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言回到喜来客栈的时候诸女正在收拾行李,林雪灵第一个发现他,蹦到他身上不停地撒娇。
原来他见到公主后就怕怀瑾等人担心自己,所以在户部办事的时候,就趁空写了纸条让林雪灵先回来报平安。
饶是如此,众女也提心吊胆,一回来就围着他抱怨个不停。
杨言安抚众女道:“都收拾好了没有。”
“收拾好了,就等着老爷回来。”
“很好!从今开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爵爷不会再住客栈,咱有了自己的封地!”
虽然喜来客栈是一等一的大客栈,但诸女早就受够了客栈的人来人往,急切想寻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于是众人一听这个消息,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庆声。
众女问道:“封地在那儿?是不是很偏远?”
“也不算太远,在帝都以北二百里的东秀县来客镇,我已经了解过了,那是个好地方。”说着兴奋地将一本手绘的羊皮地图拿了出来铺在桌子上,众女一看,上面除了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地名外,右下角还地写着该镇的人口、历史和特产。
总的来说这个镇下辖二十个大村庄,人口超一万,主产稻谷和水果,每年可以征税一万两银子,算是帝国境内比较殷实的镇子,最重要的是此地是帝都通往北境的咽喉要道,具有非常高的战略意义,这意味着杨言可以借机征收过往商旅的关税。
众人越看越高兴,恨不能当晚就启程。无奈此时天色已晚,只得计划明天一大早出发。
当夜用晚膳的时候,杨言和众人谈起入宫的情景,大家都追问:“皇帝长什么样,是不是跟金币上刻的一样,很威风很威武?”
杨言笑道:“说起来我也不信,圣上就是一个普通的长者,见他的时候穿着一件极普通的半旧青袍,头上戴着黑幞头。”
“你撒慌,这戏里书上说的都是皇上头戴金丝平天冠,身穿十二纹章的冕服,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穿旧袍的老头,别是你费了半天功夫,根本连他面都没见着,哄我们的吧。”
众女之中只有怀瑾在公主身边的时候见过皇帝,于是替他解围道:“你们也把皇上想的太可笑了,这十二纹章和平天冠只有祭天地、上大朝、接见外国使者或重要节日的时候才穿,平时皇上就跟普通人穿的一样,若天天穿着那简直是受罪,冕服层层叠叠的分好几层,腰间又要挂满各色流苏、玉佩、垂绦,十几个人整理起来就得耗一个时辰,若是天天如此,你们说这不是受罪吗?”
众女知怀瑾在宫里见过皇帝,这才相信杨言所说。不由得笑道:“原来如此,可知我们这些百姓原来都想错了,既然如此,难道皇帝也不是顿顿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怀瑾笑道:“宫里的规矩原是七十二道菜,二十四荤四十八素,逢年过节则是一百二十道菜,四十荤八十素,当今圣上却十分节俭,从未吃过一百二十道大菜,大多时候都是十二道菜。就为这个大臣们觉得过于素净,闹过许多回,可他犹觉太浪费,不肯改过来。”
众人笑道:“皇帝若只吃十二道菜的话,那亲王长公主只能吃十道菜,郡王公主只能吃八道菜,这样层层递减下来,最低一级的骑士岂不是一道菜也吃不成?”
怀瑾笑道:“这些规矩也就伯爵以上的贵族遵守而已,底下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检察院的人也管不过来,只要不太招摇就行。”
正说着,陈婉仪从杨言的包里取出一件蓝色锦袍道:“这是宫里赐的男爵锦袍?不知老爷穿上怎么样?快穿上试试。”
徐小曼连忙接过袍子给杨言披上,打量了一番道:“虽是上好的荔州绸子,颜色也太冷清了一些,也不太修身,不如另做一件米色的收身袍,绣上几朵花儿,这才显的精神。就是不知米色是否犯禁?”
怀瑾道:“按例只要主色不是正红、大紫、明黄这三种色,其余都可以用,徐妹妹果然秀外慧中,还会做衣裳?”
