董文大哥。”晨雾的容颜上映出两抹娇红,她手忙脚乱地离开董文的怀抱,垂首站在一旁,手慌张地拽紧袖边。
他俩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落入了张羽蝶的眼中,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奸笑。
清风和明月扶着主子走下台阶,她们俩总觉得王妃的笑看起来好恐怕。
“晨雾妹妹好眼力啊,一眼就能区分出这位就是董文。本王妃就是眼拙,从来分不清楚那两张一模一样的俊脸哟。”走过晨雾身旁时,张羽蝶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晨雾的头垂得更低,脸上的潮红蔓延到了耳根后。
董文也略为不自在,尴尬地轻咳一声,恭敬地立于一旁,为王妃让路。“王妃请。”
看着平时两个冰块尴尬的窘样,张羽蝶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而去,董文紧跟其后,还意味深长地回头睨了眼满脸绯红的晨雾。
“玉环!”一入大厅,张羽蝶急不可待地奔了过去,过长的裙摆让她一个踉跄。
她的举动惊坏了屋内一干人等。
一阵疾风卷来,她被带进一个结实的怀抱。张羽蝶感觉到了头顶有束恐怖的目光,盯得她觉得头皮发麻。
“你到底有没有一个孕妇的自觉性?”李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自知理亏,不敢抬头,暗自吐了吐舌头。
“我知道错啦。”她在他怀中闷闷地道。
“知道错,但不一定改!”
“啊?”听到这句耳熟的话,张羽蝶诧异地抬起头,望进那双含着怒意和宠溺的眼眸,他还真的很了解她呢。
“姐姐,你们还真的很恩爱哦。”一旁的杨玉环俏皮地笑着。
一身白衣的李瑁与杨玉环并列站着,拿着扇子轻摇,他带笑的俊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玉环,你敢笑话我,胆子不小哦。”从夫君的怀中挣开,张羽蝶上前捏了捏杨玉环滑腻圆润的脸颊,惹得杨玉环尖叫求饶。
杨玉环的到来让张羽蝶异常开心,她是打心底喜欢这位轰动历史的美女,率真可爱。她们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聊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两个男人摇头无语。
“皇兄,这次我是带玉环来向你道歉的,原来上次皇嫂离家,就一直在玉环兄长家中。如果能早些告诉皇兄,也不会让你们分开那么久,经历那么多磨难。”李瑁一脸歉意,如果皇嫂有真发生什么意外,他会内疚是一辈子。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十八弟无须自责。倒是你,最近还好吗?”
“唔。”李瑁勉强应诺了声,面带苦笑。母妃死后,他的地位一落千丈。
以前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也再没出现在他面前,嘲讽、排挤漫天盖地地朝他卷来,再没有母妃保护的他只有独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着。父皇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现在他剩下的只有玉环,也许这份唯一的幸福也将被掠夺。很多事,他都无法给旁人说出口,只能咽在自己独自里。
“在我们众多兄弟中,你的个性最善良、单纯,是这个阴沉、残忍的皇宫里难以出现的清澈。即使我那么恨你的母妃,也没有办法去恨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要独自去面对,你可以来找我。”以前他无论用多恶劣的态度,多恶毒的语言去对待他。他都总会瞪着清澈的大眼,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着皇兄,让他没有办法真正去恨他。他多少也了解他现在的情况,人就是这样现实。
“对不起,皇兄,我知道母妃做了很多错事。”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他,让他能坐上太子之位,明知她做得不对,他还是没有勇气和能力去阻止。是他太懦弱,太无能。
“十八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明白,我们永远是兄弟。”李璿搭上李瑁垮下的肩。
李瑁低着头,有些哽咽。
这边的气氛有些伤感,另一端则全然相反。
两个小女人咬着耳根子,哈哈大笑。
“真的,我没想到皇上那么多才多艺,上一次在玉真公主的道观中我们偶然又相遇,他击鼓,我起舞。他的鼓击得太好了,完全能控制人的情绪。”玉环说得眉飞色舞,激动难仰。她第一次遇到能让她情不自禁合着起舞的乐声。
“玉环,伴君如伴虎,还是少与皇上接触比较好。”白寒心脸上的笑意退去,严肃地说道。她虽知道历史是怎样的,可还是忍不住同情起这对小夫妻。
“不会啊,我觉得皇上很亲切,很风趣。”杨玉环噘了噘嘴,不赞同白寒心的话。
“寿王刚丧母,你应该多抽出时间陪陪他的。”
“嗯,我经常都在陪他啊,不过有时候玉真公主会约我去游玩,我也不能推迟不去。说来也巧哦,每次都会遇到皇上呢。”毫无心机的杨玉环得意地炫耀,她的运气很好耶,这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荣耀。
“玉真是谁啊?”这号人物怎么没有听说过?
