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量体温、按时喂药、及时补充水分、实时掌握病情变化……黄顺带领她的护理团队,精心照顾雅尤玛。作为母亲,黄顺有着丰富的育儿经验,每次给雅尤玛喂水,细心的她总是用手腕先试好水温。平时,手腕试水温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隔着三层厚厚的防护手套却很难准确感知。为了减少判断失误,她在办公区域先调好水的温度,穿戴上防护用品后,再反复去感觉那个温度。
爱是战胜病魔的最好良药,奇迹出现了,雅尤玛的病情逐步得到缓解。然而,黄顺发现雅尤玛常常独自一人发呆一一失去妈妈的痛苦,正在啃噬着孩子幼小的心灵。黄顺和医疗队的其他13位妈妈,给雅尤玛买来蛋糕、巧克力等零食,做一些幽默动作逗她开心,还把从国内带去的熊猫玩具送给雅尤玛。雅尤玛接过小熊猫,抱在胸前,爱不释手,第一次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从此,雅尤玛变得特别爱听熊猫的故事,熊猫玩具也成为她形影不离的伙伴。
“黄妈妈!黄妈妈!”雅尤玛康复出院时,已经能用中文很流利地喊出人间这最亲最美的称呼了,她搂着黄妈妈,两张不同肤色的脸紧紧地贴在一起。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一在抗击埃博拉疫情这个特殊战场上,这样的故事处处流传。
2月17日,第三批援塞医疗队接收了一位特殊的小患者,当医生询问病史时,小患者瞪着乌黑的大眼睛,怎么也不张口,经过与塞方护理人员沟通,小患者原来是一位聋哑儿童。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就给他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西塞”,就是西非塞拉利昂的意思。
大家看到西塞****着上体,就赶紧找来一套新衣服给他穿上;看到他两只手腕和头上都有深深的伤口,已经溃烂感染,不断有脓液流出,就赶紧为他清创消毒、包扎伤口;看到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就赶紧沏上一杯浓浓的营养素,一勺一勺地喂到嘴里……一番忙活后,西塞的小脸活泛起来,冲着大家腼腆地笑了。
由于不能和西塞进行语言交流,关于他的病情和生活信息显得格外重要,交班内容也变得格外零碎,有的甚至写在纸条上交接下去:“惠英,西塞情绪有些低落,多逗他开心哦”“杨晓,下午再给西塞喂一次营养素”“苑红,西塞口渴时会不断地舔嘴唇,记得及时倒水”……8个日夜下来,纸条积攒了一小摞。
凶恶的埃博拉,不仅吞噬人的肉体,也摧残人的精神。36岁的克里斯丁是利比里亚乒坛名将,13岁就夺得全国冠军,不幸感染埃博拉病毒后,这位生活强者的精神大厦轰然倒塌了,她能忍受住病痛的折磨,但接受不了被病魔击倒、被人照顾的现实,一度拒绝治疗,一心求死3首批援利医疗队的心理专家和克里斯丁聊起她小小年纪就登上冠军宝座的艰辛历程,鼓足她战胜病魔的勇气,化解她紧张不安的情绪,使她全身心配合治疗,最终痊愈出院。
“我给你们拜年了!我来给你们当助手!”新春佳节到来的时候,克里斯丁回到医疗队,申请留到这里当志愿者,“我想用自身经历鼓舞我的同胞,让他们任何时候都永不放弃永不绝望!”1月9日下午4时,第二批援塞医疗队队员张听接待了一位访客一一24岁的塞拉利昂政府军中士瑞贝卡,她急切地说道:“医生,求求你帮帮我,我想见见我的妈妈!”原来,她的妈妈埃里克松是一位埃博拉患者,3天前被送到医疗队。瑞贝卡告诉张昕,自己已经1年多没见到妈妈了,前天听说了妈妈感染埃博拉已经病危的消息,专程请假从另一座城市赶来,就是希望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对于瑞贝卡的请求,张昕非常理解,但医院规定不能探视埃博拉病人。张昕和同事们犯了难,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刚刚在病区启用的便携网络摄像头,可以用它拍完视频传到外面的手机上。拍摄视频需要有人操作,而值班人员中只有张昕能够熟练使用,见他准备穿戴防护装备进病房,战友们急忙劝道:“你今天已经两次进人病区了,况且你还感冒,不要冒险!”“患者随时可能失去生命,今天不进去拍摄,我会后悔一辈子!”张昕来不及多说,急忙赶到埃里克松的病床前,对奄奄一息的她说明来意,埃里克松老泪纵横,面对摄像头,竭尽全力挤出一丝微笑……不到1分钟的视频,张昕录了3遍,她想让瑞贝卡看到妈妈最好的一面。当瑞贝卡在视频中看到妈妈时,泪水夺眶而出。临走时,瑞贝卡握着张昕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真情无时限,让爱扎下根。援非抗埃期间,很多医疗队员拿起“教鞭”,平生第一次当起了“外籍教官”。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亚公共医疗资源匮乏,不少医务人员在抗击疫情中被感染,为提高防护和救治水平,解放军医疗队先后为当地培训了3000余名医护人员,留下一支支不走的传染病防治队。
埃博拉制造了多少生离死别,就成就了多少无私无畏。解放军援非抗埃医疗队以舍己为人、牺牲奉献的优秀品质,获得了世界的普遍赞誉夜黑如漆,四野静寂。郝春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悲痛、愧疚和思念之情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这个51岁的汉子再也坚持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向着老家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默默地喊道:“娘!我再也见不到您了,您在天国里安息吧!”