“姐姐取笑了,不过闲时无聊瞎想过一段时间,登不得大堂之雅。”
陈婉仪笑道:“妹妹过谦了,这衣服看起来简单,做起来才难,画样、选料、裁切、缝绣,每一步都不容有错,不仅考验人的动手能力,还考验人的鉴赏能力,笨手笨脚的可做不出来,大家看我这件袄裙怎么样?这可是徐妹妹亲手给我做的。”
杨言听了,喜的连忙拉着她的裙子看,是一件暗红色金丝掐花裙,一边看一边赞道:“我就喜欢女子穿裙子,尤其是这共和国复古风味的大袄裙,层层叠叠百褶千回,配上流苏玉佩,行走时不露轻佻,静坐时更显贞静,若是上面穿修身的短衫,那就更好了。”
陈婉仪将袄裙提起,露出里面一层裙子,问他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裙子?”
杨言道:“这是底裙?”
陈婉仪笑道:“这是银丝茜纱垂地衬裙,里面桃红色的才是底裙。”
杨言咂舌道:“乖乖,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一套裙子整出这么多花样。”
刚说完又瞟见陈婉仪露出的绣花鞋,只见她的足弓圆润而盈盈一握,登时失了魂魄。
也不顾众人在场,颤声道:“咦,这绣鞋做工也不错,让我摸摸看。”
陈婉仪登时放下袄裙遮住绣鞋道:“这可过了,要看你去看她的。”说着指了指怀瑾。
怀瑾闹了个大红脸,见众女瞅着她笑,知道她与杨言圆房的事已经被大家知道了,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越想越羞,只得对众人道:“你们乱想些什么?酒菜都冷了,我去暖壶酒来。”说完便匆匆去了。
这里杨言见陈婉仪不理他,转眼去看徐小曼,却见她酒后两腮微红,杏眼含春,此时惧热脱下小袄,露出杏色中衣,袖子卷起露出洁白的手腕,手腕上套着碧绿的镯子,不由得走到她身后道:“原以为你只会歌舞,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多东西,我杨言能得你服侍,真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宠,什么爵位,官位,我都不放在眼里,有你们在,我比什么都高兴。”
徐小曼等人闻言连忙避坐跪拜道:“老爷这话言重了。奴婢受不起。”
杨言扶起她,又命众人起身,谁知他越看徐小曼越觉喜欢,诸女见情形越发难堪,都起身含笑道:“奴婢告辞。”
徐小曼红着脸向众人顿足道:“你们走什么?既然如此我也走了。”
谁知没走两步,杨言便拦着她道:“别走,今晚你能否留下陪我?”|
徐小曼低着头踌躇道:“不愿意,老爷太花心,刚刚有了怀姐姐,你就打我们的主意,你让怀姐姐的脸面以后搁那儿放?”
杨言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十分在理,虽说百般不愿意,也只得放她走,临走时又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笑道:“这回就放过你,等你那天想通了过来告诉我。”
徐小曼用力扯过手,向门外小跑了几步,到了门口又回头用手在脸上比划道:“不要脸!”
杨言只得咬牙笑道:“早晚落在我手里,那时才知我的厉害。”
彼时怀瑾端着酒壶过来,看见众人都走了,于是一边令店小二收拾碗筷,一边服侍杨言进里间睡觉。
“老爷今天还要洗澡吗?”
