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剑尘先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之时,黑衣人傅轻鸿却摆了摆手。
“难道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我会放任那个叫做夏雨的小子离开么?夏无畏和你楚剑尘同时看中的人选,或者说是你们两个的衣钵传人,怎么也该算是崇武阁的一个潜在的威胁了!让他就这样离去,难保将来不会兴风作浪!”
“哈哈!”剑尘先生坦然一笑。
“正是因为夏雨继承了我和夏无畏的衣钵,所以,在夏无畏兵败身死、而我楚剑尘也同样陷入了必死之地后,你才要留下他,作为你将来的另一个对手。我们三个人争了几十年,虽然一直以来都在相互攀比、纠缠不休,但大家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如今,在一时之间突然没有了我和夏无畏,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又如何能够不寂寞呢?不知我说的可对?”
剑尘先生一眼看穿了傅轻鸿的心思,将傅轻鸿的心中所想一一道来,竟好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样。
“其实,如果先死的是你傅轻鸿,我楚剑尘也同样会萌发这种想法。这与修养、学识无关,这完全是一种人性的体现!我们三个人是战友,是对手,同时还是知己;人生纵然交友无数,但真正的知己,又有几人呢!”
说完这几句话,剑尘先生仰天长叹了一声,声音无限寂寥。
剑尘先生的这番话,令傅轻鸿哑然苦笑了一声。
“在你楚剑尘的面前,我从来就留不住任何秘密。知己?呵呵,好吧!就由我这个知己送先生最后一程!”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傅轻鸿在这句话中并没有直呼剑尘先生的姓名,而是像夏雨一样称其为先生。这在两个人相识、相交的一生当中,还是第一次!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吧!
……
几乎在同一时间,傅轻鸿动了,剑尘先生也同样动了。若是看在常人的眼中,两个人的身形就仿佛瞬间化作了一黑一白两团光影,眨眼间便碰撞到了一处。在剑尘先生周身强大的气势带动之下,二人身边几丈远的范围内,霎时间掀起一股飓风,使得地面上飞沙走石,烟尘滚滚。而傅轻鸿身上的气息却平淡无波,若非那快到了极致的身形,几乎很难看得出这是一位武学修为达到了极高境界的强者。
这一次碰撞的时间极为短暂,二人几乎一触即分,瞬间后便重新回到了之前站立的位置。风沙止住、烟尘散去,一切又重归于平静。若非有二人中间那凌乱的地面为证,很难想像,两个人曾经进行过一番激烈的争斗。
也唯有他们自己才真正清楚: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二人已经拆了不下百余招。不过,这百余招全是剑尘先生一个人在攻,而傅轻鸿在守。两个人都没有使用战罡之力和战技,只是进行着纯粹的武学招式比拼。
虽说拆了百余招,但剑尘先生这百余招却没有一招用老,几乎每一招都是在发招的同时,已然换做另外一招。变招的速度之快,已经到了超乎常人想象的程度。即便对很多武者而言,这样的变招频率,也同样会带给他们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可偏偏剑尘先生却施展的得心应手,甚至没有一丝阻滞。
不仅剑尘先生如此,傅轻鸿也同样如此。剑尘先生攻出了百余招,而傅轻鸿用来破解攻势而施展的招式,甚至还要更多,两个人完全都是以快制快!或许正是这种奇快的变招频率所致,由始至终,两个人都似乎仅是在向对方演示招法一般,从未有过实际的肢体接触。
其实,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乃是因为武学修为到了傅轻鸿和剑尘先生这等层次境界之人,在交手的时候,已不再按照正常的武学招式、套路进行了;而是完全凭借自身的‘意’,来驱动身体进行战斗!他们的动作、招式是靠自身的‘意’来引领的,完全是临阵创招。战斗对他们而言,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
重新站定后,两个人对视了片刻。这一次,还是傅轻鸿率先开了口:
“若是不使用战罡之力和战技,你永远也不可能攻破我的防御。我们两个人虽然都是凭借‘意’来驱使身体进行战斗;但是你仅仅处于‘如意’巅峰,而我却高出你一个境界,突破到了‘堪破’之境。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突破到了‘堪破’之境的武者,才有资格被称为强者么?就是因为‘堪破’之境的武者不仅仅可以催发和调动自身的‘意’,同时也可以感应、甚至借用他人的‘意’。
可以说,在你没有修炼到‘堪破’之境以前,你的一切通过‘意’来催动的攻击方式,我都是免疫的。哪怕你的招式再精妙,我都可以通过干扰你的‘意’来瓦解你的攻势。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刚才你所催发的所有招式,都远没有从前那样流畅;同时,你自身的‘意’也隐隐有些不受控制。这一切的根源,便是你的‘意’受到了我的干扰!所以,单纯招式的比拼,或者说是‘意’的较量,我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想要胜你,也只在弹指之间!”
剑尘先生闻言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也同样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即便使用了战罡之力,他依然奈何不了傅轻鸿,这种境界上的差距,已经不是战技或是战罡之力可以弥补的了。然而,剑尘先生却并没有束手待毙,因为,他的才学造诣不仅仅在武学上,同时还有……
“呵呵,不愧是‘堪破’境界的强者,论武学修为,我楚剑尘甘拜下风!不过,你也知道,我最大的依仗从来不是武学!戮天执法大人,请到谷外一叙!”
说着话,剑尘先生身形一展,朝着葬剑谷的外面飞奔而去。剑尘先生的速度并不快,比起刚才交手时,剑尘先生此番的速度要慢上许多,似乎是刻意为之。
傅轻鸿见状轻轻一笑,未做丝毫犹豫,便以同样不急不缓地速度,跟随在了剑尘先生后面。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葬剑谷。
就在这时,从葬剑谷内一块位置偏远的墓碑后面,露出了一大一小两颗脑袋。
“君子红你说,是不是剑尘先生因为发现了我们,所以才将那个傅轻鸿引离了葬剑谷?恩!一定是了!不过么,呵呵!既然我已经知道剑尘先生身处险境,又焉有置之身外的道理!管他什么狗屁‘堪破’境界的强者;什么狗屁崇武阁的戮天执法大人!老子偏不鸟你!
走!咱们跟上去,助剑尘先生——****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