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新一直站在外面等,从昨夜等到天亮,王总管几次暗示他走,高德新都装着没听见。他出了力了,还没看到赏,怎么能走,再说了,皇帝也是趁热打赏,过了这个热乎期,对楚妃厌了,自己到哪儿找赏去,找打差不多,那不是白忙了吗?从古至今,皇帝专一于一个女人的,没有。在宋室,就更没有了,从太祖起,历太宗,无不喜新厌旧,当今皇帝自是一脉相承,当了皇帝之后,所幸女人都没专宠超过三个月。
高德新虽然年纪比王总管大,但下手特别快,王总管刚摸到皇帝衣服,高德新都已帮皇帝穿好的袖子。
皇帝的脸上显出一种惬意,看了看高德新道:“高公公,御膳房的事以后你就别做了,专门负责朕的侍寝之事。”
“诺!”高德新喜不自禁,老皮笑得挂了二层。原以为帮皇帝说乖了楚妃可以尝一点甜头,没想到皇帝赏给他一整块糖。自是笑歪了嘴。而王总管的脸乌得跟烟囱里冒出的烟似的。
皇帝看了一眼,脸色发灰的王总管,带着几分不满的冷意道:“王总管,在这方面你可得向高公公学。”
“奴才谨遵圣意。”王总管小心的低头就答道。高德新则看了一眼王总管,发出“嘶”的不屑的低笑声,仿佛在说:姜还是老的辣,你啊,学着点吧!
王总管肺都气炸了,但他隐忍着,隐忍着,才没有发作。
看王总管的样子,高德新很开心,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明晚,朕还到南亭,高公公小心侍候娘娘。”皇帝说到“娘娘”时声音有点卡,他觉得这个词用在楚楚身上听起来很别扭。
“诺!”高德新低三下四道。
皇帝昂头前行,王总管紧随其后,经过高德新身边时,王总管故意脚重重踩在高德新的脚上。高德新疼得直裂嘴。王总管看了看高德新冷笑一声,那意思:我是故意的,怎么着,我官比你大,踩死你,你也得受着。
夏风徐徐吹来,缓缓的从南亭水榭的荷花上吹过,楚楚来到荷塘边,深深的吸一口气,睁开眼欣赏着眼前美景,这是昨夜的温顺换来的权力。荷塘里荷花簇拥着紧挨在一起,绿色中点缀着娇嫩的荷花,婀娜羞涩地让楚楚尽情观赏。
楚楚想起了李白的《古风》,她轻轻的吟诵着: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
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
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
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楚楚念到“馨香谁为传?”时,心中陡然伤感,现在,此时,或许是永远,她都是孤独人一个,想到这儿楚楚脸上显出一种黯淡的美丽,很令人心疼的的美丽,那种美丽中透出很寂寞,透出破碎。
楚楚眺望远方,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遥远,遥远得仿佛这辈子都不可能触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