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帝王都在一侧细细地看着,观察着流月的表情,也留意着她和小厮两人之间的动作。然而,看到流月沉吟着,他动了一下,想要上前。
就在帝王起身的时候,流月已经慢慢地打开了手中的锦帕。
黑色的物体,乍一入她的模糊的眼帘,她的脸色忽然变了。
因为,方帕之中静静躺着的,正是她交给景恒的那块原铁。
“难道是那个景恒,竟然知道了什么?”帝王望着脸色惨白的流月,再看看她不停地抚摸着原铁的手,神色也是变了一变。
听了帝王的话,流月蓦地冷笑起来:“不知道你怕他知道什么呢?”
知道流月话里有话,帝王的眼神又是一凝,却聪明地没有再开口。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冷了下来,仿佛屋外的冷气钻进了每个人的心底,有一种寒气,由脚到头。
沉默不语的流月,脑袋正在急速地转着,她一反手将那块原铁放进了袖口,然后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看到流月竟然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帝王心中一急,不由地问了出来。
然而,流月不答,只是提起裙裾,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望着有些愤怒的流月,帝王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于是,他只望着流月,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渐去渐远、渐去渐远。
他知道,流月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的计划。而他的计划一旦成行,流月在这个世上能得到救治的唯一希望也就没有了。
不得不说,流月之于他,始终都只是诱饵,始终都是引那个人出来的唯一一条线,为了这个,他不惜延迟回京,而是转道来了邺城。
因为,只有他知道流月这个妹妹在慕容衡珩心中的位置,即便他放下全天下不理,也绝对不会放弃流月。
而且,若他没有记错的话,景家的大公子景天,曾和慕容衡珩有过一面之缘。
而慕容衡珩,也实在有那个本事,令人一看到他,就折服在他的气质和魅力之下。
以前的自己是这样,那个女子是这样,这景天,也不外乎如此。
所以,他在看到景天时,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开始布网,誓要将那个人就此赶绝。
要知道,衡珩若伏诛,流月也就没用了,但帝王忽然犹豫起来。若她就些役去,他是否能一世安乐?
有阳光越过窗棂,淡淡地投射在帝王的身上,他有些茫然地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挽留什么。
然而,除了穿指而过的清风,他缩回的手里,却依旧一无所有。
一生倥偬,却一无所有。
忽然,人影一闪,径直来到帝王面前,帝王的眼神一凝,定睛一看,原来是孙坚回来了。
想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帝王会有这样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孙坚先是一怔,然后低下首去,开始禀报得来的一切情报。
“陛下,景恒离开此地后,就离开的府第,属下一路跟随,他竟然来到了冶炼工场。”
孙坚将景恒的行踪汇报过后,末了又加上一句:“蓝衣卫已化妆入城,眼下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就会奔赴各地。”
听了孙坚的话,帝王这才清醒过来。
他慢慢地踱到椅子前坐下,忽然无可无不可地问了一句:“找到他的藏匿之处了吗?”
要知道,虽说口中问着冷醒的话,帝王的眼睛,却一直望着流月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