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马晓蓉?”
瘦老板神情紧张地询问华丽。华丽道:
“正是。”
“往后可莫要再提起这个名字,就算提起也没人理会你。”
“这是为何?”
瘦老板朝外头瞧瞧,见没人进来,才接着道:
“她出了事儿了。她嫁的丈夫,虽相貌平平,却是一等一的实在人,还懂些医术偏方,虽未开医馆,却是每日上门与人家治病。而他对你那妹妹又是极好,为了让她过宽裕的日子,每日一早便出门行医,傍晚才回去,因此他俩日子也过得不错。”
“谁能想到,你那妹妹好似着了魔,就在前年,竟被提前归家的丈夫发现她与自家徒弟宋吉正在屋里做着苟且之事。”
“你说她若是把徒弟宋吉打发走,再认个错,以她丈夫老实的性子大约也会原谅她。”
“可你猜怎么着,她竟然不知悔改,反倒要把丈夫赶出家门,说从此便与宋吉一齐过日子。”
“即便他丈夫是个泥菩萨,此时也有了三分血性,闯进屋便与宋吉扭打起来,这一闹腾,街坊四邻都给惊动,纷纷过来询问。知晓了情况,纷纷指责那对狗男女。那二人见情况不妙,只得认错,宋吉也仓皇逃走。”
“人要脸树要皮,可你那妹妹似乎一点脸面也不要,简直把女人的脸面也丢尽了。第二日丈夫以为事情算过去了,就仍是出去替人看病,再回家时,才发现家中不光人没了,连所有积蓄以及值钱些的家什也全没了。亏他怀中还揣了一只发簪想着回来哄妻子开心。”
“这事儿彻底闹大了,她丈夫平日里为人厚道,而那些被他医好了病的人家也主动组织起来,竟然真叫他们找着那对私奔了的男女。”
“如此执迷不悟,叫她丈夫也寒了心,一封休书了解这段孽缘。旁人可不愿轻易放过这两人,本欲将两人浸了猪笼,可她丈夫即便再寒心,还是为她求了情。”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二人皆挨了百八十杖,直接丢在了荒郊野外,是生是死全凭他们的造化。她丈夫心灰意冷,离开了太平城。”
“因此,咱们都达成了默契,没有人再提起那两人的名字。你此时来这儿还算好,若是再早些,说不得就要受到牵连啊。”
瘦老板竟然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真该去做个说书先生。
华丽听完故事,久久无言,她忽然感觉,自己如今已是个寡妇,更应当谨小慎微,在这里屋与东家呆了半晌,旁人莫要误会了,赶忙出去。
瘦老头见了华丽变化,有些懊恼,后悔多嘴说了这些把华娘子给吓着,他本意若是有机会便想勾搭华娘子,如今看来是没得机会了。
***
“二哥,你竟然这么厉害了。”
路山只让江知命在后院练功,江知命也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境界,所以偶尔会去城外那条溪边与乔任善切磋一番。
天气炎热,江知命只穿了件坎肩,露出已经有些肌肉线条的胳膊,乔任善却是穿了长袖,他小臂上还绑着两套飞刀。
两人切磋,皆是使的开山掌,江知命也不会别的。乔任善早已经把开山掌练得得心应手,不曾想二哥竟也使得游刃有余,与自己来回拆了几十招竟是不落下风。自己可是练武已将近七年,虽然他并不擅长拳脚功夫,可是二哥练武才不足四个月啊,修习开山掌也才两个来月。
“二哥,师父是不是教你甚么诀窍了,快教教我。”
“哪里有什么诀窍,我就是每日多练几遍罢了。”
江知命苦笑,若真有诀窍,他不会舍不得分享给乔任善。乔任善感觉中有些不平衡,他自然知晓并没有什么诀窍,也并不是嫉妒二哥,只是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够努力,可七年了,才是傍身境界,连那金蛇帮的金胖子都不能独自取胜。心中失落,他仍是怀着给爹爹报仇的念头。
江知命瞧着三弟脸色黯然,却不知如何安慰,便拉了他来到溪边,使劲一推,把三弟推进溪水里。溪水冰凉,刺激得乔任善哇哇乱叫,正哈哈大笑的江知命不注意间,被乔任善抓住脚踝,也扯进溪里。两个大男人便在只能没过小腿的溪水中打起水仗。
玩累了,两人赤裸上身坐在树下乘凉,衣服挂在树枝上,两套飞刀摆在两人中间。江知命拿起一把刀子在手中把玩,道:
“任善,你说我现在可能学飞刀了?”
