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脸上挂不住,讪讪地笑道:“谦儿,母后既这样说了,必然是真心的。只是太子妃她毕竟年轻不经事,做事难免有不妥当的地方,你也别真和她计较。”
这个做母亲的真真是不知该怎么调停,一边是自己肚子掉下来的肉,现又遭了这么大的罪,说不心疼那是假话。
可一边又是自己亲亲的侄女儿,从小养在身边,说是亲生女儿也不为过。
偏偏是这样两个人,偏偏又做了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儿。
真是帮谁都不是个理,便又不敢不帮。
张皇后夹在其中,一边儿是骨肉亲情,一边是家族利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燕西被气笑:“她还年轻?她如今都二十了,都是做娘亲的人了,她若不稳妥,这么些年的太子妃也算是白当了!也对不起您对她的一番教导。”
这话说的极其严厉却又合情合理。
张皇后不免面露惊色,深怕他已有了别的主意,也不敢再劝,只得拿出母后的威仪来吓他一吓,厉声道:“谦儿,气归气,你可不能错了主意。”
燕西不作声,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是给了他骨血的生母,也是桎捁他人生的枷锁。
迎娶张子嫣并非他本意,然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寻常百姓尚且如此,更别提他生在皇室的身不由己。
所幸,张子嫣也算是大家闺秀,样貌虽不是最好,倒也算得上中上之姿。既幼承庭训,堪为太子妃的风范。
婚后也举案齐眉,日子过得倒也和美。
燕西想不明白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张子嫣变得如此心狠手辣,竟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谋害他人,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切全都是出于对权力的渴望,燕西想着,也许将来可能得动一动张家了。
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现在自然还有用得到张家的地方。
他的这些心思张皇后可不知晓,不然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留冷江月这个人,更别提让她来陪自己说话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保住张子嫣的太子妃之位,看着燕西的神色,她不由得担忧。
“母后放心,儿子还未想过……”还未想过什么,燕西并没有说出口,或许不说出来,大家都还好看些。
张皇后心下大定,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江月虽好,你可以宠着她,护着她,可太子妃只能是太子妃。”
“儿子明白。”燕西语气平淡,显然是不会被她唬住的。
她也不便多劝,以免弄巧成拙。只要他心里没有这个打算,以后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张皇后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连忙也就岔开去:“如若江月那孩子愿意,就让她常来凤仪殿陪陪我,也许熟悉了,误会也就没有了。”张皇后如此交代了一句。
误会?
哪儿来的误会?
要有误会,那也是太子妃误会!
燕西心底冷笑不止,感叹这天底下最可恶的就是人的一张嘴。
颠倒黑白,拨弄是非,皆因祸从口出。
又有多少人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背地里又做些个阴损的勾当。
朝堂上波诡云谲,后宫里也是非不断。
这前朝后宫沆瀣一气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燕西眯起眼睛。
一顿早膳用的食不知味,母子二人各有心事。
闲话几句燕西也就起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