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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亚洲之王

公元前331年,在埃及完成征服任务的亚历山大挥师北上,经叙利亚首府大马士革,越过两河流域,9月初直扑波斯腹地。此时的马其顿远征军,已是兵多将广、物资充足。

尽管兵力有所增强,但亚历山大丝毫不敢大意。他一路走来,未曾遇到阻击,他料定大流士此举意在诱敌深入,令马其顿军队拉长战线,耗其军力,损其物资。针对此,亚历山大沿途修建3座城池,并派兵把守,以做远征军后勤补给据点。其实,大流士之所以诱使亚历山大深入波斯腹地而不予抵抗,还因为他此时征兵众多,一旦远离富庶的巴比伦则恐军队缺粮,而且他已选好了有利于他庞大军队的战场。

自从伊苏斯战败后,大流士在短期内征集了一支号称百万的大军,其中步兵80万,骑兵20万,还有他此次最新改装的镰刀战车200辆。镰刀战车前面车辕装有利刃,两侧轮轴处装有长达一米的锋利镰刀,如此前突侧削,冲击力极强,正好对付马其顿方阵。此外,车内亦配有长矛、弓箭,供车上的一名士兵使用;另有一名驭手驾驭四匹罩有铁甲的战马。除了这一利器,大流士还为他的步兵换上防御性更强的盾牌、希腊式长矛,给骑兵特制了鳞片甲。整装已毕,大流士率领部队进入预定战场,命人铲平中间大片空地,以停放镰刀战车。此后就在他等待亚历山大前来的日子里,一直忙于操练军队。

就在亚历山大率军渡过底格里斯河时,公元前331年9月20日,突然发生了一次月食。这使马其顿军队大乱,士兵们以为自己的侵略行为触怒了天神,惶惶然之余纷纷指责亚历山大当初应该见好就收。亚历山大急中生智,令随军祭司阿利斯坦德走到士兵们中间,告诉他们月亮女神降怒只会吓坏波斯人,因为希腊人信奉的是太阳神,所以现在应该感到害怕的是那些波斯人。希腊人安静下来了,但是,那些波斯人的确被吓坏了。

高加米拉

在巴比伦往北大约300千米的底格里斯河上游东岸,有一大片紧依波斯帝国大道的砂土地,这里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古代的一位波斯帝王,一次战败后被敌人紧追不舍,性命危急时,一匹骆驼拼命奔跑救了他。为了感谢骆驼的救命之恩,他便为它建了一座城,起名为“高加米拉”,意即“骆驼之家”。大流士特意选择了高加米拉,作为他与亚历山大一决高低的战场,因为他觉得伊苏斯会战的失败实因波斯军队所处战地不利,以致骑兵不得伸展。而高加米拉,不仅地势平利于骑兵施展,而且交通便利,不用担心粮道受阻。

在一向靠观测天象来预知国事的波斯帝国,这次月食被当做是亡国之兆。因为发生月食时天空中吹着西风,表明征服者来自西方;而当月亮重现天空时,又刮起了东风,这为大流士指明了逃亡的方向,也即只有逃往东方才能自保。大流士深谙此道,除了哀叹,他并不能像亚历山大那样拿出什么措施来安抚手下将士的心。联想到太后、王后、王子公主皆被亚历山大所虏,以及伊苏斯一战的失利,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波斯帝王不禁信心大挫。

公元前331年9月24日,亚历山大军帐中来了波斯使者,来人呈给他一封大流士的请和信。亚历山大当着众将的面宣读了信的内容:大流士出钱1000泰伦赎回王室成员;把他的一个女儿嫁给亚历山大为妻,并且将幼发拉底河以西的领土全部送给亚历山大。这样做的条件是,双方媾和,缔结联盟。这一请求立时得到了以帕门尼奥为首的不少马其顿将领的首肯。亚历山大立即回信,在信的结尾提出:除非大流士亲自来到马其顿军营投降,否则,他面对的只能是马其顿的刀兵。言下之意,大流士竟妄想与亚历山大平分秋色,后者希望得到的可是整个波斯帝国。

公元前331年9月30日,马其顿军队在高加米拉扎营。面对波斯大军无边无际的战阵,马其顿全军上下无不瞠目。当晚,听着波斯军队不时发出的巨大声浪,老将帕门尼奥建议亚历山大趁夜色袭击波斯阵营,以减少士兵们因对方人多势众而产生的畏惧感。这建议立刻得到众将领的响应。亚历山大则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靠窃取的手段赢得一场胜利。”但他并没有忽视充盈于马其顿军营的恐惧不安气氛,他在祭司阿利斯坦德的帮助下,趁士兵们睡觉之际,举行了一次秘密献祭,他祈求天神宙斯赐福于他,祈求恐惧之神不要光临马其顿军营。这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大帐,沉思对敌方案。良久,他沉沉睡去。

