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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蜇儿,你真的决定了吗。”宫武汉叹了口气,转头问身边的宫田蛰道。
“爷爷,我想出去历练,我觉得不亲身历练的话,只在家族里安逸环境下练习是远远不够的。况且我现在也算到达庚阶,行走在双品国和其附属公国里自保也足够了。”
望着宫田蛰坚定的眼神,宫武汉不好拒绝,沉默片刻开口道:“唉,那我也不拦你了,不过你要记住,安全最重要,一定要优先保证自身安全。还有,在外面切记,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宫田蛰一愣,似乎恍惚间,他回到十三岁那年离开前,父亲对他说过同样类似的话。
宫武汉想了想,指着宫田蛰背着的剑说道:“这把是锟铻赤火吧。剑火榜排名第八的名器,使用时要有分寸,别随便显露。”
宫田蛰一怔,剑火榜是神龙王朝境内统计的火属性剑器的排名榜单,第八已经是很恐怖的排名了,他之前也不了解,不知道手中这把剑竟如此贵重。父亲竟然有这样的兵器?还将它赠予了我?
等宫田蛰离开后,宫武汉长叹一口气。因为一个小丫头而这样值得吗?不过也好,让蜇儿出门散散心也不错,只要别走太远,他的实力自保是够了,且有宫家的身份在,不用太担心。但还是以防万一,要派些人暗中保护。
宫武汉深思片刻便开始为宫田蛰暗里布置起来。
双品国面积极其广阔,不说别的,连京城里的一个大家族——比如宫家,都占据如此广阔的面积,更何况是加上附属公国侯国分封小国的整个双品王国国境呢。
宫田蛰,宫天野等哥四个又大醉一个晚上,第二天凌晨,宫田蛰在家里留一封信便悄悄离开了。信里再三强调,请祖父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母亲说明下自己出门历练去了,告知的方式也最好委婉点,他怕母亲会过于担心。
宫田蛰也做了计划,首先要去的地方最好远离京城。他决定往北走,一来北方与南方相比更不安稳,比较有挑战性,二来神龙王朝便在双品国偏北方向。宫田蛰自身是抱着些许去往神龙王朝的心思的,但他也清楚现在自己还弱小又是只身一人,暂时还不能去。庚级,在双品国还算是一个三四流的强者,但在一个帝国王朝里面,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样沿着北方行进,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将近三个月。少年每天生活简单而规律,白天赶路夜晚修炼养息。
他以前在家族里还不觉得修行者的稀少。但这一路上通过观察发现,这外面灵徒占比比家族里的相对数量少好多。猜测缘由,大概一来是之前在京城的缘故,京城作为双品国最繁华的地方自然强者比例本就比其余地方更占优势,二来宫家作为八大家族之一传承至今,底蕴又比一般的强很多。
这一天。
宫田蛰正悠然地踱着步。粗看其姿态随意自得,仔细看就能看出一些细节,他的步法看似杂乱恣意,但其实巧妙精细极富规律。
宫家传承身法——九宫步。宫田蛰临行前宫武汉教给他的身行法术,如今通过三个月来赶路的时间,已被宫田蛰颇为熟练灵巧地掌握。九宫步的核心思想在于立宫——变宫——立宫的循环过程。
一井九宫,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一脚踏出身紧随,立为中宫,另脚再踏身再随,立为旁宫;后脚变中宫,前脚再踏;前脚变中宫,后脚再踏。”这段话,就是对宫的确立到变化再到确立再到变化再到确立的过程。其中,中宫当然在中央,余宫就是指中宫的八方位置。那这样一来,比如左脚踏出一步,这个人落在的这个位置就作为中宫,这就是立宫,意为建立中宫;那右脚可再向四面八方任意方向踏出,这新落在的位置就是一个旁宫了;然后要把右脚踏出的旁宫看作为中宫,这就是所谓变宫;那左脚再踏后的位置就又成旁宫了,以此循环踏步,便是九宫。注意,这里踏一步不光只是一只腿踏过去,不然这一步所带来的移动距离太短了,真相是这只脚踏过去时带动全身都过去,比如一步一丈的话,整个身子都随即移动一丈。
九宫步虽精妙多变,但有一个缺陷。
首先解释下,施展九宫步后中宫与旁宫是必须交替存在的,打比如说,左脚踏出去整个身体落到的位置作为中宫,那我右脚再踏出整个身体落在的位置就是旁宫了,此时整个身体已经落在新位置,之前中宫那个位置就作废了,接着这个新位置就被当做新的中宫,此时左脚再踏出又到达更新的位置就是新的旁宫,后面的就是相似的不断变化了。
因为功法的局限性只能旁中交替变化,因此不存在会有比如中宫到中宫一说。那么施展该法后,两脚不断互换中旁关系,那么人就会是必须不断移动着的,就不能持续保持住停在原地的状态。不能够总保持在原地,这便是该功法的缺陷,也可能成为破解其的一道突破口。
还有,功力越强,九宫范围越大,踏步距离就能越远,其速度也会越快。目前宫田蛰最高可以到达一步十丈的距离。
觉得自己九宫步修炼的比较熟练了,宫田蛰便决定不再赶路,准备主动找找事做。
他已经了解到自己现在身处临平州临平城范畴。虽到达临平城的范围,但离城区还有不小距离,他考虑了下,今天时间已不够充裕,决定明日再动身前往城里看看。
宫田蛰遇到一间破庙,周围环境也不错。他打算等晚上再回这里落脚,而现在准备再对庙周边考察看看。
“我出来这次,到底是要干什么呢?”宫田蛰边走着边想,其实他也不是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很想要出来,只是似乎突然就这样想罢了。他算下时间,八天后的这个时候应该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了。提前三个月出来,走这么远,原因就是为了逃避她的这一天吗。宫田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整张脸看,苦味被嘴角的三个痣放大。
这时,耳边传来轻微的兵器打斗声。
宫田蛰犹豫下,摇摇头没有过去看。多少无妄之灾来自好奇。他牢记着父亲和祖父都对自己说过的话。
打斗声却是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起来,似乎打斗者无意间竟是朝他这个方向过来。宫田蛰眉头一皱,这个麻烦他不想参与,但身为大族子弟,特别是作为从二等嫡系成员后,大族尊严拉扯住他不许他特意地避让,这里是哪,是双品王国,宫家,就是双品国的一片天,在这里,谁还敢难为宫家子弟?
