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荟柠与符茵进宫以后,二人一同住在公主府。领过御赐国宴之后,接着就去觐见太后、生母皇后并众位太妃、平妃。
每日五更起装扮,晚宴回来后已是夜深时分。时间一长,荟柠倒不觉怎样,符茵却十分不喜,一直吵着要回封地。
荟柠只得百般安慰道:“议会正商量着让我去北境统军打仗,妹妹如此好武,先忍这几日,待我做了帝国元帅,就封你做先锋你看怎么样?”
符茵笑道:“姐姐这话就差了,我又不是戏文上的粗汉子,看见敌人就哇哇乱叫着舞两把板斧冲过去,若说统兵打仗,我又没帅才,不如就在姐姐身边做个护卫如何?”
荟柠摇头道:“这也太屈才,怎么着也得让你谋个参谋将军在帐前效命,咱们姐妹二人同心杀敌,让纳息人好好领教一番帝国天威。”
符茵笑着行了军礼道:“遵命!公主元帅大人!”
荟柠笑道:“别乱叫,这事还挺悬着呢,那帮议员多半是怕我年轻没有阅历,才不敢轻易把军队交到我手里,这事只怕还有一番波折。”
“话虽这么说,他们也得选一个好将才啊?我来之前就听说接连换了五次元帅,结果还是败绩无数,帝国本来兵强力壮,如今只剩下些残兵老将,不知这仗以后还该怎打?”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倒让我想起一个人。”荟柠笑道。
“该不是我那小徒儿杨言吧?”符茵笑道:“他虽然有些鬼点子,那也只是些小聪明,若是组织几百几千人作战,那倒勉强还成,如今是两国交锋,动则就是几十万大军的大会战,若非胸中藏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能胜任。”符茵道。
“谁说我要他指挥大军了?这人可不大喜欢规规矩矩的打仗,我让他自谋生路。”荟柠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个月之后的喜来客栈,杨言闲的心里发慌,这段时间他和侍女们在客栈里或是打牌,或是去夜市看热闹,把帝都走了个遍,天天等着消息,可就是不见皇帝和公主有什么正紧的旨意。间或公主派人过来,不过赏赐些小东西或问好,正事却一句也没有。
这一天,他正想着去更远的城郊逛逛,早早的吩咐怀瑾等人雇了马车准备出发,谁知一大队禁卫军涌来将他围住,接着看见怀燕在小丫头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她披着一件大红色白绒镶边兜帽披风,双手捂着热炉子。
杨言见此大喜,连忙上前赔笑道:“姐姐有好些日子不见,生的越发水灵。”
“谁跟你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儿。”怀燕笑着说道,忽然脸色一变,厉声道:“我这次来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杨言听旨!”
众人连忙向怀燕跪下。只见她将小炉递给丫鬟,接过黄绸子展开念道:“上谕,朕闻杨言官职卑微却屡立奇功,经帝国议会商议,决定任命杨言为自由骑士团团长加三等红花男爵,配合此次公主在北境的作战计划,万望爱卿不负朕意,钦此。”
“臣谢旨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杨言撅起屁股在地上拜了一拜,心中乐开了花,总算这些日子没有白等,不但捞到团长职位,还成为真正的贵族。看来公主在皇帝面前的谏言在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怀燕念完圣旨后对杨言道:“我妹妹呢,怎么没见她人?”
“她身子有点不适,在楼上歇息呢。”杨言道。
怀燕冷哼道:“好哇,当初公主把她交给你,是让你好好照顾她,你真把她当佣人用啊?才这些日子你怎么就让她生病了?我先去看看她再来和你理论。”
说着令人将印绶、册书等物递给他,然后上楼去了。这里那些禁卫军见她一走,连忙嬉皮笑脸地向杨言贺喜:“恭贺杨爵爷宏图大展,节节高升。”
杨言笑道:“多谢各位好意,承蒙大家照顾。”说着从身上拿出一锭金子扔了过去。“哥几个拿去分了吧。”众人见此连忙哄抢成一团。
不言众人庆祝,这边楼上怀燕和怀瑾坐在窗前说着话儿。
怀燕道:“我前儿还求公主把你要回去,跟着这个泼皮难免让你吃苦,你身上到底那儿不舒服?我让宫里的御医给你瞧瞧。”
不料怀瑾红了脸,吱吱唔唔道:“也……没什么,就是水土不服。”
怀燕素来了解妹妹,见她如此不由急道:“你又哄我,咱们姐妹好久不见,该说说心里话才是,你我还不了解,撒个慌都写在脸上,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杨言欺负你了?好哇,他升官了就摆起架子来,不把你我放在眼里,你不用怕,我去教训他。”
说着她起身便走,急得怀瑾连忙拉住她道:“不是这样的,姐姐误会了,老爷对我很好……我真的是水土不服,修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正说着,杨言已经春风满面地推门进来,看见二女拉扯,不由得奇道:“刚见面你们就打起来?”
怀燕冷哼道:“谁打起来了,我正要问你呢,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她都敢跟我撒起慌来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
“能怎么样?”杨言说着在桌前坐下,一把拉过怀瑾,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娇躯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又顺势在她脸上猛地亲了一口道:“她现在是我的人了,我疼还来不及疼呢。怎么会委屈她?”
怀燕发了一回怔,想起方才妹妹满面春风,身上已有妇人风韵,这才明白二人已经有了男女之事,不由得勃然大怒道:“你混蛋!敢对我妹妹这样,我杀了你!”
