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爽,苏静寻着一路的晨芳清香,踏着朝阳的铺花剪径,游至花苑池畔,瞧见清澈可爱的湖面,廻环假山奇石,玩心兴起,登上风亭水榭,信手折了亭边伸来的一枝碧桃,颔首在池面上描着涟漪,诱来几尾锦鳞。
苏静瞧见鱼儿绕着微波嬉戏,不禁微微翘起唇角,伸手将桃枝去逗弄,看着鱼儿欢快的咂啄着春发的嫩枝便觉得异常的好玩。摇弄着手中鲜嫩的枝芽,不知觉时间的流逝。
不知几时,身后随身的丫鬟小纯唤道“小姐,玩了很久了,不若回去吧?”苏静惬意的依着亭旁台柱,春风吹袭,掀来一阵凉意,撩动裙摆阵阵飘动。小纯又叫道。“小姐,掀凉了。您身体还没痊愈呢,大夫说尽量别吹风的。”
“那大夫还说这几日忌荤腥呢,昨日吃的不一样是干娘的鱼香鸡丝吗?”苏静没心没肺的说道,气的一旁正要开口的小纯有噎回了吐在嘴边的话,只有风袭衣袂,蹁跹飞舞的霍霍声。苏静看着湖面的微波,心中一笑,对着身后正皱着脸的小纯说道。“若是我没记错,干娘似乎做了蒸豆糕?小纯你去厨房替我瞧瞧。”说完,一个劲的往回摆手,赶着小纯去了。
看着小纯去了,苏静后头瞧着空阔的亭子,又觉得有些寂静。心中暗叹,这样的景色在现代是决计看不到的,又暗暗腹中赞道,不愧是无污染无公害的无大棚蔬菜时代,果然纯天然,施肥都是用的“人造肥”,天空都如此洁净明亮。
湖对岸刮起了轻微的风,吹着栽植的柳树嫩芽,如碧帘般舞动。
苏静心头一动,觉得此情此景作为一个穿越为古人的现代人,理所应当的需要对如此良辰美景吟诗一首,以表现自己的风流倜傥高尚情操,而且又是如此的恰合自己所记的诗句中的一首,便缓缓吟出。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正在自得营造出如此气氛,颇有孤芳自赏的意味的苏静笑笑,正要起身去瞧瞧小纯为何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啪啪啪啪”身后传来的掌声吓了苏静一跳,转头却瞧见安正之和着另外一人走来。那人隔着太远还未看清楚神貌便听到一阵清晰的声音“以前听正之夸自己三妹诗文如何如何,王某还觉不齿,想着弱弱女子能有几分文采,今日一诗一见,果然是惊为天人。”说完,人正走到亭边。
苏静瞧去,那人确实长得极为妖艳,若说男子长相大多阳刚英俊,再如何俊美也脱不了男性的浩汤正气,可这人却介于了男与女性之间,一举一动极为美丽动人,棱角虽然分明,却看上去竟是妩媚二字可以形容的。若不是那人说话的声音以及喉间的喉结,苏静定要惊叫人妖二字了。
二哥正之自豪笑笑,对着那人说道“王兄,我以前说着你还权且可以当做笑话,这日总得信了吧?”有转首看向苏静,介绍到“篱儿,这位是户部尚书王写意王大人之子王奕,字举才”
户部尚书王写意,苏静是知道的,这几日闲着没事苏静便取了书房几本闲书去看,也从干娘和二哥口中知道一些。王写意是当朝书法大家,又精通诗文,年少时风流多金,仗着自己爹是前朝神风将军,流连于画船青楼之中,在那时颇有恶名,却惹得一干怀请少女趋之若鹜。而如今却是有名的气管炎,又是自己干爹朝中盟友,守望互助,交情颇深。可是如今,苏静瞧着王奕,暗暗腹诽到,看来王写意的儿子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苏静虽然心中暗想,却面上淡淡笑之,盈盈一礼,笑道。“夏篱有礼了。”
王奕微微一笑,面泛桃花,映得湖边和风扑面,简直就是射的人眼花缭乱,说道“方闻苏小姐咏柳一诗,堪称千金难求,不知诗名为何?”
