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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牛马市总是要备着大量的干草垛的,不然牲口掉了膘可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这个牛马市不算大,而且没有坊墙,以前何铁牛和他的铁匠同窗就经常来这里转转,何铁牛嫌脏不愿进去,可他那个好朋友经常进去,因为里面总是能见到破损脱落的骡马蹄铁,在这些方面小孩子要比大人更有优势。捡到的残缺骡马蹄铁积攒一下就能在小铁铺子里换个几个铜子,然后再换成两人喜爱的羊肉毕罗。当然是断断不能送到自家铁铺子里的,那是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何铁牛不止一次忍着口水给以前的李秋现在的叶欢描述那刘胖子家的羊肉毕罗是何等美味,当然叶欢也恰当好处地称赞了何铁牛口味的不俗并对这种隋帝国的夹肉烧饼表达了深深的向往,然后何铁牛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并安慰李秋说满十三岁后能出门然后就能去买了,最后怕从未出过远门的李秋找不到详细描述了牛马市周边的情况,点出了刘胖子毕罗店的位置。
这个方向相左再有十步应该就是何铁牛说的那个又脏又臭的干草垛了吧。
果然,叶欢的手摸到了大堆的干草。
叶欢把手中的绳子向上用力的扔出,然后在干草里面挖出一个深深的大洞,钻了进去,今天太累了,实在是需要好好的睡一下,就是不知道明天捡到绳子的骡马贩子会不会小小的开心并在心里鄙视一下同行们连这么醒目的大捆绳子都会丢掉的败家行为。
叶欢把洞口处的干草依次扒回压实,然后用铜管伸了出去,干草堆虽然不至于不透气,但多个预防还是要安全些。
远远地梆子响起,四更天了。更夫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渐渐走近。
大约一刻钟后,叶欢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叫声,然后就听到更夫咣咣咣敲响了挂在腰间的铜锣。在义庄附近打更本已是糟心事,再在工作途中遇到这样惊恐的事,叶欢不知道明日这个更夫还不会再从事这项挑战难度越来越大的工作。
两边的灯光依次亮起,感觉不断有人走出门口。隋帝国的法令更夫示警后,周边居民男丁必须出屋同防,否者以通匪盗论,虽不见得执行的真能很严格,但在这个时代效率已经算是很高了。
“呀呀呀,就是这个,那时我从窗口看到,一个散发没得脸的鬼就这么拉着这口棺材从这路上走,我夜里睡的轻得很,我一下就听到了,呀呀呀,吓死人啊,那鬼高的很,得有两三丈高,就这么拉着棺走,还扭头看了我,呀呀呀吓死我了,我家汉子不让我喊,我就是看到了,呀呀呀这鬼地方以后真是住不成了,当初我就要搬走的,可我家的舍不得这祖上的屋子······”
一个妇人在大声的絮絮说着,一边有其他妇人也伴着妇人的话发出更响亮的惊恐喊声,现场一片杂乱,周围居民人渐渐多起来,七嘴八舌的各种议论,并延伸到这几年这附近出现了多少次这种灵异事件,吃瓜群众们很有把这次深夜邻舍偶然聚会举办成鬼故事大会的趋势,在义庄附近居住还是有些其他普通社区所没有的优势的。
糟乱中,一阵整齐些的步伐传来,看来是巡丁们到了。现场安静了一会儿,接着更乱了起来。
叶欢静静神,然后微微侧躺,用铜管挑出一个小口,向外看去。看到打着火把灯笼的巡丁们寻来了绳索棒子,把棺材抬了起来,看来是要抬到附近的巡检衙门去,也就是以前李秋的邻居赵巡检使供职的治安捕盗衙门。真是毫无保护案发第一现场的意识。
叶欢放下铜管,放慢呼吸,一动不动,等着外面完全安静下来。
天似乎要亮了起来,叶欢再次观察了一下外面,把铜管塞在了干草里,这东西以后不能再用了,总觉得每次用感觉怪怪的,总有东边那个岛国什么系列的即视感。然后轻轻的从干草垛里钻了出来,在寂静无人的牛马市里悄悄穿过,在牛马市朝向如意坊方向的大门口旁边蹲了下来。
叶欢现在不敢离开这座城市,这个世界实在太陌生了。
怀里还揣着秋意晚留给李秋的《搜神记》和天命石,还不知道当初秋意晚留给李秋的传魂是什么状况,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自己几乎没有任何抵御外界风吹草动的能力,最关键的是自己没有身份,而且对外界区域的了解无限趋于零。虽然说这里绝对做不到当年帝都的那些朝阳热心群众的可怕程度,其实即使是历史上户籍管理最严的明初都不可能真正限制有想法的人以不合法的方式迁徙,任何事总是需要人去执行的,是人执行,就总会有例外出现,但是一个没有任何来路的突然蹦出来一样的人总是会面临太多麻烦。
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随便搞到地图的,哪怕是那种极其抽象的简约派地图,那属于军国机密,普通人是接触不到的。自己对这个世界地理的了解是有当初李秋书架上的那些书和何铁牛的描述。
那些书中各种儒家典籍占了一大半,然后是些闲人笔记。倒是有些游记,可多是前朝之物,而且此时之人写这些游记文学性足够,可地理性是在是太差,写一山景致,笔下生花,可看完往往还是不知道这座山是在哪个道哪个州哪个郡,春秋笔法无处不在啊。指望看这些书想在大隋帝国的天下穿州过府实在是不太可能。指望九岁的活动足迹最远不超过五公里的何铁牛就更不现实了。
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自己首先需要有个身份,然后要有足够的单身自保能力,当然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要找个工作,不然没有个容身吃饭的地方,很多事情都没有时间解决。
自己当下能找个什么工作呢?
去药铺里当个学徒似乎不错,以自己的医学水平虽说自己没有精研过中医,可总是不陌生,当个学徒,自己能识字断文更是优势,应该是不能,可是不现实。药铺学徒是个好去处,是能学到真本事的地方,不是熟人至亲是拿不到这个机会的,何况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那找个锁铺当学徒,自己专业对口?再不然找个客店饭庄当个学徒伙计?又或者去哪个大户人家应聘家丁,上演华安九五二七的传奇或者当个极品家丁的体验版?
都不现实啊,自己没有身份保人想在这个普通人一生可能都不会离家百里的熟人社会里想找到个正常的活儿太难,而且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自己需要一份有足够安静的工作环境,不会对个人身份有太多考虑,平时没有人打扰自己从而有足够时间解开自己这诸多秘密,关键即使有人怀疑李秋还活着也绝对不会想到李秋会从事这项工作的一份工作,钱无需太多,够吃饭就行,住不用好,安静就好,关键是要满足上述几点,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这样的工作,叶欢想来想去,发现只有徐麻子的工作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当时叶欢见到徐麻子的第一眼就到了这一点,只是有些不甘心。自己这么死命的折腾只是因为想重新活成那个阳光灿烂一心向往自由自在的叶欢的,这么一份太平间看守兼保洁兼遗体美容师的工作,实在是有和阳光灿烂背道而驰的暗黑职场体验。
可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而且似乎也蛮技能对口的样子,叶欢无端的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族叔副教授,他真是自己永远的噩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