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带着五千精兵回到寨中,魏延急忙到寨门去迎他。
“幼常,你可回来了,刚刚斥候来报,夏侯霸已经点起大军,向我们这儿来了。”将马谡迎到自己的营帐,魏延很是急切地说道,但是看他的表情,没一丝担忧,反而,相当兴奋。
马谡无奈地看着这个好战狂,将他浑身上下都扫了一眼,看得魏延浑身不自在,才说道:“文长,我怎么看你很兴奋的样子?”
魏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其实也不是很兴奋,不过好久没打大战了,竟是一些伏击别人的小仗,也就有那么一小点兴奋。真的,就一小点。”
“那好,文长,你准备怎么打?”马谡试探地问道。
魏延满脸兴奋:“当然是我带大军出寨迎敌,幼常你守大寨了。魏军走了这么一截路,肯定疲惫,真是挫他们锐气的好机会!”
马谡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个好机会。不过,文长你要注意了,魏军势大,来势汹汹,如果事不可为,你不要勉强,我会为你全力接应你的。”见到魏延点头,继续说道,“还有,要防魏军诈败,不要贪功。我们此战的目标是守住营寨,不放魏兵过去袭我军大寨,不是要大败这支魏军,所以,哪怕是放弃一些战机,也要保证不去冒险。”
魏延听了马谡后面一句话,就不乐意了,说道:“幼常,你这话就不对了,大丈夫立于世间,当马革裹尸而还,怎么能害怕冒险?既然上了战场,就肯定会有危险。怎么能因为害怕危险而放弃战机?丞相命你我在此处屯兵,是信任我们的能力,在这种关键时刻,正是我等立下不世奇功的时候。魏军若败,我等只要好生防备埋伏即可,该追的一样要追才是。”
马谡知道魏延的犟驴脾气又犯了,这种驴子只能顺着他的毛捋,无奈说道:“文长,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的书生气太浓了。但是,还请你要追击的时候,来跟我商量商量,毕竟一人之智,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这不就得了!”魏延大笑,拍了拍马谡的肩膀,说道,“我自然会与你商量,伯约可是和我说过的。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完全不必担心嘛。”
就是了你我才担心!天知道你杀得兴起,还能不能想起来找我商量?也罢,还是自己多辛苦一点,时刻探听魏兵动向吧,可惜伯瞻他们不在,如果有一两个值得信任又有能力的,代替我守营,就不用这么烦心了。马谡一阵腹诽,脸上却还要努力摆出一副笑脸给这头犟驴看。
过了约一个时辰,期间有数路斥候来抱魏军动向,等到斥候报道魏军已经到大寨不足十里远时,魏延就披挂上马,领着万余蜀军出寨,在开阔处排好阵,静等魏军到来。
等了没多久,远远地能看见一大片乌云飘过来。
密密麻麻的魏军,全部身穿黑衣黑甲,看上去很是惊人。
在这片魏军的最前面,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手提大砍刀,身着金色盔甲,胯下西域千里马,好不威风!
来将正是夏侯霸。夏侯霸单骑出了本阵,用刀指着魏延,大声说道:“去把羊祜那小子叫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你可以多活片刻!”
以魏延的火爆脾气,听到夏侯霸这么说,哪里肯去叫羊祜出来?立即拍马上前,大声骂道:“无知小儿,何必这么急着求死?魏延魏文长在此,你就是夏侯霸吧,留下你的头颅,我好回去请功!”
夏侯霸的脾气也不好,大声骂道:“让你多活一阵,你却不识好歹,蜀军中都是你这等人!我就先取你的头颅,再去找羊祜!”
双腿一夹,坐下战马长嘶一声,向着魏延奔过去。
魏延丝毫不惧,举起大刀迎了上去。
两马马头交错之际,两人的大刀也撞在了一起,乒!
