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以针灸之力,自然可以疏导。若再加上汤药之力,也自然会慢慢痊愈,可是,问题是有谁能为流月施针呢?
流月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瘫软在破冰的怀中,有些无助地望着破冰,想听他怎么说。
破冰拥着流月,有些为难地望着衡珩,为难极了。
“琉月,你听我说!”衡珩的手抚过流月如墨的长发,眸中闪过痛楚的光芒。
父母逝去的时候,他无能为力,家破国亡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今,妹妹又即将面临着一世失明,又要他如此无力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衡珩的眸中陡地闪过不顾一切的光芒,他指尖抬起,点了流月的睡穴,然后对着破冰点头:“开始吧!”
破冰望望臂弯中沉睡着的流月,再望望神色坚定的破冰,点头。
那一个梦,漫长且清晰。
流月就站在梦的边缘,望着那一个个相似的场景电影似地一闪而过,然后替人欢乐,替人愁。
她看到,茫茫雪谷,无边无际。
三个少年男女在雪地里嬉戏。
白衣的男子扬起如玉的脸庞,一边在刚堆好的雪人上快速地削出五官眉目,一边笑道:“我堆的这个是回风,南叶回风。我要将你永远地留在雪见的雪谷里,要将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是啊,是啊,我也要风哥哥留在我们雪见,永远陪着哥哥和琉月。”小小的女孩儿粉妆玉琢一般,她扬起绝美的面庞,笑着跑过去拉南叶回风的手:“风哥哥,你快去看看啊,我哥哥将你堆的好象呢!”
“哦?是么?”黑衣的少年淡淡地笑着,沉默且冷醒的眼里,流露出冰雪一样的光芒,他一边笑,一边抚过流月的发丝:“那,咱们就去看看?”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联袂向衡珩跑去,洒落一地欢快的笑声。
流月定定地望着,好看的眉端慢慢地蹙紧,那个说话的少年,可是。。。。。。南叶回风?
她看到,年少的衡珩,正拉着年少的南叶回风,对着茫茫雪山遥遥地拜下去:“我,慕容衡珩。。。。。。”
“我南叶回风。。。。。。”
“对着雪山之神起誓,有生之年,绝不背叛彼此,若有违此誓者,当遭天人共谴,五马分尸。。。。。。”
那可是两人年少时所立的誓言?誓要忠于彼此,一生不离不弃?可又是什么令两人不共戴天?
镜头飞转,再转眼,看到的却是两把如水的银芒,各自插在对方的心口。两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里,同时都闪现出释然的光芒——终于都可以解脱了不是?
她看到衡珩的脸扭曲着,却对着南叶回风伸手去,仿佛想要握住什么。然而,心口的剑锋,夺去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手只伸到一半,却又颓然垂下,流月听到他在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什么,改变了原本相濡以沫的人?又是什么,埋没了他们曾经最纯真的友情?
忽然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流月的手慢慢地抚上心口。她喃喃:“琉月,是你吗?又是你在痛是不是?要知道,任何人经历了那样的决裂,都是无法忍受的呵,理会何况,要以整个家国的倾覆来做牺牲。。。。。。”
是啊,南叶回风,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的朋友对象。
因为他的心里,有着太多的猜忌,他的性格,又有着太多的阴暗。是以他这样的人,无论爱还是恨,都是极致。琉月啊,只能说,你们兄妹的友情,给予一个不应该给予的人。。。。。。
流月忽然苦笑了。
那个人,果断且刚毅,有着那么深远的影响力和个人魅力,试问有谁会不被他影响又或者说是吸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