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府。
管家听见书房里头脚下的那双厚底朝靴踏过水磨地发出的跫音,厚重的铅云,浓浓地压在天边,跟他主人的心情一样沉重、郁闷。他不敢在门前多做停留,匆匆地下了台阶。
“哥,您说皇上给六阿哥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索额图的弟弟心裕问道。
他接下去愤愤地说道:“果然如大哥你平日所言,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们赫舍里家为他们爱新觉罗氏立下多大的功劳,皇上这样做置太子于何地,置孝诚仁皇后和我们赫舍里氏何地!”
索额图制止他说下去:“你喝黄汤喝得傻了?现在还是没有影子的事,你就敢在这里瞎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心裕有些不服气地反击道:“这还用的着说么,《国语》里都讲了“皇天嘉之,祚以天下”皇上要是没有这个意思,他给那孩子取名叫胤祚做什么?”
索额图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圣意难测,自古在那里瞎揣摩圣意的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慌什么慌!现在只是一个名字就闹得你草木皆兵的,将来等那些阿哥们都长大了还不知道会怎么个闹法呢!更何况轮也轮不到他们乌雅氏家去,在朝廷里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就算我们答应,老明还指着大阿哥呢,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皇上就是再宠她个德嫔那前头不是还有个佟主儿的养着的四阿哥么?放着那个大的不疼,疼小的,断没有这个礼去!好不容易和永和宫搞好的关系不能为这没影子的事出什么纰漏,太子身边的人也传话来说德嫔对小主子一向不错。”索额图不悦地瞪了心裕一眼,烦躁地说,你别在我这里添乱,去签押房帮着写信给我那些个门生,让他们都按着以往的惯例写折子上表祝贺。”
看着心裕磨磨蹭蹭地出去,索额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内心和心裕一样的不安,只是藏的更深,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皇上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呢?
“备轿!”他朝门外的长随吼道,“递牌子进宫,我要去见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