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看了信,腹中火气无处发泄,便就这样说了一句。
她看了眼跪在江月身后的两个宫女,冷笑道:“起来吧,你们都出去。”
一时间屏退左右。
江月垂眸立在殿中,而采秀依旧跪在地上。
“冷江月,你好大的胆子!”张皇后怒气喷薄,一击掌重重拍在矮几上。
矮几上的茶盏陡然一跳,茶水四处飞溅。
张皇后怒不可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顺手将信纸甩到江月脚边:“你说,这是什么?”
江月缓缓蹲下身子,捡起脚边的信纸:“皇后娘娘息怒,这是什么想必您已经心知肚明。”说着她轻轻将纸折好,又放回矮几上。
她始终保持着恭敬的微笑。
张皇后怒目盯着她嘴角浅浅的梨涡,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撕碎她的脸。
“你想怎么做?”张皇后也不欲多啰嗦。
既然冷江月敢来,那就是早有准备的,事情已经显而易见,再挣扎也是于事无补,不如索性听听她有什么打算。
江月也乖觉,她知道想借此事扳倒太子妃是异想天开。
自己所求也并不是要谁不得善终,只要往后的日子能过得安生,那么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此次的事儿臣已经查明,确实是儿臣厨房里的采秀所为。儿臣已将人带来,听凭皇后娘娘处置。”
张皇后再次注意到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的采秀,眼中迸出噬人的火光。
但她心里明白,这件事必须要有人出来顶罪,不然最终还是会查到太子妃的身上,到时候就更不好收拾了。
她重新审视着面前的江月,这个孩子堪堪十五岁,却心智成熟也知进退。明明手握机会却不咄咄逼人,有此忍耐,倘若不是城府太深,就真的是个贤明大度的女子。
她不得不拿江月与张子嫣比较一番,张子嫣还是太浮躁,今后如何能堪当国母?
“我的一直以来的坚持和维护是不是错了?”张皇后不禁恍惚地想着。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也略带了些苦涩:“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皇后娘娘快人快语。”见张皇后开门见山,江月也不赘言,“很简单,儿臣只求娘娘能保住采秀全家的性命。”
“你这孩子,倒是心软。”张皇后其实对江月本身并无不满,可以说她打心底里还有些喜欢这个孩子,如若不是碍着身份,她倒是更愿意亲近亲近的。
江月浅笑:“不是儿臣心软,只是,皇后娘娘也虔心礼佛,深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理。儿臣不想累及无辜的人。”
好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张皇后的心思。
她沉吟片刻:“那太子妃……”毕竟是亲侄女,张皇后到底还是关心她的。
看看,该来的还是要来。
“皇后娘娘放心,儿臣之所以先来面见您,还把采秀带来,儿臣的心意想必您也应该明白。”
江月的心意不过是想息事宁人,卖个人情给自己,指望着将来或许还能得自己的一点照拂,而那封证词是个护身符。
他们都太小看了这个小女孩了。
“好,来人!”张皇后吩咐道,“去取鸩酒。”
知夏领命而去。
江月敛衽行礼:“多谢皇后娘娘,那儿臣就先回去了。”说完她便向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