苏静答道“诗名‘咏柳’”暗道,作者王涣之。当然,对面两人却是没有听到之后苏静的话语,只是心中酝酿着方才的诗词,愈是揣摩愈是觉得端的精妙绝伦。
王奕低头思衬片刻,抬头看见面对着的少女眼中璀璨的星光和自信的风采以及一闪而过的戏谑。不觉一阵诧异,摇摇头猜测不过是自己瞧错了阳光,他抬眼去看看高悬的太阳,也许不过是晴阳折映的光辉而已,这样的大家闺秀,即使诗才再好,又怎么会有如此灿烂的神眸。但是诗词的精彩绝伦却是无法否决的,他抚掌笑说“我之前还与正之吹嘘自己诗才如何,立马就碰上了真正的高手呢。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说着似乎是被自己酝酿的情节所陶醉一般,竟然摇晃着脑袋,慢慢闭眼咋舌赏想去了。
正之瞧见好友如此,不免尴尬无比,饶头苦笑道“篱儿别去理会他,这人就是如此。对这些诗文书画看得比命还重要。”
王奕却立马睁开双眼瞪他,咋胡道“那也得碰着了能让我看重的诗词才是。寻常的碌碌之作,那是不入我法眼的。”说罢,又转头瞧向苏静,居然端正无比的拱手道“苏小姐,在下这里有首诗,可否为我鉴赏一二。”瞧见苏静迟疑不语,又赶紧道“只是同好之趣,遇得妙诗,喜不自禁,若是苏小姐….”边拖着长长的音,边偷偷瞟眼看向苏静,生怕她拒绝似地。
“好啦,夏篱若是不允,不知回去二哥会如何编排我呢。”苏静心中叫苦,若说自己抄诗确实一大好手,但是让自己去鉴赏诗词,这的确是为难人了
王奕大喜,与安正之双双拍手称好,就见王奕退开一步,目光看向河边,似乎临湖透过圈着高墙围苑的山庄,看到了辉国的广阔河山。
“西域摇,春霭沉沉如梦。临湖举杯遥对月,衫湿暗香浮。昨夜牡丹留香,朝露习风摇曳。望月影未曾稀落,晴辉向东升。”
王奕摇首吟完,看向苏静,问道“苏姑娘觉得如何?”身旁安正之却立时赞道,“不愧是举才,举步吟诗,正之自愧不如。”
苏静埋首思索稍时,说道“王…..”还未说道,王奕却抢道“苏姑娘叫我举才便好。”
苏静点头笑道“那好,举才的诗中写雨夜方后晴阳新生的景意,其中彷徨,不知如何是好,似乎隐隐涉及到了朝政中的无奈,又有对于国事的期待。似乎更像是举才对于官途的立志之作。这不过是夏篱小小猜测,让二哥和举才见笑了。”苏静眼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暗中想到,古时如他这般年纪的有志青年大多立志仕途,比如唐朝时期的孟浩然的临洞**张丞相便是如此。
王奕瞧见眼前的少女,她眼中的光辉掩饰不了的散发出来,这首诗中隐隐藏着他对于仕途的期待以及对辉国的未来的期盼,这个少女确实如何发觉的。
“确实。”王奕探究的看着苏静“帝下龙体日渐欠安,维玉以及西衍虽说未有侵犯之举,却是因为忌惮辉国军力而不敢贸然犯禁而已。我虽然如今只是一介书生,却也立志仕途为国出力。”
苏静低头笑道,“其实举才不必心慌朝政,皇上如今年事已高,龙体欠安是必然之事,皇上在位多年,未曾更过太子,诸位皇子也未有不满之举,帝下若是不出所料,这几年便会为太子殿下开始铺垫登基之路,若是举才有仕途之意,可向太子自荐,只要太子登基后不招惹众位皇子殿下,按照陛下为其铺就的路一路下去,必然安稳无疑,正所谓雪中送炭,太子殿下正值建立自己的势力之时,若是举才投靠之,必得倚重。至于维玉及衍国更加不必担心,我朝国力昌盛,只要太子殿下顺利继位,国家必将更加繁荣,除非维玉和西衍联合,才有机会与我朝相拼,可两国彼此侵伐多年,积怨颇深,即使两国有意联合,可也得考虑到军队民怨。”
两相无语,一阵安静。
苏静抬起眼来,警觉了王奕和正之眼中的探索与寻究。心中嘎登一下,不禁一阵后悔,一直告诫自己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一定要谨言慎微,却依旧还是露了风头。这不是自己当前希望看到的,微微捻紧了衣袂,自得对着二哥和王奕淡笑道“小纯去了许久还未回来,我有些担心,二哥你带举才去玩,我先走了。”说罢,也不顾两人挽留,匆匆离开。徒留两人静静思考。
苏静匆匆走在回屋的路上,心中一阵慌乱,自己今日所述也许对于那些朝中重臣并非不知,可这些却不应该由一个二八年龄的女子所说,在这样的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被人知道今日自己所说,不知会如何,心中又一阵后怕。
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小纯的声音“小姐等等小纯。”
苏静回头瞧见小纯朝自己奔来,停下转身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又朝着回路看去,没见着二哥和王奕过来松了口气,也许他们明日便不会记得自己所说了。心中如此宽慰自己,便没了那么紧张,就看到小纯举着手中的食盒对着她说道“小姐不是要吃蒸豆糕吗?夫人便留着我做了一笼拿给小姐,瞧还是热的。”说着还献宝似的将冒着热气的食盒递到苏静面前。
苏静心中一阵感动,这个干娘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苏静是知道的,她有些害怕,若是干娘知道自己一直疼爱的苏夏篱早已经变成了一缕亡魂,而这具身体中的不过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另一抹游魂,还会如此疼她吗?
又是一阵春风吹来,近日的天气不知为何,有些寒冷,风中沁透了冷意,拂到身上不禁有些冷冽,“小姐,说了这风凉人,快回去吧。”小纯看见苏静被风吹着打了个抖,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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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侧卧在锦榻上,心中思索着方才所说的话对于二哥正之和王奕的影响,心中虽然焦躁难安,却还是得忍住不去想着探究,她知道这样的事若是能过去便让它过去,自己越是在乎,越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也许他们还只是惊愕于这些事情的推测,并不会认为这是她的自己的见解。
脑袋因为方才吹着的凉风,有些晃晃忽忽。
恍惚间,苏静觉得自己尾椎股间和双耳传来一阵阵滚烫,却抵不过睡意,缓缓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