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被流月抱了个正着,然后,任她为所欲为。再被她任意鄙薄,南叶回风怒极,气极。他望着流月,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
想着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木偶似的被自己摆弄,流月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就连他的表情,也是赏心悦目。
她以袖掩口,又是“吃吃”地笑着,来到刚才的位子前坐下,又开始自斟自饮。
“酒的味道很好,爱妃的味道,也很好!”忽然明白了流月的戏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一分一分地恢复。帝王忽然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爱妃?”听到那样的称呼,流月忽然冷笑起来,她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泄愤似地将酒更多、更快地灌入喉咙。
这个该死的帝王,明知道自己不能翻脸,明知道自己在帮他还不忘记如此回敬自己,看来帮这样的一个人,还真的是错。
流月的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她不说话,帝王也不出声,他只淡淡地望着流月,神色莫测。一时间,寂寞小亭,只有酒倒入喉咙的声音和酒倾入杯中的声音,反复交替。
暖酒缓和了流月的怒意,染红了她的脸颊。那一袭白衣,落在衬着一地的冰雪,仿佛几欲融合。在南叶回风的眼里,忽然有了些欲乘风归去的惶然。
他的神色又凝了一凝,抿紧了唇。
雪落无声,雪融无声。冷冷的夜,冷冷的小亭,这一对奇异的男女,漠视着天地间的一切,也漠视着来自身侧的危险。
流月不再理会帝王,只一边喝,一边淡淡地摇头。
有风,从远方吹来,辗转落入杯中,扑满半杯,流月毫不在意,只一杯,一杯地下肚,半杯的酒,半杯的雪。
从辛辣、到微麻,最后到再无感觉,流月只觉得自己的味蕾,都不再排斥,她一杯一杯地喝着,杯杯不停,却只觉得自己愈来愈清醒。
不是说借酒浇愁,愁方消吗?为什么,她就连醉都已不能?流月苦笑着,继续一杯一杯地喝下去——既然不能醉,就喝死吧!
当过量的酒精进入体内,同血液交汇,当体内的血液不能稀释甚至化解过量的酒精,当人的血液里渗入了大量的酒精,人就会因为酒精过量而死亡。这在医学上叫做“酒精中毒!”
而她,空为一代医者,也会死于酒精中毒吗?流月模糊地想着,模糊地笑,将眼前的玉杯一杯一杯地斟酒,然后又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南叶回风,只静静地望着她,喜怒莫测。
忽然,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他心下一喜,不由地催动内息开始运功。
所有的空杯、瓶,都丢在地上,所有的酒杯,都被流月斟满。
直到所有的酒樽已空,流月才将酒杯排列,拿起一支筷子,慢慢地敲了起来,一边敲,一边唱:“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