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极淡,极淡地笑了。那抹笑,淡如明水,隐含芒刺。
笑毕,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是为我而来吧,放过他,我束手就擒。”
没有人知道,流月有多么的紧张。心中,又是多么的恐惧。她的双手,用力地握紧,全然不顾,长长的指尖,在手心里,生生折断。
高远冷定如钢铁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隐没,黑蓝色的天际,纯净如海。绝顶之上,那一袭白衣,出尘且皎洁。
高远突然发现,那个弱不禁风的亡国公主,霎时,有了属于战士的风采。
那是高远,给予世间女子的,最高的评价。
听到流月如此说,破冰双眼欲裂,他挣扎着,勉强起身。然后,侍立在流月身后。
不论,她有什么样的决定,他终其一生,只有维护,只有跟随,只有生死与共,百折不回。
“琉月公主?高远有些迟疑的,再唤了一声。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明明畏惧,却依旧冷静如厮的女子,会是那个空负艳名,却胆小怯懦的深宫女子。
流月微微颌首:“我们,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
流月此话,只是投石问路。
要知道,乍一见之下,不问情由,就是连番攻击。再加上,高远的诧异,同破冰的吃惊,同出一辙。是以流月相信,他们并非素不相识。
“你真是……”高远上下打量着白衫女子,仿佛要确认什么,过了半晌,才点头:“不错,我们是见过,但公主给在下的感觉,为何判若两人?”
显然是发号使令习惯的首领,即便是淡淡的询问和质疑,也带着不明了的杀气,令人窒息。
流月暗中舒了口气,握紧的手,松开了一分。
身体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她转首,对着渐渐黯淡的天宇,静静地说道:“琉月一心求死,但上吊未遂,若能死在将军手中,也算是功德一件,不知将军,以为然否?”
话音淡淡,语气淡淡。
那些话,带着女子的娇柔清脆,从流月微启的唇间吐出,随即消散在轻掠而过的风里。所以,没有人听出,话里轻微的颤抖。
流月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孤注一掷,能否换来一线生机。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已经退无可退。
流月看到,她此话一出,两侧,一直逼着破冰的长剑,又贴近了几分。如水的银芒,映着流月苍白的面孔,只她自己知道,她其实在颤抖。
要知道,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杀,下手,却只针对破冰。想来,这个亡国公主的身上,还有物可图吧,抑或是,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