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仪随昭阳打败魏国,胜利回师,路过越国,张仪看到军营中抓来几个小女孩,带头的都尉为了不想节外生枝,随便抓了其中一个扔进了张仪的军帐中,这个女孩就是郑袖。张仪想起自己的夫人当年也与这小女孩一般凄惨,顿生恻隐之心,于是放走了她。不想两三年之后,竟在章华台相遇。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张仪虽觉得似曾相识,但也记不起她就是当年那个,被自己放掉的小女孩了。
楚王好奇的问道:“袖儿跟张子认识?”张仪看着郑袖,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纯真无邪,一时忘了时间在走。这时昭阳过来,对楚王说:“那得从郑妃悲惨的身世讲起,老臣的一位故友,曾是越国的一员大将,遭奸人陷害身陷囹圄,当时老臣立刻派张仪等人计划营救,可谁知赶到之时,全家上下只剩一名小女孩了……老臣心生怜悯,认其为干女儿,悉心培养,承蒙楚王洪恩浩荡,小女能得到楚王的恩宠,老臣九泉之下也可告慰故人。”
楚王爱怜的看着郑袖:”原来袖儿还有这般悲惨的身世,寡人今后要好好的疼你。”
楚王搂着郑袖往回走,转过身之后,郑袖竟回眸看了张仪一眼,轻咬了一下嘴唇,又低眉转过头去。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幕被几个“有心人”看见了。
第二日晌午,军营中,张仪醒过来,头昏脑胀,这时一军士端来一碗醒酒汤。张仪喝过之后,一位军官带着两名侍卫笑呵呵的来到帐中,“闻名不如见面,上卿大人果然气宇非凡,下官是营中的一员参军,在这章华台上干点跑跑腿的活儿。”张仪问:“昭将军可在营中?”参军回道:“昭将军去楚齐边界执行紧急军务,今早就乘船走了,不过,昭将军有令,务必派人护送您回城,顺便请上卿大人帮一个忙。”张仪问道:“不知昭将军有何吩咐?”参军回道:“昭将军七日之后过寿,昨日跟王上请出国宝和氏璧,想请上卿大人回城之后,顺便送到昭将军府上。”于是张仪跟随参军朝人工港走去。
这里是章华台的正大门,抬头仰望,远处一条宽大的瀑布从云中倾泻而下,四周都是青山绿树,簇拥着一座座宫殿,一级级宽大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
来到人工港,走上一条华丽的官船,来到一个圆形的箱子跟前,箱子封着蜡上着锁。参军说道:“这就是和氏璧。”张仪吃了一惊,这箱子也太大了点儿吧。闲话少述,张仪与一队军士,护送和氏璧上了岸,岸上另有一队人马接船,将和氏璧抬上车,与张仪一起,浩浩荡荡朝郢都开进。
途径半路,来了一伙劫匪,一批军士拼死断后,张仪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军士长和几名骑兵紧随其后。临近子时,终于来到郢都城外,焦图早已命管虎前来迎进张仪众人,管虎与张仪骑马并行,表情很忧郁,一路无话。
三日之后,屈原从齐国出使回来,同一天,楚王带着郑袖也低调的回了宫。屈原一回来,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张子最近跟昭阳走的挺近啊。”之后便一连几天待在宫中,张仪没跟他说上一句话。
张仪回到家中,将心中的郁闷跟夫人一说,夫人听后责备起张仪来,原来自己和屈原是改革派,是新势力,而昭阳是老氏族旧势力,与屈原是死对头,而今自己跟昭阳走的太近,难免引起屈原误会了。
昭阳寿宴当天,张仪本想托病不去,可是有好多昭阳身边的幕僚,邀张仪一同前去,若还是推辞不去就有些失礼。加上田文吵闹着要去,于是让田文带着贺礼,来到了昭阳的宴会。
昭将军府上,今日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焦图在门口迎接各方来宾,给他们分派座次,只有地位显赫者,才有机会坐在高台。
焦图接过张仪的贺礼,将张仪引向了右边,说道:“昭阳将军在高台等您,您的伴童我自会安排。“于是张仪来到高台,与昭阳道贺简单寒暄之后,被安排在左边中间的几案处。
