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的孩子我们去找咯咯多的尸体。”烦耳提着系统去找咯咯多的尸体了,有咯咯多被系统融化的灵魂碎片指引方向,没多久我们就找到了。
这是一个和我下来踩的尸体一样的家伙,哎!我低下头,发现身上还是干净的,不错,这防护服连沼泽里的烂泥浆也屏蔽了,可是为什么不把那种恶臭也屏蔽掉呢?
他已经腐烂了,带着微笑坐在桌子前,手上的动作应该是在吃不知去了哪里的早餐。这是一种长得很像青蛙的哥们,眼睛很大又突出,皮肤是绿色的带着白色的条纹带,手上的三根手指顶端要大一点,而后他现在的身上有很多虫子在进进出出。
在他的对面的椅子上是空的,桌面上,现在也只有一具青蛙的骨架了,我再看看这具应该就是咯咯多的尸体,他凹陷干瘪失去神采的大眼睛到现在为止都充满了爱意,沿着他的视线对着的就是这具青蛙模样的骨架。
“他的爱人就是这个青蛙?”我觉得不可思议,却没办法强行解释我看到的东西,眼睛是灵魂的窗户,在灵魂走了的一瞬间,这窗户映下了这灵魂最后的时刻,做不了假,这就是他的真爱,一只和他体型差了几十倍的青蛙。
烦耳从半覆盖沼泽的房间里摸出三把干净的凳子,我猜是他刚刚拿咬着他左手的系统擦的,没见系统现在都把他整个胳膊咬进去了嘛。
“来,你坐在那边,我和系统坐在这边。”烦耳把其中的一把凳子跨过桌子递给我,而后他把另外的两张凳子放在桌子对面,自己坐一张,把左手放在另外一张上,现在这张方桌上,我坐在南边,北边是烦耳和烦耳的左手,东边是咯咯多,西边是他的爱人,烦耳刚刚告诉我的叫缶翼的美丽女子,青蛙。
烦耳看看窗外的风景,真的很美,纯净的天空,遍布的植物,自由飞翔的一大群一大群的虫子。
好大的虫子,我看着窗外一只一米多大的虫子飞在半空中随后即刻飞远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极快的飞进了不远处的世纪广场里,卷进火焰的舌尖,吞入火海的肚子。
我连忙把视线转回来,还好烦耳他们是背对火灾现场的,看不见那一大堆一大堆扑进火海里自取灭亡的虫子。
“那我来先讲讲这颗星球的故事吧。”烦耳不再看窗外,他挥动左手,系统于是被用来擦干净了桌子,接着由系统生成的一套茶具出现在桌子上,还给所有的五位都倒上了茶。
说真的,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慎得慌。咯咯多他万一真的拿起来喝了怎么办?缶翼真的把头探进去怎么办?那样的话,我要不要请他们喝岩浆口服液?立即见效来着。
“这里含氧量极高,虫子巨大且历史悠久,丰富的食物使虫子的天敌快速的繁殖并在与虫子们的战斗中不断发展,以至于这颗星球最后只剩下各种各样的虫子,树木,和沼泽里来的捕食者,按照你的知识体系来说,类似沼泽青蛙的生物的智商不断提高,并且幸运的产生了文明。”烦耳指指咯咯多和缶翼:“这是就是那种生物,他们是同一种生物。”
“咳咳。”刚喝完一口茶的我顿时被呛着了。
“只是变态的程度不同。”烦耳等我咳完了,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他们在前二十年里都会保持第一种状态,一般在二十岁时会发生变态,在短短的一夜间变成第二种形态。”烦耳先指指缶翼再指指咯咯多。
“也有特殊情况或者病变导致变态会晚上很多,或者干脆无法完成变态。”烦耳再次停顿了,他换了种感叹的语气接着说:“咯咯多和缶翼在六岁时就一起生活,十九岁时,在第一状态下就有了孩子,这虽然不常见,但也并非没有。二十岁时,咯咯多完成了变态,并成功的找到了一份挺好的工作,可在此后的十年里,缶翼都没有变态,她还是第一状态,而且在医生的最终诊断中,他们被遗憾地告知她这辈子应该是没办法完成变态了。”
我看看左边拳头大小的青蛙尸骨,再看看右边比我还大上一些的蛙人,这一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同时对于他们的一些生理和心理上的方面产生了些不太妙的遐想。
“‘我看她现在就非常漂亮了。’咯咯多对着医生说,说完就抱着他的妻子走了,发誓要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在俩者审美,语言,体型都已经彻底不同的情况下。”
“缶翼是反对的吧?”在我上一个令人羞愧的遐想结束的时候,我就开始一边想象一只青蛙被一个人抱着走出医院并且两者还是夫妻,而不是实验室里的白大褂和实验用青蛙的关系。
“她怎么会反对呢?”烦耳奇怪的反问。
“你想啊,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话,你忍心他为你付出这么多吗?供完全无法自给的你吃穿用度,让他一个人带孩子,做饭洗衣什么的还得他自己来,又完全没有****估计还要遭受别人怪异的眼神和同情。如果是我的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
我看着缶翼的骨架说:“我要是你,我会自杀的。”
“呵呵。”烦耳歪着头带着无语的表情笑了笑。
“我要是你,我也会自杀的,而且自己毫无感觉就死了,毕竟笨是一种慢性自杀。”烦耳看了我两眼,开口的是系统。
烦耳再看看我,脸上露出了带着阴谋的笑容,他对着系统软绵绵地说:“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在凡尘里,独自变成过往?”