“二哥你若真想学,我现在便可教你。”
听了乔任善的话,江知命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三弟,他自然想学。乔任善笑着把飞刀绑好,他终于也做师父了。假装咳嗽两声,他道:
“说起飞刀,不可不说道说道六如公子,那才真真是使飞刀的行家。‘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正是使飞刀的至高境界,他手中的飞刀,已快得没了影儿。他不光武功高绝,还才高八斗,乃是文武全才。啧啧,二哥,你的文采也不错,我觉得你若好好练,很有机会成为他那般文武双绝的英雄人物,哈哈。”
江知命作势欲踢,道:
“别说废话。”
乔任善收起笑容,正经道:
“飞刀乃属暗器,是以须得快、准、出其不意。刀子材质先不说与你,日后二哥你慢慢研究,现在便说一说飞刀的练习法子。”
“飞刀分直飞与旋飞两种飞法。直飞优点是出手快,对刀子要求不高,缺点是攻击距离近,但费力。旋飞优点是攻击距离远,威力大,缺点是由于不同的刀重心不同,所以对刀有一定的专一性,相对的出手略慢。我练的是旋飞,旋飞是拇指食指捏刀尖,甩出,使刀子旋转飞出,由于刀是旋掷的,便要事先估计好刀的旋转圈数,保证刀尖命中目标。一般来说,捏刀尖越多刀子在空中转的越慢,可以用这个控制刀子飞行。”
“你初次接触,便先练习直飞手法,以拇指,中指捏刀,食指压刀背,手臂上举,肩膀发力,注意手腕不要动,否则刀不是直着出去。”
“不管何种飞法,皆是要靠不断练习,练得精深处,不论何种手段,皆能飞刀,不论何种物什,皆可作飞刀。”
说完这些,乔任善抽出一柄飞刀,随手一甩,刀子便贴着江知命头皮“当”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树干上。
“呐,很简单,二哥你也试试。”
江知命往前走几步,转身对着树。他双腿微曲,先稳住下盘,而后深呼一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前边的树干,酝酿一番,而后脑中想着乔任善所说要点,手指捏刀,手臂高高举起,竟然还有那么几分架势。江知命口中喝道:
“着。”
手上使劲,把飞刀朝着树干用力甩出。
“哈哈哈...”
溪边想起乔任善得意的笑声。原来江知命过于使劲,手又松得慢,飞刀直直拍在他身前两步的地上,不错,不是刀尖,而是整个刀身拍在泥巴上,是的泥地里出现一个完整的刀子轮廓。
乔任善仍是止不住笑意,此刻他感觉平衡了,原来二哥也不是那种一学便会的天才嘛。
“二哥,你应该这样...”
他便又开始讲解要领,一遍一遍示范给江知命看。
对于能增加自身本事的事物,江知命从来不会拒绝,更何况是垂涎已久的飞刀。打那日起,他倾尽家底,找铁匠铺打造了一套飞刀,每日练习,十次,百次,千次,不知疲倦。有了他的陪伴,乔任善竟似开了窍,勇猛精进,飞刀技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若是再对上金胖子,胜负已是毫无悬念。
路山甚是吃惊,眼下众弟子当中,除了赵闯,便是乔任善战力最强了。虽然兄弟两人隐藏的好,路山却是知道他二人每日一起练习,因此他开始考虑,是否该让江知命去院子里与大伙一同练功,说不得便能激起旁人斗志。不错,可以一试。
当江知命清早出现在院子里,与大伙一齐耍完一套开山掌时,确实把大家伙惊住了。开山掌虽只有十七试,却见他耍得行云流水,虎虎生风,单这一套掌法,已有许多人比不上他。
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习惯了安慰日子的徒弟们,每日里仍是按部就班,只是练功时,人人都像吃了大力丸。路山老怀大慰,他与江知命说过练武就是要争强好胜,自己却已多年没有那份要强的心思了。嗯,我这把老骨头也须得动一动了。
江知命有如一把火,把顺丰打行这锅油烧的滚烫,路山的加入便似一滴水珠落入,瞬间便炸了锅。
顺丰打行进入了大练武时代。
这一日,江知命拿了飞刀,准备出去练习,乔任善近来实力大涨,便会安排一些难度较高的任务,所以今日多半是不能回来与他一齐练习了。
“哟,阿命,你甚么时候也开始练飞刀了?”
“就是,练得如何了,给我们瞧瞧。”
几个师兄在院中,瞧见江知命拎了飞刀出来,均是感到新奇。江知命却感到意外,往日这时候院中是没有甚么人的,是以直接把刀子拎在手里。与各位师兄们打声招呼,他知道若是不露上两手恐怕脱不开身。
却不知哪位好事儿的师兄,绕着院子大喊几声“大伙儿快出来,咱们小师弟要表演飞刀绝技啦”,把还在打行中的人全部召唤出来,师父师娘亦是被吸引过来。
如此,江知命只能硬着头皮上,幸而他这月余时间的练习也有了不小的成果。
只见江知命在距离老国槐大约两丈处站定,呼出一口气,眼神变得凌厉。他的动作已不像初学时那般生硬,飞快地抽出刀子,便朝着槐树甩出,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