田文来到一处车马场,走进附近的一处房屋,里面当中一条长长的几案,上面摆满了美酒佳肴,里面的人大都是车马夫,虽然场子不大,但也蛮热闹的。
田文正吃着烧鸡,听旁边四个年龄相仿的人在窃窃私语,说要去看传说中的和氏璧,田文觉的好奇,就跟他们搭讪起来,于是五个人合伙,偷偷来到一处高墙,田文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五人合力爬上高墙之后,田文张眼一望,远处有一高台灯火通明,高台之上坐着满满的达官贵人。
五人沿着围墙慢慢挺近,不巧一队侍卫经过,大喝一声,五人落荒而逃,田文吓坏了,乱打乱撞来到一个房间内,谁知房间内供着一个圆形的大木箱,田文听见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掀开圆木箱就钻了进去。
一番心惊肉跳之后,田文这才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眼前是一块圆盘状的石头,自己正躺在上面。突然圆盘中间荡出一圈圈诡异的绿光,接着一亮一灭,像是在呼吸。田文吓坏了,刚想跑,就听见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几个人抬起了箱子,朝高台走去。
田文在箱子中被这绿光催眠,脑海中闪现出许多奇怪的画面,那个自称妈妈的人又出现了,田文的心里一阵绞疼,渐渐进入了无意识状态。
高台之上,楚王携郑袖,与众宾客谈笑风生,甚是高兴。这时一个圆木箱抬了上来,立刻掀起一片沸腾。昭阳一拜说道:“老臣深感王上洪恩,有幸在今日得见国之宝玉,真是……真是……“昭阳抹了一把眼泪,”老臣感动啊!“楚王哈哈一笑:”昭老将军就别客气了,你是楚国的元老,楚国的栋梁,寡人离不开你,寡人还要重重的用你,来来来,一起敬昭老将军一杯。“全场的人一饮而尽。
明月终于来到了当空,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灯灭了大半,月光洒在高台之上,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朝箱子这看。昭阳亲自打开了箱盖,不禁大吃一惊,后退两步,假假的摔在地上,大呼“有刺客!保护王上!“顿时一阵混乱,靳尚不知何时冲上高台,将”刺客“打翻在地。灯光渐渐亮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一个孩子被摁在了地上。靳尚上前跪拜:”王上和夫人不必惊慌,下官已将刺客制服,任听发落。“
楚王一直在安慰吓得梨花带雨的郑袖,气急败坏的对昭阳骂道:“昭阳,怎么回事!“昭阳立刻跪拜:”老臣有罪,是老臣办事不周,惊扰了王上和夫人。“楚王看在郑袖说情的份上,气才消了大半。
楚王正了正身子,问道:“是谁如此大胆,带上来看看。“靳尚揪着田文的头发,按倒在楚王的面前,楚王端起酒杯,瞥了一眼田文,问道:”何人指使?“田文两眼空洞,不由自主的反复喊道:“秦惠文王献商於之地六百里送予昭将军贺寿!”楚王与众人皆是一愣,靳尚不由分说,朝田文的喉结狠狠的一击,大骂道:“大胆反贼,商於是楚国的土地,何曾被秦国抢去。”田文咳嗽不止,口水混合着鲜血从嘴巴里流出。楚王喝干酒杯中的酒,随手一扔说道:”砍了!“
张仪急忙高喊:“且慢动手!“几步来到楚王台下,跪求说:”王上,此人是下官的伴童,只因贪玩跟下官来给昭将军拜寿,不知为何会钻进了这箱子里,其中必有些许误会,看在今天昭将军寿辰的份上,还请王上开恩。“楚王看着昭阳说道:”昭将军,这儿是你的府邸,你怎么看?“昭阳拱手说道:”此事既然出在老臣府上,那老臣就脱不开干系,先将此人与张仪收押,待审问之后,再汇报王上,王上以为可否?“楚王一摆手,”那就这么办!“楚王面无表情的从张仪身边走过,带着郑袖离开了。
昭阳表情凝重的看着张仪说道:“将刺客与张仪收押,没我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于是靳尚粗暴的将二人赶下了高台,推进了昭阳府中的监牢。没人察觉,昭阳脸上那一丝难以抑制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