我简直要吐了。
“我愿意用其它一切来留住你,毕竟你比它们都重要。”系统回复,接着她说:“后来想想不是这么回事,所以烦耳你还是扑街算了。”
幸好我没喝茶,不然就笑喷了,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是笑了。
我:“哈哈哈哈哈!”大笑。
烦耳转过脸,一本正经的重新开始说:“缶翼那边我就当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好了,反正在咯咯多的灵魂碎片里,她一没闹二没哭三没逃避四没自杀,找了一份当幼师的工作,因为长时间的保持第一种形态,带小孩比其它的十几岁不满二十的小屁孩好太多了,很快就有各种名人富人找她去带孩子。收入不菲,甚至高于了咯咯多。”
我当时就震惊了。
烦耳专门停下来看看我的表情,才满意的接着说:“并且咯咯多是个贪财的家伙,买大量奢侈品占小便宜什么的都不算什么,这家伙每天晚上都要抱着钱睡觉,他还把缶翼埋在那堆睡觉抱的钱里。”
这货能在一亿个灵魂里脱颖而出?
“在一起生活的理由最初可能是完全因为爱,但到后来就会慢慢变杂,就如你不喜欢喝白开水而喜欢喝饮料一样,这种杂才会使你们有滋有味的继续一起生活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优点,也有自己的毛病,彼此接受容纳,能接受容纳得越多,就越爱彼此。咯咯多能接受缶翼的无法变态,那么缶翼能接受咯咯多的贪财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他们的爱,难道可以质疑?”烦耳冲着我问,眼睛却飘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球形坐在烦耳左边的系统上。
“咯咯多一直有个梦,和缶翼赚多多的钱,在有杂质的爱里过平淡的正常的生活,等孩子长大,自己和缶翼会老死,把大量的遗产给了孩子后,埋在一起变成一样的骨架。至少这时候他们一样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烦耳拍拍咯咯多的肩膀,最后一句是笑着转过头对他说的。
“过段时间你们可以对坐着变成一样的骨架呢。”烦耳接着说完这句话才转回头来看着我的一脸僵硬的表情接着说:“他也不断的在幻想某一天缶翼会完成变态,在他的钱堆里变成一个他脑海里那样漂亮的美女。”
“其实那就是缶翼灵魂的样子。”系统在一旁插了话,并且放出了一个投影给我看。
我想如果我有着和咯咯多一样的审美的话,我一定也就认同他的话了,没看出这和咯咯多有多大的区别,夫妻相吗?
“后来你也知道,这些个梦都破灭了。一伙星球毁灭商人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乘着没有星际游警和部队驻扎的空当,对ZDMSAJZMDM94星球的主宰,这种‘青蛙人’的灵魂进行了扫描,在第二天就用改造版本的灵魂球收割走了他们的灵魂。”提起星球毁灭商人,我感觉烦耳似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一种想愤怒却无法愤怒的感觉。
“后来的事情你也听传输系统讲了,其中包括咯咯多的一亿灵魂被装进了位于AWCYQNNZMYALYWA449私人星球上的‘搅拌器’里。”烦耳说。
“那咯咯多看到缶翼的灵魂的样子了吗?”我问。
“不知道,反正这片灵魂碎片上没有这方面的记忆。”烦耳喝掉了自己杯中最后的一点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