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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着,他听的到,就像很久以前那样,他能驾着七彩的云来,白衫似雪,温润如水。
一直等着,从那遥远的地方,能听到他唤我的名字。
我沉睡在血与泥交融的地方,静静地等着。
浑身冰冷,僵硬的身子失去了知觉,只有心口还有余温,那微弱跳动的心脏,也难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听说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在一个梦魇中挣扎,放弃,直至陨落……
那是一种苍茫虚无的梦,空洞的环境里,流火翻飞,指尖的血在慢慢凝固,有一种解脱的快感,前方发亮的彩云,像及了他来时驾着的那片,我带着希翼的目光,手一点点伸出去,触碰到的确是虚无……
莫名的,我开始感到疼痛,窒息。
有炙热的流火擦过皮肤,如同被无数的针摩擦而过,而眼泪,却一滴都未能掉下,干涩的眸子,映着前方那清浅明亮的彩云,我拼了命的去追逐,可那云却越行越远……
忽的想起在最南面他阖眸的样子,大雨里,他一点点的离我远去。
“白泽!”我忽的捂脸哽咽出声,地面带着滚烫的温度,像是烈焰焚烧过一般,那腾升的热,让我的泪水干涸。后来,我看到前面,一只惨白修长的手,从寥寥的白雾中出来,他的发贴着土地,混着惹眼的红,白泽只是虚弱的吐了一个音节,却让我的泪水再次决堤。
那天别过,我们隔了千山万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他曾经儒雅,温润如玉,美若谪仙,却依旧被人束缚,我以为,他该难过的,一个被人捧在至高点的神灵,却被人心禁锢自由,以至于如今这般狼狈。
我想知道他后悔吗,可抬头对上那对漆黑的双眸时,他忽的笑了,他似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哑着嗓子,他说:“裴,我来了……”
“听到你叫我,我便……来了……”
有一层薄薄的雾起来了,我从奔跑变成匍匐,后来失去了知觉,痛苦,不依不饶的爬向他。
我好怕,好怕一层雾遮住了他的眉眼,好怕再次错过。
我看到指尖的血珠凝固,又裂开,掌心猩红的血融入了土地,我的手忽的颤抖起来,我终于……能抓到他了。
我忽的想笑,那种感觉,像是一个临近奔溃的人发现了希望,我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白泽扬起笑,他的手从我的脸颊划过,他想卷了春风,带着几许柔和。
他在我的颈间,放了一个吊坠,那是一个漆黑的兽角,我的指尖也蓦地松了,有一阵缭绕着的轻烟自指尖散去,我带着一身的血去抓,却堪堪地倒在地上,所有的痛感袭回,他,我还是没能抓住……
我还是选择放弃了挣扎,于是,最后的意识也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