公元前331年10月1日一大早,帕门尼奥等将领来到亚历山大帐前听候命令。可是一贯早起的亚历山大仍在酣睡,这很让大家惊讶。当帕门尼奥不得不走进亚历山大的帐篷把他叫醒时,亚历山大微笑着说:“你们看,如今我们不必再于高山险滩间追赶一个东奔西跑的大流士,不必再担心他用诱敌深入、坚壁清野的战术来对付我们,我们马上就要跟他决战了,难道这不正表明我们已经赢得胜利了吗?”最高指挥官的这种自信,迅速感染了马其顿全体将士,他们披挂整齐,开始列阵,仅留下几千名色雷斯轻装步兵镇守大营,保护那些后勤物资。

两军阵前,亚历山大远望波斯阵容,立即猜出大流士如此布阵意在对己方形成两翼合围之势,夹击之下,以优势兵力将自己军队分而歼之。虑及此,亚历山大决定采取“中部突破”的战术。只要自己的防守军队能够托住敌人从两翼的进攻,吸引更多的敌军前来,那么,他就能带领一支骑兵突破大流士的中路。为了对付波斯军队的侧翼包抄,亚历山大在自己战阵最外围的侧后方分别安插骑兵。此外,为了破坏镰刀战车的杀伤力,亚历山大派几千名游击步兵散列于阵前。战阵后面1千米处,就是由1.5万名希腊联盟步兵组成的第二道防线,士兵们与主力战阵背对背,与最外围的骑兵联合共同抵抗波斯军队的纵深包抄。

为避开对方战车群对马其顿方阵构成的威胁,亚历山大命令大军以斜线逐步向右前方行进。大流士赶忙派左翼铁甲骑兵驰上去拦截。双方交战之初,马其顿右翼外围一度战事吃紧。由于阻止波斯骑兵向纵深包抄,马其顿外围骑兵阵线逐渐拉长,兵力不足之下,亚历山大派兵增援,于是,马其顿军队右翼和中路之间出现一个大缺口。大流士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战机,当即下令两翼同时发动进攻。虽然波斯战车被有效破坏,但波斯右翼骑兵在马舍乌斯的指挥下,先是牵动贴撒利骑兵不断向外围移动,这样就带动了其右面两个马其顿方阵的外移。就这样,马其顿左翼阵线被打乱,又一个缺口出现。大流士见状,立即派其近卫军骑兵和印度骑兵直取马其顿阵线缺口。此时,一旦这支骑兵冲到马其顿军队后方,然后兜其尾部攻击,则波斯军胜券在握。可出乎意料的是,这支骑兵出现在马其顿军队尾部时,却径直突破亚历山大的第二道防线,向马其顿中军大营冲去。原来,他们此行目的是救回大流士的家人。这时候,这支近卫军与马舍乌斯的部分铁甲骑兵兵合一处,不费力地打败色雷斯步兵,开始洗劫马其顿大营。帕门尼奥急忙派人给亚历山大送信,请求增援。亚历山大告诉来人不必在乎那些物资,因为一旦取得胜利,所有的物资均归己有;而战败,则完全相反。

就这样,马其顿军队不仅两翼被围,中路被突破,就连中军大营都被敌人攻占。危急局势令马其顿士兵沮丧不已。正在这时,祭司阿利斯坦德突然骑马奔出,向士兵们高声指点有一只雄鹰正飞翔在亚历山大的头顶,向他指示胜利的方向。受此鼓舞,马其顿军队士气猛增,甚至第二道防线的希腊联盟步兵竟将波斯骑兵赶出大营。亚历山大一直在等待战机,当他看到波斯左翼骑兵竟然不攻击自己,而是全部向马其顿右翼外侧防线冲锋,他不禁大喜,便飞也似的率领近卫骑兵直扑波斯军队暴露在外的中路左侧。紧跟其后的近卫步兵和四个马其顿方阵也陆续赶来。这样一来,希腊雇佣军抵挡不住溃散开去。不多时,亚历山大已近在大流士眼前。那些波斯近卫步兵的尸体不断层叠倒在大流士车前,以致黄金战车不得动弹。这一次,大流士又选择了逃跑,这令波斯左翼阵线瞬间溃退。亚历山大紧追大流士,但随即收到帕门尼奥的紧急求救,他只得返回。可就在他赶到左翼战场时,发现那里的波斯军队已得到皇帝逃跑的消息撤退了。高加米拉会战以亚历山大胜利而告终。

几天以后,亚历山大乘胜进入巴比伦,在这座古城,他加冕为“亚洲之王”。接下来,他又进入大流士王宫所在地苏萨、波斯波利斯,劫掠了无法计数的金银财宝。在波斯波利斯,亚历山大还下令烧毁王宫。一切停当之后已是公元前330年夏天,亚历山大再次踏上追寻大流士的路途。但不久,他得到消息,大流士被巴克特里亚总督贝苏斯囚禁。后者打算弑君自立。亚历山大立刻命令军队追赶贝苏斯部队。眼看要追上时,贝苏斯忙让大流士骑马奔逃,但遭到拒绝,气急败坏的贝苏斯及其同伙竟用长矛猛刺大流士。当马其顿军队赶来时,大流士已经与世长辞,终年50岁。亚历山大深为大流士的死亡而难过,他命人将尸体运送回巴比伦,以君王规格予以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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