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后几日江月一直恹恹的,做什么都无精打采,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以外,多半时间都是歪在榻上看书,只是看进去多少就未可知了。
身边的宫人变着法儿的逗她高兴,她也只是笑笑,然后又回到原来的样子,让伺候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兴许等太子殿下来了,说道两句会有用些。可无奈万寿节之后太子殿下一直忙于公务,日日在含元殿中批折到深夜,连太子妃处也不曾去过。
这天夜里,宜林端了牛乳进来,打算伺候着江月喝了,就准备安置。
刚走进寝殿就看到江月只穿了白色的中衣坐在长窗下看书。青丝如瀑披在肩上,殿中昏黄的烛火映衬着她巴掌大的脸庞,轮廓柔和,线条优美,说不出的柔美动人。
宜林将盖碗放在矮几上,没好气地说:“小姐别看了,日也看,夜也看,奴婢愚昧,难道这书中能开出花儿来不成?”
江月挪开视线,嗔怪地白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丫头!”边说边晃了晃手里的书,“你不看怎么知道这书里开不出花儿来呢?”
宜林见她说得悬乎,撇了撇嘴道:“奴婢愚笨,也不识得几个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小姐您教的,小姐就只管笑话奴婢。”
江月在她的脑门弹一下,轻笑一声:“宜林啊,世人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看,书中连金啊玉啊的都有,更遑论是朵花儿呢?”
小丫头似懂非懂,歪着头想了半天,难道真的有花儿?她满脸好奇地望着江月,傻乎乎地问:“那小姐说,书里开的是朵什么花儿?”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伴着沉稳的步伐,燕西就这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在矮几边坐下。
江月和宜林忙起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又吓着你了。”燕西示意她起来坐下,“我方才听到你们主仆二人说笑,为免打扰你的兴致,才没叫外头通传,不想却是又惊着你了。”
江月笑着摇头。
燕西见她此时安静和顺,进退有礼,复又想起她方才戏弄小丫头的说辞,不由得失笑。
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时端庄娴静的良娣形象是刻意为之,而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她仍旧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要学会收敛起自己的性子,只为做一个合格的太子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