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赌出了赌坊,见铁会长黑着脸在门口等,直接无视了铁会长的不悦,拍着他的肩膀说:“太痛快了,我这个徒弟真是给我太长脸了。铁会长你刚才没看见,这小子绷着脸把水倒在那个小白脸身上时,小白脸的脸瞬间就变成大黑脸了。哈哈哈——”
铁会长不着痕迹地躲开李不赌的拍打,表情格外严肃地说:“你知道被他泼水的那个小白脸是谁么?”
李不赌从裤兜里摸出刚才要来的烟,点上吸了两口,吐出一串烟圈,说:“得罪都得罪了,还想那些干嘛。”
铁会长见李不赌说不通,转头瞪着对事态严重性,一无所觉的龙玉说:“你刚才得罪的是上面下来游历的贵族子弟。”铁会长觉得她已经解释得够透彻够详细,以为龙玉和李不赌都会为自己刚才所犯的错误而后悔。他甚至开始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让龙玉加入他的公会,万一那个贵族公子因此迁怒公会怎么办?
思绪游走间,意识到龙玉已经半天没有回话,转头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往前看去,就见龙玉背着李雾雨和李不赌边走边笑,哪里有一点后悔的样子。铁会长叹了口气,将长袍的袖子一甩,提步跟上,布满褶皱的老脸上竟藏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笑。
有了之前的经验,李不赌也不想再惹麻烦,眼看就快到傍晚,集市马上就要收摊了,念晶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几人加快脚步,终于赶在收摊前到达集市。
天已渐渐变暗,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集市上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吆喝降价处理商品。
李不赌心道:看样子铁会长这个老头早就算准了,要这个时候来买念晶,所以当时明明见到他进赌坊,也不阻拦,后来龙玉和李雾雨进去找他,也不制止。这人果然不简单。
“铁会长,50个星币,我这儿剩的货都给你,怎么样?”
“老铁,就你精,每次都趁着我们收摊之前来淘宝贝。”
“会长,要不你把我这点货都收了得了,我给你打对折。”
铁会长的出现,让本来已经有些沉积的集市瞬间热闹起来,商贩们纷纷跟铁会长拉关系推销自己的余货。铁会长跟商贩们一一打了招呼,说是来买念晶的,卖觉灵植物的几人立即就没了兴趣。
铁会长带着龙玉几人走完了整条集市的长街,找见一个光屁股小孩,让它带着进到一间石洞里。这是龙玉到行者丛林里见到的唯一一个石洞。
石洞外面挂着布帘,帘子上写着“晶”。铁会长走在最前面,一进去,就说:“晶妹,我上你这儿买点东西。”
龙玉几人跟着进去,就见一个身穿红色纱裙的老太太站在石洞里,见到铁会长时,原地转了个圈,让纱裙的裙摆轻轻扫到铁会长的小腿,脸上的褶子因为她强装妩媚的表情而显得更深了,说:“铁哥,快进来,你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
铁会长似乎有些尴尬,咳了两声说:“晶妹,我还带了客人来。”
晶妹见铁会长不让她牵手,瞪了一眼龙玉几人,把胳膊抱在胸前说:“不就是一个小子,一个瘸子,一个傻子吗?有什么好介绍的。”
这话李不赌可听不得,他最是受不了别人说李雾雨是瘸子。李不赌还没来及发飙,李雾雨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父女间的默契自不用多说,李不赌负气走出石洞。
龙玉刚要跟着也一起离开,就听被叫住:“小子,你俩留下,我有话跟你们说。”
龙玉看李雾雨点头,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李不赌,回身跟着被叫做晶妹的老太太走进石洞。
让几人围桌坐下,铁会长说:“这个小子加入了我们的公会,我来给他搞块合适的念晶。晶妹你可得帮帮我。”
“用我的时候才来找我,不许叫我晶妹,我的名字叫许晶,叫名字。”
“嘿嘿,许晶,铁哥真的是没钱,要不然怎么会厚脸皮地来求你呢?”
许晶叹了口气,问:“要什么属性的念晶?先说好,黑暗属性和灵属性你们就别想了,我是不会给的。”
铁会长见许晶答应,甭提多高兴了,这可是省了他一大笔钱,连忙说:“晶妹,你太美了。”
许晶听完,飞了一个媚眼给铁会长。眼皮上的褶子差点被挤掉了,铁会长赶紧顺杆儿爬,说:“这个小子,只需要一颗电属性的念晶就行了,怎么样晶妹,我没坑你吧。电力属性的念晶都不值钱,而且也没什么人买。”
许晶先是被怔得愣了一下,随即也不管铁会长说什么,就转头看着龙玉说:“你真的要学电属性?”