“她是陛下的皇妹,自愿出家为他们被则天女皇所杀的母后祈福,陛下深感她孝心,就赐她一座玉真观。”她真的很敬佩玉真公主的孝心,年纪轻轻就舍弃公主的荣华富贵,常伴青灯。
“她?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多陪陪寿王,让你们心里将来也少些遗憾。”原来是她,印象中,历史书上好像有写一个出家的公主为玄宗皇帝和杨玉环穿针引线。后来她更是出主意让杨玉环出家抹去寿王妃的身份,为将来入宫为妃做铺垫。在那时,只要出家了便脱离了尘世的一切,从新开始。
该来的总是会来,历史的齿轮不会因她的出现而停滞,一切都按照历史的痕迹走下去。
“嗯,对啦,上次晋王丢下堂中的新娘,不顾一切地出去找你,真让人羡慕哦。”杨玉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拍手一叫,想起晋王纳妃那天的事情,杨玉环就觉得李璿真的好有男人的气魄。
“真的?”张羽蝶一颤,立刻轻快地笑着,心中涌出浓浓暖意。
“对啊,当时看见那个柳飘飘狠狠拉下盖头,脸色难看极了。”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很大的侮辱。”她心中有些不忍,柳飘飘并没有什么过错,这样对她是太残忍了,可是爱情是不能勉强的。
“嗯,也对。要说我的话,我肯定再也没脸活在世上了。那柳飘飘还在王府?晋王会不会再娶她?”杨玉环认同地点头,随即又为张羽蝶担忧。
“这事我到忘记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一回来大家都天天缠着她,让她没有其他的心思,沉醉在幸福中的她丝毫没有想起柳飘飘的事情。
送走寿王夫妇后,天色已暗,柳飘飘的事情一直盘旋在张羽蝶脑中。回到房内,她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这样伤害飘飘,璿心里一定很难过,可他从来就没有给她说过什么。他打算怎么安置她呢?即便是知道他的心意,她的心中仍不踏实。
“怎么了?”一进门,李璿就见爱妻愁眉苦脸、躁动不安的走动。“担心小青?我已命人在后院的老树下挖了一个大蛇洞,足够它享受的了。”
“真的?谢谢你啊,这小青无论我怎么给它说,它就是不愿意回到山林中。我还真担心它会在王府引起骚乱呢,我已经警告它不能在旁人面前现身,以免吓着他们。”说起那只灵兽,张羽蝶就一脸无奈,它就像个孩子似的耍脾气,非要跟着她。
“莫非真如大师所说,你身上有灵气,易招来灵兽?”李璿点了点她鼻尖,戏谑道。
两天前,他陪她去京城最大的白马寺去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主持大师亲自迎接,见到她就啧啧称叹,说她身上有一股异于常人的灵气,最能吸引一些灵兽。如果是修炼之人,日后必能成仙。
“呵呵!”回想起大师的话,张羽蝶莞尔一笑,别人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些和尚拍起马屁来不比久经官场的马屁精差多少。
“以后不要皱眉了,笑起来多美。”他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低哑道。
“我想问你一件事。”她不想柳飘飘的事情永远地横在他们之间,这样对三个人都是一种痛苦。
“说。”
“柳飘飘呢?”顿了一下,她有些小心地开口问道。
“我把她送到了城郊的一座别院内,派了下人好生伺候着。过了这段时间,我会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他把她揽入怀抱,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轻叹了口气,说起飘飘,他有着深深的内疚,这一生他注定得辜负她,他给不起她要的东西,他的心早已被她怀着的这个女人所完全占据。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寻着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舍得她成为人家的妻子?”她有些吃味地问道,她可没有忘记当初他是这样温柔的待那个飘飘。
“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女人,我和她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在我心中她一直是妹妹,直到柳叔临终遗言要我给她一个名分,我才娶她。”他对飘飘一直是对待自己亲妹妹般,从未有过男女的非分之想。他以为飘飘太小,误把兄妹之情混为男女之爱,才把她接入府中,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感觉。在他送她走的那一刻,他在她眼中看到深深的恨意,他才了解到自己错了,他的做法更让飘飘误以为他对她也是男女之情。
“真的?”她惊喜的抬起头,兴奋的搂住夫君的脖子。那她这一路的醋不是白吃了?
