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军宿卫营。
自从女儿莫名其妙的入宫之后倒是一路平平安安,按部就班的晋封,他这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有些放下。连官场仕途上大家知道了他有个女儿在后宫之中贵为嫔妃,见了他无论官职高低,都是客客气气的奉承着。
宁德刚入宫的几年连封书信都送不出来,唯有永和宫里的宫女太监出宫了才能稍稍带点消息出来,也就是德儿的一两句话:安好,勿念,保重身体。再后来字数就渐渐多起来了,不久就传来女儿封为贵人的消息,后来等有了四阿哥,那就是整封整封的长信,有时还能收到宫里的封赏,东西虽然不多,但是都是皇家的一个心意,威武把它们都供在家中的最显眼处,一针一线都不舍得用。走在路上还经常有不认识的人和自己打招呼,连别人和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变得一场恭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里御赐的东西就渐渐多了起来,宁德的来信却开始少了起来,而且来信都会告诫自己行事不要过于招摇,不要接受朝廷里的重臣的好处,不要扯到党派之间去,想来德儿在宫里也大抵收到了索明之争的风声吧,他想到,连德儿都知道这个消息了,皇上又怎么会不清楚。所以他牢记女儿给他的告诫,办完差事也不出去应酬,整日安分守己,低调做人,只是在家中颐养天年。
这一日,他刚从衙门里出来,就看见郎中多尔济迎了上来:“威武大人啊”他打了个拱,“大喜大喜啊!听说德主子昨日又得了个阿哥,今日你可不能跑了,走,参政道王大人在福淸园里摆了几桌酒席我们一起去叨唠几杯?”
威武刚想托辞就听见多尔济截过话头,笑着说道:“我说威武大人啊,参政道王大人可是明相跟前的红人,您可是不能再托辞了,明相那现在管着吏部呐,我们的升迁可都在他手里握着呢!我知道,您有德主子嘛!但是,”他拉着威武压低了语气,几近恳求,“您就当帮帮我这个忙吧,您不在乎,可我在乎啊,要是不能把您请去,我怎么和王大人交待嘛!”
他拉着威武又向前走了几步在两顶轿子前停住了:“威武大人啊,您还不知道吧?”他神秘兮兮地道:“皇上给这个六阿哥赐了个名字,叫什么您知道不?上胤下祚!”也许是要避忌讳,多尔济还不敢直呼其名只能这样称呼。
威武和汉人打交道多了,也知道这个“祚”字的意思,他呆了一呆,颤声问道:“多尔济老弟啊,你可不要骗我,这个‘祚’是哪个‘祚’字啊?”
多尔济诞笑着道:“还能是哪个祚字啊?您和我不还心知肚明么?”他故作亲热地拍了拍威武的肩膀,打在威武身上却拍得他心惊胆战的。
他勉强的笑了笑:“多尔济老弟啊,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突然想起来,过几日就是家父的大寿,我和内人还要赶回乌喇去给老夫贺寿,你看我一时糊涂,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等我回来一定亲自赔礼谢罪,再请老弟你到我家中来小酌,今日就实在抱歉了。”他胡乱找了一个借口,挣脱多尔济拉着他的手,“明日上司那里也要老弟帮我去请个假了,真的是急事,急事啊!”
一边说一边快步离开。
第二日,威武一家就打包离开京城往关外乌喇去了。
十月,圣旨下来,索额图升为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心裕世袭一等公,亦升为领侍卫内大臣,索尼六子法保袭一等伯。
赫舍里一家的势头非但没有被削弱,反而圣眷更旺,一时众人猜测不已,皆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何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