即使听得很清楚,可许晶还是想要再确认一遍。电力念晶她确实有,而且还是一颗极品念晶,但是却不能随便送人,要知道那是她哥哥临终时留给她的。
铁会长见许晶不理他,也就自觉闭嘴在旁边听。
龙玉感觉到了许晶的认真,于是也严肃地看着许晶说:“我是要修炼电属性的念力。”
许晶凝视着龙玉的眼睛,不一会儿眼圈就红了,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看得出来一直在压抑激动的情绪,又过了一会才说:“当年我哥哥就是非要修炼电力属性的念力,结果在冲击暗月级得时候,身体承受不了两颗念晶的能量冲击,重伤死亡。死时我就在他身边,我一直哭着抱怨他为什么不听劝非要学这个废属性,他却笑着说这是他的梦想,如果不能实现梦想,即使成功了也不会觉得开心。他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一颗极品的电力念晶,还叮嘱我一定要把它交给能够替他完成梦想的人。我开这个店,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帮我哥哥完成遗愿,可是我等了五十年,都没有遇到一个愿意修炼电属性念力的人。本来我以为直到我老死,也不能完成哥哥的遗愿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让我等到了。”
李雾雨说:“晶婆婆,我是小雨。他是我哥哥,你可以叫他小龙。我哥哥他想要修炼电属性并不是开玩笑,而且你也绝对可以把期望寄托在他身上,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晶擦了擦眼泪,用布满褶皱的手,摸了摸李雾雨的头发,满眼欣慰地说:“好姑娘,刚才是婆婆嘴巴太毒,你不要放在心上。婆婆给你占一卦,就当婆婆给你赔罪了。”
龙玉见李雾雨和许晶两人言和,脸上终于露出微笑。
铁会长不知什么时候出去把李不赌叫了进来。李不赌见女儿和许晶谈得很开心,怒色消退。
许晶拿出三颗黑色晶块,递给小雨说:“小雨,你心里想着你想问的问题,然后把它们丢在桌上。记住问题只能出现一个人名,或者一件事。不能同时问多人多事,否则结果就作废了。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李雾雨手捏着神秘的晶块,心里想着那个让她日夜思念的人,晶块被丢在桌上,其中两颗在一起,一颗滚出去很远。许晶看着晶块,若有所思,说:“小雨,说出你的问题。”
李雾雨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李不赌,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问一个人,以后会不会喜欢我?”
许晶看着晶块愈加愁眉不展,李不赌怎么会不知道李雾雨问得就是鬼西那个小子,虽然心里不悦,但李不赌心疼女儿,见许晶一直不说话,李雾雨开始担心。李不赌的急性子毛病就犯了,说:“你到底会不会解卦,看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晶根本不跟李不赌一般计较,抬头严肃地看着李雾雨说:“小雨,听晶婆婆的劝,放弃这个人,你才能得到幸福。”
李雾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原本带着一点血色的嘴唇也成了灰白色。李不赌虽然觉得许晶说得很对,但还是见不到李雾雨难过,瞪了一眼许晶抱怨道:“跟孩子说那么直白干嘛!你就不能委婉点?”
许晶冷笑一声,看着李不赌说:“不用晶石占卦,我都能猜到你的那点事。不就是老婆跟别人跑了么,一个大男人竟然没出息地跑到这么远的地方逃避,你不是傻子,谁是?”李不赌的私密被许晶一语道破,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铁会长躲在一旁窃笑,心道:晶妹这神婆的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名不虚传啊。
就在许晶准备将晶块收起来的时候,李雾雨咬着嘴唇,灰白的嘴唇上被牙齿咬出了血,看着许晶的目光带着恳求和坚定,问:“晶婆婆,你能跟我说得详细一些么?即使他不会喜欢我,我也想要知道他会怎么看我。”
许晶看着李雾雨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好像是在看当年的自己。又从桌边的柜橱里取出一卷红色的线,用红线将李雾雨的右手无名指绑住,然后依次用红线将黑色晶块缠一圈,最后把线头握在自己掌心。
许晶闭着眼问:“他叫什么名字?”
“鬼西。”
就见一束黑色的光线从单独的那颗黑色晶块中射出,沿着红线射入另外挤在一起的晶块。两颗挤在一起的晶块被黑光带着震动起来,渐渐远离,直到其中一颗掉下了桌子。许晶的嘴角突然流出一股黑血,就见她掌心发出一团红光,沿着红线一路射向那颗掉在地上的晶块。晶块剧烈颤抖,李雾雨指尖的红线突然也飞射出一道红光进入晶块,晶块一时红光大盛,其中的黑光终于黯淡,晶块竟凭空浮起。
许晶掌嘴一口血喷在墙上,晶块掉回地上,红线顷刻自梵成烬。
李雾雨担忧地问:“晶婆婆,你没事吧?”
同时铁会长也问道:“晶妹,你到底窥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然会被卦象反噬?”
许晶抬手,示意不要担心,擦掉嘴上的血迹,看着李雾雨,说:“你看上的那个小子,命运实在奇特,即使我耗尽所有念力也没占出最后的结果。但就最后的卦象来看,你们俩可能会在一起。只是其中波折太多,要不要坚持,就要看你了。你和他之间,你才是掌握着两人命运走向的那个人。如果你真的想跟他走到一起,那就记住下面这句话。”
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再一步尽未尽,到头来亡不亡。”这句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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