“今天太晚了,不洗了,站着干嘛,被子已经暖和了,快进来。”
“今天奴婢去隔壁房间歇息。”怀瑾一边替他盖被子一边道。
杨言见她脸色不似往常,“咋的了,你在吃醋?”一边说一边用手端着她的脸道。
怀瑾别过头冷笑道:“奴婢是愚钝之人,比不得人家又会跳舞唱歌,又会做衣裳,只怕玷污了老爷的身子,从此老爷还是不要让奴婢侍寝才好。”
“胡说,我就知道你会乱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只要被我喜欢的人,一辈子不做出格的事,我一辈子都会喜欢,你说你什么都不会,你老爷我其实也是什么都不会,难道我就不配你们喜欢?以后可不准再胡说八道,不然我可生气了。”话刚说完,一把将怀瑾拉入怀中,然后抬起身子吹灭蜡烛。
两个人一番缠绵后,怀瑾趴在他胸口道:“虽说现在有了封地和税收,但是组建军队要的十万两银子短时间根本没法凑齐,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杨言道:“问的好,现在北方一片混乱,我可以召收大量难民入伍,他们现在有碗饭吃就不错了,军饷可以暂时不予发放,一来解决了国家的难民问题,二来节省了大量军饷,至于兵器战马,我认为火枪威力巨大,造价也很便宜,不如全员装备,你看如何?”
怀瑾道:“奴婢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也见过火枪,虽然威力大,实际上还不如弓箭,装填速度又极慢,只怕放一轮枪,敌人的骑兵就能冲散阵形,到时候只怕任人宰割。”
杨言笑道:“你说的没错,火枪这些缺点的确十分致命,但我已经想到一个改良方案。”
他越说越来劲,下床点上蜡烛,然后将挂在墙上的一把火枪取了下来,指着枪头对怀瑾道:“我专门研究过,熟练的火枪手遇到敌人骑兵的时候,在八十码有效射程内最多只能射出两发子弹,虽然杀伤力巨大,但准头却太差,很难命中,尤其是敌人一旦近身,只能用枪托或佩剑近战,手忙脚乱的没有什么杀伤力,这个时候必须用长矛来保护火枪手,但这样一来,一旦移动的话,阵型就会不稳,很容易被重骑兵突破,但是若是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从箱子里取出一把亮闪闪的刺刀,套在枪管之上。
“如果长柄火枪装上这把刺刀,整个枪身会增加到七尺高,相当于一支短矛,远可射击,近可刺杀,岂不完美?”杨言笑道。
怀瑾笑道:“老爷这个主意果然不错,可惜奴婢还是觉得弓箭比火枪好,火枪终究还是射速太慢。只怕放一轮枪,咱们就被对方射成刺猬。”
“这个主意也不是我想的,上次公主送我的一把新式火枪就装备这刺刀,只是现在还没大量装备在部队里,我打算在新军里全面推广,至于你说的弓箭优势,我认为大可不必担心,熟练弓箭手需要从小训练才能拉动一把一石长弓,而且弓箭很难致命,但火枪手只需练习装填和刺杀,就能造成严重伤亡,有利于我们迅速组建一支有战斗力的新军,总之我主意已定,明天咱们先去难民营去招募一些人手,然后再去帝国军械库去搬运这批军火。”
怀瑾奇道:“你不是说这种刺刀火枪只是试制品,怎么又突然出现一大批?”
杨言笑道:“早在一个月前我就秘密向帝都的军火商订购好了这批货,如今已经成功试制了五百支,就等着朝廷文书下来,这批货就成了合法军火,价钱还优惠了不少。”
怀瑾笑道:“那么如果朝廷文书下不来,这些军火就成了非法的,难怪你那么不顾危险,不惜夜闯皇宫去见公主。”
杨言笑道:“正是这个道理,虽说如此,风险也太大,弄不好就是个造反罪,所以我连公主都没告诉,如今大事既定,我才放心告诉你们。”
怀瑾拍拍胸脯道:“太吓人了,老爷以后可别再这样了,不过按例新封男爵朝廷应该给你几个骑士随行,怎么他们没给你?”
杨言无奈道:“北方战事吃紧,各处人手都不足,他们给不出来很正常,所以明天开始我会很忙,这些丫头就靠你来照顾了。”
怀瑾点头道:“可恨奴婢是女儿身,不能为老爷分忧。”
杨言笑道:“你管好家里的事,就是最大的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