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愈发冷了,景离再不肯未央待在外面。早早叫蓝樱在屋里燃了炭盆,明令在未央完全康复前不许出门。
未央哀哀地扒拉着只开了小小一条缝透气的窗,向外费劲地张望。蓝樱端了汤药进来看到,不由提高了声音:“小姐!我真生气了!”未央吓得一哆嗦,回头幽怨地看着蓝樱:“好蓝樱,你把窗子开大些好不好?”
蓝樱将汤药搁在小几上,上前拢了拢未央身上厚厚的披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嗔怪道:“好不容易用炭火暖了些,又凑过去吹风,脸凉了吧?”又伸出食指点了点未央的额头,“小心公子回来又要罚你。”
说罢将汤药塞进未央的手里,转身将炭盆拉进些。未央苦着小脸,望着手中黑乎乎的汤药,只觉得欲哭无泪。
蓝樱拿了新灌的手炉来,见未央仍一脸挣扎地端着药碗,不由得笑道:“还不趁热喝了,凉了再热可就更苦了。”未央舔着脸向蓝樱撒娇:“蓝樱最好了,给我拿一块蜜饯好不好?”
蓝樱将手炉小心地放进未央怀里,飞快地将重重衣裳被子盖好,戳了戳未央的脑袋:“明知不可能,每天仍要闹一闹。快喝快喝,不然我叫公子了。”
话音刚落,景离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叫我干什么?”蓝樱吐了吐舌头,溜了出去。未央心虚地朝景离谄笑:“公子今日格外好看。”
景离瞥了她一眼,解下披风,也不上前去,在火盆边上站着,淡声问:“可是又不愿喝药了?”未央委屈:“很苦嘛,想要蜜饯。”
景离不为所动:“长生说了,蜜饯会减弱药性。”未央更加委屈:“只会减弱一点点嘛。”
景离循循善诱:“那你是愿意甜一点,一个月后才出门呢,还是苦一点,一周后就出门呢?”未央扁着嘴想了想,又看了眼只有一条缝的窗户,认命地端着药凑到嘴边。
景离看未央紧闭着眼睛,伸出粉嫩地舌尖飞快地添了一下汤药,小脸瞬时皱成了一团。未央憋着嗓子直呼:“好苦好苦。”
此时景离周身寒气已尽去了,他含笑走过去在未央身边坐下,端过药碗,觉得碗身已不烫,便舀起一勺汤药直接送到了未央嘴边,眉眼温柔:“诺,喝吧。”
未央看到景离的举动,傻呵呵地笑起来,乖乖地张嘴咽了下去。又将小脸皱起来,半晌吐吐舌头,难受地在脸上不停地揉,嘴里嘟嘟囔囔:“还不如昏迷的时候呢,喝药一点也不觉得苦。”
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偏头看向景离,神色疑惑:“公子,我昏迷的时候怎么喝的药啊?听闻人说我死活不肯张嘴吐水,公子一掌拍下去我才张嘴的。该不会是你拍一掌,我喝一口吧。”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便笑倒在了软枕上。正笑得不亦乐乎时,看见景离眸色如星,光芒流转,俯下身来,接着温温软软的唇便轻轻覆在了自己的唇上。
未央睁大双眼,直直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流光墨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忽感觉一股温热从唇间渡来,淡淡药香,竟不觉得太苦。景离感到未央长长地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脸,看到睁大的杏眼缓缓弯成了一道月牙,景离眸色微深,微微勾起了嘴角,旋即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吻下去。
良久,四唇分离。景离看着未央飞霞的脸颊和水润透红的唇,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就是这样喝的,知道了吗?”
未央眨了眨清亮的眸子,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嘴唇,痴痴笑了几声。景离瞄了她一眼,拿起勺子,低头将药碗认真看着:“快凉了,赶紧喝。”
未央含笑看着他泛红的耳根,拿过景离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光。然后歪头将他看了看,扑进景离怀里,环着他的腰,抬头将他望着,眸光水润,脸色桃红,语调俏皮:“唔。方才没听清呢,公子再说一遍吧?”
景离低头看着她,只觉满怀温软一直暖到了心尖尖上,鼻尖传来的淡淡桃花香并着药香惹人醉。
清冷的眸子里染上的最是一汪深情,略薄的嘴唇弯起的最是一抹温柔,低低响起略哑的嗓音:“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