这天下午,大哥打来电话,尽管只是问了问他的工作情况,其他什么也没说,但从大哥的欲言又止中,郝春秋知道大哥真正想说些什么。其实,他怎么能忘记呢?!今天是母亲去世的第七天,他能想象出家里人为母亲上“头七坟”的场景。
郝春秋是第四军医大学唐都医院传染科副主任,他的母亲做了结肠癌手术,但病情持续恶化,他请假回老家伺候母亲,就在这时,接到了赴利比里亚抗击埃博拉的命令,他万分纠结,不知所措。母亲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在病床上支撑起身子,枯槁的双手紧紧拉住他,颤颤巍巍地说:“儿啊,你是公家的人,公家的事可不能耽误啊!娘没事,咱们娘俩还会见面的……”
说好的“见面”,再也没有见成。郝春秋归队没几天,母亲就溘然长逝,下葬的那一天,正是郝春秋和他的战友集结出征的日子。他久久地望着家乡的天空,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踏上航班。
这是一颗已经开始融化的心形巧克力,它放在王小艾的贴身衣袋里。另一颗巧克力,属于她的新郎高天。出征塞拉利昂前的24天,他俩才举行了婚礼,这两颗象征不论天涯海角都心心相印的巧克力,是他俩机场离别时相互赠送的。
一家精忠报国心,三代戎装从军情。王小艾出生于军人世家,她的爷爷参加过上甘岭战役,爸爸曾在部队执行任务时光荣负伤。2012年,她以优异成绩从军医大学毕业后来到了第三〇二医院,成为一名播撒健康的“提灯女神”。
一年前,王小艾与工程师高天相识相恋。就在两人筹备婚礼时,王小艾得知医院正在抽组援塞医疗队。“军人生来为打仗。我也要像爷爷和爸爸那样,做一名有血性的军人!”没有丝毫迟疑,王小艾递交了请战书。通过层层选拔,她如愿以偿。
“这次去‘抗埃’前线,危险重重,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们就结婚。”王小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高天,得到的是一个坚定的回答:“在你上战场之前,我们就结婚!”
于是,婚礼提前举行,第二天王小艾就返回医疗队投入紧张的“抗埃”模拟训练……还是倾听一下援非抗埃医疗队几名队员的心声吧一“我的老父亲,请您原谅我”:沈阳军区总医院护理部助理员张怡,把87岁患病的老父亲从老家锦州接到沈阳,头一天刚安排好日期准备做心脏手术,第二天就接到出征任务,她思量再三,推迟了父亲的手术时间。
“亲爱的老婆,机会还会有的”:第三〇二医院肝衰竭诊疗与研究中心主治医师荣义辉,放弃了来之不易的到国外名牌大学深造机会,坚决报名参加了医疗队,妻子很不理解,替他十分惋惜。
“战友们,千万别照顾我”:成都军区总医院感控科主任张玲,年近花甲、面临退休,却毅然参加了第二批援利医疗队,她忙活起来风风火火,“自恃”经验丰富,专找难活重活干,大伙心疼她,想把活计抢过来,她却从不放手。
“宝贝儿子,你会为爸爸骄傲的”:新桥医院心内科主治医师钱德慧,拥别即将临产的妻子远赴西非,8天后妻子生下一个胖小子,他通过视频与儿子“见面”,抚摸着屏幕上孩子红彤彤的小脸,指着自己的鼻子竖起了大拇指。
跨越万里去征战,这是中国军队卫勤力量在特殊战场的胜战之役,在强军兴军征程上迈出的铿锵步履。
舍生忘死勇担当,这是血性白衣战士听党指挥忠诚使命的时代风采,为猎猎八一军旗增添了新的荣光。
正如利比里亚埃博拉疫情指挥中心负责人托伯特所赞叹的那样:“这是一支勇敢、充满智慧的优秀队伍,他们表现出色,拯救了埃博拉患者的生命,这支医疗队很伟大!”
2015年3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