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子,来自佛教,引人向善,有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再加上流月生性强硬,如此默念数遍,感觉到心中的怨气渐渐散去,强烈跳动
这里,有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歇斯底里的冷笑:“琉月,你逃不过的,天上地下,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这个声音,隐约是流月前晚听到的声音,带着疯狂,带着无可比拟的霸道。流月一惊,四下顾盼,然而,哪有人呢?
她才一转首,忽然又怔住。
眼前,又是另外一副影像,明丽的山水,有怨气在空中笼罩,丝丝缕缕。而此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执念里,不能自拔。
流月看到,高远满面凄怆,一把抓住林玉的双肩:“依依,你怎能如此狠心,舍我而去,你要我的命,要给你家人报仇,报就是了,为什么,要令我如此痛苦……既然你不要我,我也生无可恋,如此,我就随你而去。”
说着,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而被他抓住的林玉,也是双眼欲裂,他指着高远怒骂:“是你,都是你,是你逼着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你逼得我手上沾满了血,你妄自尊大,从不听取他人意见。秋水引,就是因为你,三千兄弟,无一生还,所以,我要报仇,替死去的三千兄弟,替已经死去的林玉,杀了你。”
林玉说着,挥动长剑,向高远斩去。
还有幸存了兵士,也个个怨气冲天,抓住对方要杀要打的。
看到高远的长剑和林玉的长剑,挥向了颈间,流月一闪,将手中的舍利子,放在他的手心。
一物入手,高远直觉就是接住。
猛一睨到荷包上的图案,他的心,蓦地痛了一下。久远的回忆,潮水般袭来。高远的手,慢了下来,灵台开始清明。
手中的长剑,已到颈间,再用力一分,即是阴阳相隔。
他凝眉,望着状若疯狂的林玉,眼神一凝,转动手腕。然而,才只一动,忽然察觉到身侧一阵蠕动,仿佛有什么在窃笑,于是他暗中运。
长剑依旧挥向自己颈间,在长剑即将刺入肌肤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脱手,向那个方向投去,然后调转手腕,一把抓住林玉的手腕,一推,一送,再一转,林玉被摔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只听一声惨叫,高远的长剑,抖了一下,插在地上,长剑之下,是一摊鲜血。
忽然,天空一阵明朗,清晨的风,拂晓过每个人身侧,一行人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
流月忽然发现,他们一行人,还站在谷口,就连流月来时乘坐的马车,还静静地停在哪里,死去的人,已然死去。昏睡的兵士,懵懂地爬起,控询的眸光,望向了高远。
刚才那一场对峙,整整一夜,四周一片黑暗。
高远在黎明的黑暗中,走上前去,拔出了依旧闪着冷光的长剑,撕下一块衣襟,一分一分地擦干净剑上的血迹,眼神,始终沉默如冰雪。
启明星,在天际高挂,东方的天空,隐约有一抹白,新的一天,又要来临。
流月轻吁了口气,这才望向了高远。而高远,正冷冷地盯着她,若有所思。
“多谢将军的舍利子,就是它,才保了流月一命。”流月款款上前,递过了跌在地上的荷包,在微微的晨曦里,淡淡地笑。
望着那个荷包,高远的神色变了一下,忽然冷冷地说道:“那,不是舍利子,而是高僧明远的佛骨,你说要舍利子,我想同出自佛教,就给了你。”
流月的手,又伸了伸,再将手中的荷包伸前了几分:“那,么,还给你。”
高远忽然动了一下,却没有去接荷包,只是将手中的长剑,指向了流月。他冷冷地望着容颜尽毁,却依旧淡定的女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不是流月公主,说,你是谁?”
“就如高无将军所见。”流月对着颈间的长剑,镇定自若,她还在笑,满是红疹的脸,有些骇人,她拂了拂散落的长发,忽然说了句:“世事无常,而人,终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