“真的,小醋坛子。夜魅在哪里?我在总阁并未看到他,也没有看到蕊心,她成婚当晚又被夜魅所劫,你知道蕊心在哪里吗?”他忧心忡忡地问道,原以为她们都在夜阁。
“这个就不用找啦,夜魅才是蕊心真正的夫君,他们正幸福地游山玩水。”想起那对欢喜冤家,张羽蝶不禁莞尔,慢慢的给夫君细说他们的故事。“我听白大哥说慕容天岚娶了落霞?他们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了?”
“这个说来话长,改天我慢慢给你说,这个东西不准再拿下来,它是母后临终前留给我的,要我将来送给我最爱的人,让她延续母后对我的爱。上次在东苑我伤了你,你的血滴在上面,渗了进去。对不起!每次看到里面这一滴殷红的血,就让我想起伤了你。”李璿从怀中摸出一直放在身上的玉镯,套进她手腕,内疚地抚摸着那个血滴。
是它!妈妈的玉镯,唐朝留传下去的传家宝,名叫“唯一”。原来这一滴血是她的,是从她手中留传下去的。妈妈!这就是缘分吗?“它叫……”
“唯一!代表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张羽蝶还没有说完,李璿便接了话,说出他早已想好的名字。
她一震,深深的凝视着他,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她扑进他怀中。这名字是为她所取的!是璿为她所取的!“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这镯子我们当作传家宝传给我们的后代,传男不传女,除非就只有一个女儿,我要写一封信一并传下去,那封信必须在二零零六年三月初六才能打开。”她要给家人写一封信,告诉他们她在唐朝。那天是她生日,也是她失踪是日子,爸、妈和哥一定担心死了。
“好!都依你!对了!这里有一封你的信,你失踪后不久不知道谁送来的。”李璿怕她站久了腰疼,扶她在椅子上坐下,他不问她为什么,他知道她心中有秘密,他愿意等到她亲口对她说的那一天。李璿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一封几月前收到的无名信给她。
“我说,我好歹也是个活人,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耍肉麻了,这天气看了,怪冷飕飕的。”窗棂边突然探进一个脑袋,一脸笑意,语气柔和地提着意见。
“哇!鬼啊!”张羽蝶尖叫一时,跳到夫君的背后。
“你是谁?胆敢闯入晋王府?”李璿脸色一沉,护在张羽蝶身前,锐利的眸子迸出杀气。他能夜闯王府,不惊动任何护卫,定有着不可小视的本事。
“那个……小妹子,你有点伤我自尊心哦,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得鬼模鬼样?”来人一身黑衣,身手矫捷地跃过窗棂,优雅落地。
声音好耳熟,张羽蝶探出头。
“老祖宗!哦,不!大哥!”张羽蝶惊喜交集,快步跑过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小丫头,走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好找。”白木樨点了点她额头,很自然地搂着她。
“放开她!”