初次交手,两人都是以试探为主,算得上是平分秋色。
拨转马头,夏侯霸暗暗吃惊于魏延的力道。这家伙都五十岁左右了吧,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实在是劲敌!不过我比他年轻了接近十岁,又怎么能输给他!心中豪情顿起,再次纵马向魏延奔去。
魏延却是大笑道:“哈哈,你小子倒还不错,够资格当我的对手了。”纵马迎了上去。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你来我往的,到处都是刀光。
杀了几十回合,魏延竟越战越勇,杀得夏侯霸心惊不已,渐渐地守多攻少,落在了下风。
再过了数十合,夏侯霸的手脚都已经发软了,却看见魏延没有一丝疲劳的迹象,反而还有愈加勇猛的趋势,有些胆寒了,刀法上也慢慢出现破绽。
再一次两马交错时,魏延一刀挥出,夏侯霸奋力用刀抵挡。可是魏延这只是虚招,大刀一晃,径奔夏侯霸头颅而去。如果换成刚开始,这种招数夏侯霸抵挡起来并不费力,可是现在夏侯霸已经慢慢力竭了,身体的反应速度大不如刚开始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延大刀离自己的头颅越来越近。
在这危急万分之时,作为武将,平时的锻炼救了夏侯霸一命。就在魏延的刀快要砍飞他的头颅之时,夏侯霸条件反射地缩了缩头,魏延一刀劈到夏侯霸的头盔顶部,直接将他的头盔劈飞,他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饶是夏侯霸侥幸逃得性命,也被这一刀给震得头晕目眩。
再打下去就要死在这里了!也顾不得自己逃命会对士气产生怎样的影响了,凭着自己的感觉,夏侯霸纵马朝着本阵逃去。
魏延也不去追赶,上前用刀将夏侯霸遗落的金盔挑起,高高举起,大声叫道:“夏侯霸头已在此!众将士随我冲!”
夏侯霸的战败对魏军的士气打击不小,但这还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夏侯霸逃命的时候将自己的大军阵型打乱了!
如果说阵上的是其他人,说不得就有人下令放箭,不让他靠近了,可是这是夏侯霸!是他们的全军主帅!谁敢下这个命令?又有谁能下这个命令?再者说,夏侯霸出战,能命令全军的,是他的三个兄弟了。
于是,包括夏侯三兄弟在内,魏军接近四万大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阵被夏侯霸冲乱。
趁着这个机会,魏延带着蜀军冲上来了。
夏侯威等人奋力抵挡,可是已经被蜀军占了先机,尽管魏军兵多,也只能节节败退。
魏兵后撤一里左右,方才压住阵脚。
魏延与魏军厮杀了一阵,见到再也占不到便宜,方才退兵。
蜀军小胜一场,斩敌千余,自己损伤很小。
魏延回到大营,马谡早就在寨门口等待了。
魏延滚鞍下马,说道:“幼常何必在此等我,莫不是担心我失败?”说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在这儿等你就是要顺着你的毛捋一捋,将你这头顺毛驴捋得舒服了,才肯听劝呀。马谡暗暗叹了一口气,向魏延鞠了一躬,说道:“特意在此恭贺文长取胜而归!”
“幼常不必如此,一场小胜而已。”魏延说道,可是他脸上的得色谁都能看得出来。
“哪里是小胜,此战颇为重要,文长能击败那夏侯霸,果真是世之虎将!”马谡当然也看得出来魏延颇为受用,继续捧他。
魏延轻轻拈了拈自己的长须,面露喜色,说道:“哈哈,哪里哪里,我都老了。其实那夏侯霸也有几分本事,算得上一个好的对手!”
两人边走边说,等到到了魏延的营帐,马谡见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趁热打铁,说道:“我军新胜,文长立下大功,可是魏军必定不会甘心,肯定会用些鬼蜮伎俩,还得防备一二才是。”
“幼常说得有理,这事就由你去安排吧。”马谡拍得他那么舒服,他当然得投桃报李,索性将这事交给马谡,自己也落得个清闲。
马谡苦笑了一下,说道:“文长,如果说起鬼蜮伎俩,首推劫营。我想今晚魏军很可能就会来劫营,这事还得你去处理才行。”
魏延一拍脑门:“也是,那好,要不今晚我等出营埋伏,等到魏军劫营,用火攻破他?”魏延久经战阵,对于防备劫营还是很有一手的。
“不行。”马谡摇了摇头,不等魏延问他,就接着说道,“这座大营我们经营了许久,怎么能为了一支偏师就舍弃了?不如这样,文长你带着一万人在营中藏好,我再带剩下的人出寨埋伏。等到魏军来劫营时,管叫他有去无回!”
魏延沉思良久,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幼常考虑得周到。就听你的安排吧!”
当下无言,一直等到天色变暗,马谡就带着大约一万人,趁着夜色悄悄地出了大营,转到大营旁边的山上埋伏好;魏延则带着剩下的人,就在营中准备好,专等魏兵前来劫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