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懂事的女娃子家家在这里下搀和什么?狗子,还不快将你闺女带进屋子去!”
这族长本来以为这二丫是个挺懂事的女娃的,上次他在怨鬼道口子上看着她一人为家里背了那一大背篓的鱼,觉得这孩子挺有孝心的,却是不想这花家连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村里不少的人开始有关于她的风言风语,那时候他也没对这花朵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可是,这次,大熊将事情的经过一说了,饶是他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寒心,心中以前对花朵的好印象一下子便是消散了个彻底,现在好心帮着她说话她还不知好歹在这里瞎掺合,族长一下子便是来了气。
“老弟啊,莫要和这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怄气去”,花氏狠狠地剜了一眼花朵,转头好言好语地看着族长说到,“大熊都将情况和你说了吧?你说我老婆子凭什么再留这么一个白眼狼在家里?吃了十几年的白食不说,还不知恩图报!”
“我说二丫你当时在想些什么?这一大家子的人命你以为是儿戏?你也不小了,怎么这样不懂事啊?”族长也是开始为花氏一家子打抱不平了,看着花朵便是厉声质问。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花朵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这家里的一件事情,今日我也是铁了心要离开这个家,还请族长成全!”
这族长果然还是有着独属于老一辈的威严,那厉声的质问,倒也能将一般的人给镇住,可惜了,他面对着的是,满身都是神秘和秘密的花朵,生死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是这样的小情况。
族长听着花朵这么一说,更是来气了,今日好心想来帮帮这孩子的,她倒是一点都不知好歹!
“你这孩子!”族长指着花朵,再是说不出来一句话,“哎!”那声重重的叹息里满是无奈。
“她都这么说了,那我花家更是不会再留着她了,老弟,你也莫要再帮着她说什么话了,我老婆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这么一个白眼狼在家里的,今日她都能这样,以后遇着什么事情了还不要了我们的命!”
“但是,姐子啊,这二丫娘又早死了,你们这家里是分不出来什么东西给她的,你叫她就这么出去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你不是断了她的生路吗?”
要看着花朵往着死路上走,族长终是有些于心不忍,暂时将对花朵的不满跑开,耐心地劝着这狗子家的当家祖母,她若是消了气,这事情也是有回圜的余地的。
“哼,遮雨的地方?”花氏一脸鄙夷地看了花朵一眼,“人家有本事,早就在外面勾了一个野男人,老弟你还怕她没有遮雨的地方?你以为她现在这么着急想离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和那个野男人私奔!”
花朵沉默不语,在一众人的眼里,便算是默认了。
对于这样的消息,族长是惊诧万分,这,二丫不是和那林家的孩子又婚约在身吗?连吉日都挑好了,这……
“这,真的还是假的?”
族长转头,看着花朵有些不可置信。
“可以这么说。”
这花氏也说的对,她现在急急忙忙地离开,还真是为了去怨鬼道投奔那只厉鬼,至于是不是私奔,这问题,值得探讨。
“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刚才我们这一家子的人也听着了,我老婆子可能有诬赖她什么,这样的女娃子,败坏风俗,我花家还敢要她?”
看着花朵居然脸上一点羞愧之色都没有就直接承认了,看得花氏更是心里一万个不舒服,不要脸就是不要脸!
“哎,我就是败坏风俗,我知道自己再没脸待在这个家里了,我求求你们,要分就赶快分,这天都快黑了,我还要赶着去投奔我那野男人呢,要什么手续就快点办吧。”
尼玛,什么黑锅尽管往老子身上扣,老娘背得起!看着这一家子的人说来说去,花朵也是烦了起来。
“你,你……”族长也是一大把的年纪了,哪里看过这么,这么……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花朵了,“不知羞耻!好,你这样败坏我花家村风俗的人,我老头子也是坚决留不得你!”
说着,老族长便是气得颤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一下子便是扔到花朵的脚面前,将印泥放在还没有拆掉的“临时手术台”上,“你在这上面印了手印,以后就再不是狗子家的人了,至于他家里的财产,你一分都得不到”。
不知羞耻?花朵听着这样的字眼暗暗皱了眉头,这自由恋爱怎么就不知羞耻了?算了算了,不与你计较!弯腰毫不犹豫地将地上有些泛黄的纸张拿起来,大略地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文字,毫不犹豫地将手印印了上去。
“好了,从此以后,我与这个家,再是无一点的瓜葛,告辞。”
花朵将手里的纸张交予族长,抬眼,将院子中的人都看了一遍,转身之际,正好看着从灶房里走出来的二叔一家,二婶与她的视线一对上,便是低头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了。
“娟儿,走,进去帮娘烧火,晚上一大家子的人都还要吃饭了。”
罗氏拉着娟子便是又回了灶屋去了。
“二叔,婶儿那身子只要调理好了怀上孩子不是什么问题。”
看着二婶儿和娟子都进了屋子,花朵才转头,看着没有离开的二叔。
“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花大成看着一脸真诚的花朵,眼里全是复杂之色,想说什么,却终是闭了口。
“爹,我走了,你放心,我会过得好好的,他对我很好,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嗯,好,好。”
狗子看着那往着院门口走去的人,捂着脸,满是苦涩,终是哭出了声来。
怨鬼道上,黄尘漫漫,花朵立在那块半截身子都陷入了泥土的石碑旁,转身,看着身后生活了接近两个多月的家。
“我花朵对天发誓!从此以后,这天下,我为王!犯我者,杀!我花朵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比谁都好!”
不知何时,怨鬼林的旁的一颗老槐树上,一抹白衣飘飘的身影,正是卧在那横斜的枝干上小憩,闻着声音,睁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熟悉声音,眸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