一道掌风袭上白木樨,来势汹汹。
“喂!小子,不用这么狠吧?”赫然一闪,白木樨往后跳了几步,不满地大声嚷嚷。这个家伙下手真狠,要不是他闪得快,肯定得横着出去了。
“小子?找死!”还没有人胆敢这样对他,李璿冷冷一笑,真气暗暗在掌心凝结。
“别打,他是我哥”张羽蝶急急拉住李璿的手。
“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哥了。
“哎!”白木樨跳上椅子,甜甜应了声。
李璿冷冽的眼眸射了过去,白木樨乖乖地闭上嘴。
“你别闹了。”她回头瞪了眼他,把李璿拉到旁边的黑檀木椅子边,按着他坐下去,让他少安毋躁。“他是……”
“别!别!还是我自己来介绍,免得你说得不气派。咳!咳!我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爱、无人不喜的神盗夜魅是也。”白木樨连忙阻止张羽蝶,他跳下木椅,清了清喉咙。仰头挺胸,手指指着天,雄赳赳气昂昂。
“你就是夜魅?把蕊心交出来!”身形一闪,李璿的手指已牢牢扣住白木樨的咽喉。
“你这样我好怕怕哦,我脑子不好使,一怕就什么都忘记了。”白木樨挑挑眉,一脸无赖的嬉笑。嘴上说怕,脸色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反而还有些傲慢。
“你们不要这样,有话能不能好好的说?”白寒心提心吊胆地拽着李璿的手臂,深怕他一使劲就伤了大哥。
“是吗?那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李璿笑得如恶魔般,镶有龙纹的袖袍在白木樨鼻尖一晃。他松开手,拉着身后的白寒心坐在一旁,准备看戏。
“璿,他……”这是什么状况?她对李璿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
“我们看戏。”李璿手霸气地揽在她腰际,不让她起身。
白木樨也是一头雾水,鼻前飘过一股奇异的清香味道。他还以为李璿会暴跳如雷呢,对于这个晋王的神奇传闻他听了不少,他就是想要试试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邪恶、狂妄、冷酷。他偏要成为李璿生命中的不邪恶、不狂妄、不冷酷,以后李璿一看到他就退避三舍。哈!哈!哈!
幻想得正开心的白木樨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痒痒的。他挠了挠手臂,接着前胸、后背、腰侧、脖子……
“李璿,你这卑鄙小人,给我下了什么药?”白木樨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暗算了。他一边抓痒,一边鬼狼嗥鬼叫,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跷起二郎腿悠哉晃动的卑鄙男人。又是一阵狂抓,他恨不得把全身的衣服都拔了。
“哈!哈!哈……”张羽蝶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声,知道此时的笑声有点落井下石、不讲义气,可她看到一向洁身自爱、形象第一的神盗大侠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不笑都难。
“喂!臭丫头,你还笑?没良心!没道义!不肖子孙!也不想想我是为谁来的?”
白寒心的笑声让白木樨的自尊心大大受损,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一手挠背心,一手挠大腿,气恼不已。
“你真的下毒了?”白寒心睨向身旁慵懒的男人,口气中含着笑意。
“夜魅也不过尔尔,看来江湖众人是言过其实了。这药一旦毒气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你,还是乖乖地交出蕊心,别太挑战本王的耐性。本王有的是时间跟你耗,恐怕你是耗不起。”李璿拉过白寒心的柔夷,用眼神示意她少安毋躁,他自有分寸。
“你……卑鄙!蕊心已经是我的娘子,我们俩是真心相爱,就是我死也不会再送她回去,我已经错过一次,绝不再放开她。”白木樨痒不可耐,一把扯掉白色锦衣外的白色纱袍,脚踏在凳子上,使劲搔着大腿。即使身体狼狈不堪,口气还是非常坚持。他好不容易才取得蕊心的原谅,他答应过她此生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大哥说的是真的,他和蕊心是真心相爱的,你也愿意看到蕊心幸福吧。”明知夫君不会伤害大哥,她还是不忍心他再受皮痒之苦,毕竟他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
“拿去!”
李璿弹出一颗白色药丸,白木樨手疾眼快地接过,立刻丢进口中。
舒畅顿时贯彻全身,白木樨贪婪地吸一口气。径自拾起地上的白纱袍,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慢条斯理地套上。
他端起刚才踏脚的檀木凳,在李璿的跟前放下,神色自若地坐下,脸上恢复嬉皮笑脸,好像刚才丑态百出的人和他毫无关系。
“看来我们两兄弟得好好聊聊。”
……
这里她认识的人没几个,谁给她写信?疑惑地拆开一看,惊喜若狂地大叫一声。
“是旭日!快我们去找皇叔。”
二话不说,收好信拔腿狂奔。
“该死!你给我慢点,注意孩子。”李璿惊赫地追在后面大吼,吓得胆裂魂飞。
白光暖照、秋风瑟瑟,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快乐的撩起裙摆飞奔,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紧张的阵阵怒吼,她发出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原来挨骂也是这么幸福的。男人赶上女人,把她横抱而起,施展轻功带她疾步而行,她顺势窝在他的胸膛对天大吼一声。
“我爱我的古董王爷。”
他咧开嘴,真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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