宫田蛰停住转身,默默看着声音的方向。
很快就看到,四个人往自己这边来,一人稍在前,看样貌是个年轻女子,三人在后,其中一位蒙着面,三者都是男子,四人一会儿打斗,一会儿脱离,总体呈追杀与被追杀关系。
白玥现在慌乱至极,也十分后悔,她不该因为“幽会”跑出家里太远,还被“贪月”这个强盗组织的成员识别出身份,“他”已经被杀,而三个匪徒是想生擒自己才没有下杀手,不过却还是有意在封锁自己的路线,自己只好边打边逃,但处地越来越偏僻,离家也越来越远。据说“贪月”出来的盗匪生性暴虐行事残忍,自己被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她眼睛一亮,前面似乎有个人,似乎是在等什么。
白玥灵机一动突然脆声高喊:“前面的朋友,小女子乃临平城白家之人,现被贪月盗匪追杀,若朋友能够相助,白家必有重谢。”白玥就是在赌,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自己与三人打斗声肯定也听到了,此人却不慌不忙也不躲避,应该是颇有能耐的,拉他进来,若他能解决最好,即使不能解决多个外人多个变数自己也多些逃脱的机会。最后要是此人真能解决,事后自己好好赔个不是,再让父亲多给些补偿,应该也能化解她的不满。
宫田蛰眼光一寒,这女人,三言两语挑出重要信息,自己知道实情那三人一定不会放任自己离开。
四个人停下,缓缓接近宫田蛰并打量着后者。
好年轻!这是白玥的第一印象,这么年轻的话可能作用不会多大,她对自己能趁机逃脱的信心下降不少,不过又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看这个年轻男子的神情似乎颇为平静,说不定真有过人之处。
另外三位匪徒也有些踌躇,他们的经历远远比白玥丰富太多,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年轻人的不凡。多半是某个真正大族或者门派的天才少年高手。这是他们的想法,与真相也相差无二了。
“今日恰好碰见,但我不愿卷入你们的事,也不会说出今天的事。”宫田蛰先开口,说罢转身要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女子不安好心。
盗匪三人眉毛一皱,该不该拦?不拦,事情有暴露的风险,拦,这又不像一般人。自己这边三个在贪月地位并不高,都只是上壬级,女子也一样,他们深知临平城区域内比自己厉害的角色太多,很多惹不得。之前,是蒙面的那个正巧认出白玥来动了色心,三兄弟才来了现在这一手。进退两难中,但看样子还是要放任宫田蛰离去。
“慢着,朋友,你今天即使离开,之后也一定会见我父亲说明真相的吧。毕竟我要是失踪了,父亲一定悬赏寻求线索,到时我想你会删改自己见死不救的那一部分,但他们几人样貌身份一定暴露。”白玥叫住宫田蛰,对背对着自己想要离开的少年说道。
意思是只要少年离开,三个恶徒身份多半会暴露。虽然确实再一次恶毒地将宫田蛰摆在风口浪尖,但这恶毒之下也不得不佩服女子的心智聪慧。
“这样吗。”宫田蛰缓缓转过身,轻声低喃几个字。
白玥看到有些悚然的一面,少年全身附着有光泽的黑雾,这样的黑光昏明交替反射下的,有少年带笑的面孔,这笑容,又要被嘴角的那个弧度狠狠地放大,显得十分渗人。
女子在不敢置信中死去:为什么少年突然发难直接对自己动手,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预判,为什么少年他,这么强?可惜没有人会给她最正确的答案,瞬间,她的尸体已破烂不堪得无法辨认。壬级与庚级,相差太大了,宫田蛰没控制好,用了牛刀杀鸡。
三位盗匪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幸好之前没有不敬,否则自己也倒霉。同时,他们更加佩服少年有这样的果断与心智。
少年应该是不想与他们为敌,于是亲自出手杀了这个女人,如此等于双方就统一了战线,即都得罪了白家,自然少年也就不会去告密,那己方三人更不会去说,便能相安无事。三人觉得或许自己在少年眼中连敌人都算不上,也许他这么做原因一来是女子过于恶毒将他两次推入火坑,二来只是不愿节外生枝,想减少麻烦罢了。
三人记下少年的外貌特征,便也回大本营去了。这种事当然不能跟别人乱说,只能烂在心里,要不然被别人传出去的话,让白家知道,再行走江湖就困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