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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旮旯儿里的才女

咸宜观中,她陪客人品茶论道,煮酒谈心;兴致所至,游山玩水,好不开心;遇有英俊可意者,就留宿观中,男女偷欢。这位美丽多情的才女,一时间成为晚唐一道靓丽的风景。谁料世事沧桑,命运又把她塑造成一个放荡纵情的女道士,最终为争风吃醋杀死了自己的侍婢,自己也走向了刑场,空留下无限的叹息。

大唐盛世,诗人辈出,不但须眉称雄,也有不少女诗人脱颖而出,鱼玄机就是其中留传佳作甚多的一位。鱼玄机,原名鱼幼微,大约公元844年生于长安,从小家贫却饱读诗书。她才思过人,自然容易得到多情公子的怜爱。她原本可以成为像蔡琰、李清照那样被后世传诵的一代才女的,谁料世事沧桑,她竟为争风吃醋杀死了自己的侍婢!那么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这还要从温庭筠说起。温庭筠,晚唐著名诗人。大凡古代诗人都很喜欢才女,温庭筠也不例外。还在鱼玄机年幼的时候,他慕名去旮旯儿胡同里见到了这位小才女。当时,温庭筠是老师,老师爱护学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鱼玄机长大后,这份师生之情自然就升华为朦胧的爱情。然而,温庭筠虽然很喜欢鱼玄机,但他却不敢越过那道屏障。从某种意义上说,温庭筠是自私的,为了他所遵守的礼法和获得的名誉,他宁愿牺牲自己的感情和一个女子的幸福。鱼玄机是这场感情的失败者,就在她内心一片空白的时候,又出现了个改变她后半生的人。李亿,一个年轻有才的男人,却非常软弱无能。而鱼玄机明知道他已有妻小,却依旧委身于他。不过这很符合古代道德观念,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悲剧就此开始了,李亿的老婆裴氏非常凶狠,哪能容得下鱼玄机,这时自然该李亿出马了。可李亿却是个猥琐怕事的人,任由鱼玄机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在那个女性没有地位、没有尊严的年代,她们的梦想随着残酷的现实而破灭。面对世俗的破败和冷落,鱼玄机最终迷失了自我。她虽然出家为道姑,却不能自持,与各类世俗男女相同,沉湎于男欢女爱之中。她的生活是放荡和淫乱的,但在这期间却留下了不少让后人传诵的诗作。那么鱼玄机到底是才女还是淫妇?也许都是,也许又都不是。这时,命运还跟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多情的女道士被一位不起眼的琴师打动了芳心。本来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但是男人很容易见异思迁,这位琴师也不例外。他又与鱼玄机身边的侍婢有了私情。说鱼玄机“坏”的人,也许是因为后面的事情。因为她一怒之下将侍婢绿翘杀死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杀了人也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24年短暂的生命就此结束,不禁让人对她“悲且哀之”,甚至无法细说她的坏。也许鱼玄机生不逢时,也许过早离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大约在唐武宗会昌四年(844年),长安城郊一位姓鱼的士人家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来到了人世间,父母给她起名叫幼微,这就是后来被长安城里文人学士誉为女神童的鱼玄机。鱼玄机的父亲自幼饱读诗书,可惜一生没有什么功名,到老仍是一介平民,所以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女儿培养出来。唐朝女子受教育的程度在中国古代社会堪称首位。父亲将满腔心血都倾注到女儿身上,对她尽心调教。小幼微天资聪慧,在父亲的用心栽培下,5岁的时候就能背诵数百首著名诗篇。7岁开始学习作诗,十一二岁时,她的习作就已在长安文人中传诵开来,成为人人称道的小神童。鱼幼微的才华引起了当时著名的大诗人温庭筠的关注。温庭筠(约812年――866年),本名岐,字飞卿,太原人。才思敏捷,以词赋知名。当他听说长安城有个会写诗的小姑娘时,一时心血来潮便想去见识一下。终于,温庭筠在平康里一所破旧的小院中找到了她。平康里位于长安城的东南角,是当时娼妓云集之地。这时候鱼父刚去世不久,鱼家母女只能住在这里,靠着给附近青楼娼家干些针线和浆洗的活儿来勉强维持生活。虽然小幼微还不满13岁,但活泼灵秀,俨然一派小美人风韵。温庭筠深感这个小姑娘生活的环境与她的天资是多么不相称,怜爱之情油然而生。温庭筠想试探一下她的才情,便委婉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请小幼微即兴赋诗一首。小幼微显得十分大方,她先请客人入座后,然后站在一旁,等待这位久闻大名的大诗人出题。温庭筠以“江边柳”三字为题请她即兴赋诗一首。鱼幼微略作沉思便写下了一首诗: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温庭筠反复吟读着诗句,觉得不论是遣词用语、平仄音韵,还是意境诗情,都属难得一见的上乘之作。这样的诗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不能不让这位才华卓越的大诗人叹服。从此,温庭筠经常出入鱼家,为小幼微指点诗作,成为她的老师,还不时地帮着鱼家。他与鱼幼微的关系,既像师生,又像父女和朋友。温庭筠人称“温钟馗”,面貌奇丑而又自卑。或许是年龄相差悬殊,温庭筠虽然对鱼幼微十分怜爱,但一直把感情控制在师生或朋友的界限内,不敢再向前跨越一步。而情窦初开的鱼幼微,早已把一颗春心暗系在老师身上。不久之后,温庭筠离开长安,到襄阳做刺史徐简的幕僚了。少了温庭筠的身影,小幼微只能以诗传情,表达寂寞的心声,可是温庭筠一点消息都不给她。其实心明如镜的温庭筠哪能不了解她的心思?倘若他报以柔情万种的诗句,鱼幼微也许就成了温夫人,但他思前想后,仍抱定以前的原则,就是不敢跨出那神圣的一步。懿宗咸通元年(860年),温庭筠回到了长安,想趁新皇初立之际在仕途上找到新的发展。几年不见,鱼幼微已是亭亭玉立、明艳照人的花季少女了,此时他们依旧以师生关系来往。这个时候的鱼幼微,也只是满腹才情的柔弱女子,并没有经历过多少人生风雨,更不知后面有多少险恶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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