说着就拉开怀瑾要与他拼命。杨言一边躲一边笑道:“我们两个是自由恋爱,你急什么?将来我会给她名分的。”
听他这么一说,怀燕又怕争吵声惊动众人,寻思怀瑾那神色也不像是被用强,于是停下手来,板着脸道:“那你们赶紧把婚事办了,哪有这样的,还没成亲就先睡在一起,传出去你脸皮厚不要紧,我妹妹以后还活不活了?”又呵斥怀瑾道:“公主看你稳重,所以才放心把人交给你,没想到你倒好,轻易就被他要了身子,以后你还怎么管束他?”
怀瑾早哭成泪人,跪在地上道:“是妹妹不好。望姐姐不要告诉公主。”
怀燕见此不免心软了半截,连忙扶起她,又对杨言道:“这回就暂且饶了你们,你最好收敛一些,不然我一定告诉公主,你是知道她脾气的,上回一个未未就惹的她生了好几天的气,你可当心着。”
杨言道:“她就知道吃些飞醋,这些日子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估计和那些富贵公子打的火热,早把我忘了吧?”
怀燕冷哼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真替公主不值,这些天公主和郡主两个人一直在议会和那帮老顽固打擂台,回来后又到宫里各处请安,上上下下打点游说,忙的顾头不顾脚,你难道以为你那骑士团长的职位是天上掉下来白给你的?非但帮不了忙还在背后说些风凉话,可知女人难做。”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杨言一听,先前的怨气登时抛到九霄云外,连忙道:“你们也不通个信,谁知道宫里的情况?我实在想她的很,不如今天你带我到宫里去见见她。”
怀燕道:“又胡说,这皇宫岂能乱闯的,抓住了你的性命倒不要紧,公主的名声可容不得半点污垢,你老老实实呆着吧,我这里还有两封信,一个是公主的,另一个嘛,是未未给你的,你这是要做情圣的节奏?算了,也不想多说你,里头还有事情要办,我就不久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又拉着怀瑾吩咐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下楼,在众人的送别中上了马车。
杨言当即将众女召到房间里,对她们宣布:“今晚我有私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别乱跑,一会儿我回来给大家好东西。”
陈婉仪笑道:“老爷别搞的神神秘秘的,谁不知道你要去见公主?又没有令牌在手,你这是打算夜闯皇宫?”
杨言正担心怀瑾知道后心里不高兴,谁知一言被她道破,不由得又是咬牙又是笑:“说你笨,你偏偏又什么都知道,说你聪明,你偏偏想到什么说什么!”
怀瑾果然满脸惊惧,拉着他劝道:“老爷千万别去,婢子可是从宫里出来的人,特别了解那地方,侍卫之森严,守御之严密,就算是郡主那样的高手也不一定能轻易混进去,一旦被拿住,那可是十死无生。”
杨言见她刚刚哭过,此时又要落泪,心疼不已,连忙道:“没事的,我向你保证很快就会回来,谁说我要硬闯?刚才你姐过来的时候已经给了我令牌,我这是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去,你可别担心我。”
“行,那你得先把令牌给我看看,我才放心。”怀瑾摊开手伸到他面前,搞的杨言十分狼狈,他方才不过是胡说一通,这时候那里有什么令牌在手?
“好,好,服了你们了,我不去总成了吧。”杨言无奈道。
是夜二更时分,杨言轻轻移开怀中的怀瑾,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然后从包裹里拿出夜行衣和长绳钩子穿戴好,来到街道上吹了声口哨,只见林雪灵一个纵身从房顶窜了下来,然后轻飘飘落到她肩膀上,杨言对她道:“你想不想你妈?”
林雪灵点了点头,眼睛里流露出思念的神色。
“今晚咱们去找你妈去,你在前面给我带路。碰到有侍卫咱们就绕过去,行不行?”
林雪灵立刻兴奋地点点头,一人一狐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皇宫高墙外,果然见密密麻麻的守卫打着火把,一队又一队地走来走去。
但见正门关的严严实实,走这里行不通,杨言只得绕到巡逻士兵较少的东边,向着三丈高的城墙用力一甩,钩子带着长绳划出一道弧线,顺顺利利地勾住城垛,他拉着长绳试了试,感觉勾的很牢固,于是慢慢游过护城河,然后拉着绳子在笔直的城墙上一步一步登了上来,正要爬上城垛,忽然见两个士兵打着火把从左边过来。
杨言挂在墙上屏住呼吸不敢乱动,只盼两个人快些过去,谁知二人竟在他上方聊起天来,竟说些谁家媳妇风骚,那家姑娘漂亮的话,越说越来劲,似乎没有走的意思。
杨言坚持了一会,感觉手臂发麻,不能支撑,只得扭头向肩上的林雪灵使了个眼色。
这狐狸聪明之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登时一跃,爬到城墙上,弄出巨大的声响,惊动两个整个说话的士兵。
那两个士兵明显吓了一跳,“谁?谁在那里?”于是端着火枪跑去查看。
这里杨言见二人走开,连忙翻上城垛,取了钩子,略喘了口气,连忙沿着一个石阶跑下城墙,找到一个草垛藏了起来。
不一会林雪灵跑了过来,这一回它跑的步子十分轻,没弄出一点声响。
杨言抱着她看了看一队队路过的卫队悄悄道:“咱们这样怕是很危险,得想办法弄快点摸清楚公主的住处位置。”
林雪灵朝他呜呜低鸣了数声,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杨言略懂狐语,她这么叫看起来很有把握。
“有什么办法你尽管使出来。我跟着你。”杨言说着,取出梨花钗,让林雪灵嗅了一嗅。
看着它露出不满的样子,不由得微笑解释道:“我可不是把你当狗用,好歹你是灵狐,比我们人的嗅觉肯定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