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以往三天,小缳端给她的药里,都有些宁神散一类的东西,那种药材,于她的脚伤毫无帮助。除了轻微的麻醉作用,若长期服用,则令人大脑受损。
这女子,究竟在图谋什么?
当着小缳的面,她将碗中的药,一口一口地喝下,然后,将手中的空碗递给小莲,然后,望着她关门而去,这才从怀中拿出了收藏已久的伤羊。
不论是谁人授意,又或者是另有图谋,流月知道,这女子并未善待自己。所以,她亦不会因为嫁祸于人而不安。
三日后,帝王归来,若对方得见她庐山真面目,她的命运,早已呼之欲出。
一入宫门,深似海。三千红颜,候君恩。
那样的等待,那样的君恩,太过悲凉,太过无奈,她不屑,也无意争之。
所以,她要在那之前,为自己寻一条后路。若是处理得当,说不定,可以拂一拂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最起码,也能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第二天一早,流月染恙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客栈。高远闻讯而至,遥遥望着帐帏中的女子,神色焦急。跟着,召走了小缳。自从那以后,流月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高远不停地在厅中踱步,神色焦急。要知道,国主将在两日后抵达。他的追捕之旅,也就告一段落。
然而,她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且是女子最为爱惜的容貌。
若天颜震怒,他就难辞其咎。
说得好听,是守护不当,说得不好,就是玩忽职守。
要知道,在南越,军令严苛,一旦触犯军律,便永无翻身之日。所以,即便这一军之首,高远同样如履薄冰。
于是,所有的事,都被放到了一边。高远一声令下,方圆百里内的名医、庸医,蜂拥而至。
于是,永安客栈门口,人头涌涌,尉为壮观。毫无意外的,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个大大的药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隐秘,或张扬的喜悦,都想从这个出手阔绰的神秘人身上,捞一把好处。
然而,望、闻、问、切,之后,那些拈须而笑,略微沉吟的医者,一个个信心满满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伤羊之毒,无药可医。即便有人想一试身手,也在高远铁黑的脸色下,却步。
如此,已经两日,高远先是蹙眉,跟着烦躁,再后来,他望着床上烦躁不安的女子,望着由内而出的侍女,一点一点地禀报她的病情进展,慢慢地开始绝望。
他想像不出,若那样一个女子,容颜尽毁,她又将何以为继?
太阳升起,又落下。日月交替,又是新的一天。
终于,在高远一筹莫展时,有人,自动上门来了。
来者,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子,他脸色腊黄,神情憔悴,一开口,就索要巨款。
“钱,爷有的是,但这姑娘的病,你们是否真的有医?”高远居高临下,睨着身材瘦弱的男子,不置可否。
“有钱,使得鬼推磨,只要爷你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男子微微咳着,神色倨傲。
“好!我就给这个机会你!”高远静静地听完他的话,审视他良久,终于命人带他去流月的房间。
床上的女子,奄奄一息,双颊绯红,更有甚者,脸部,已隐见溃烂。
“扶这位姑娘起来。”面色腊黄的男子,对着小缳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