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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尾声

让我们来回顾几组数据。

中国人民解放军首批援塞医疗队在塞国奋战60天,在最初的13天里,不但改造完成一座标准化传染病院,还为塞国培训出87名合格的护理人员,在20多家本国和各国援建的埃博拉诊疗中心里抵达最晚,但开诊最快。

开诊46天时间,收治病人274名,在弗里敦创下了“日均收治病人最多,日均在院病人最多”的纪录,占中国所有援非医疗队收治病人总和的15%。

在院工作的中塞两国医护人员,最多时达到130多人,全部实现“零感染”,是全塞拉利昂做到零感染的两家大型诊疗中心之一。

解放军医疗队的傲人成绩,让世界各国的同行为之惊叹,纷纷前来参观交流。

曾经一度向医疗队提出各种质疑的美国疾控中心,有60多名医务人员在塞国援助抗埃,后来专门邀请我们医疗队前去介绍、交流经验。

古巴政府派到塞国援助抗埃的医生人数最多,都是由英国机构负责培训的。到塞中友好医院参观之后,特地向我驻塞大使提出申请,希望到塞中友好医院跟中国医疗队一道工作。

塞中友好医院卡努院长说:你们来之前,我们国家没有经验,没有知识,解放军医疗队来了以后,给我们培训,使我们学到了不少知识,这些知识我们现在用,将来我们也可以继续用,解放军为塞拉利昂留下了“带不走的医疗队”。

塞拉利昂总统科罗马在面向世界的电视讲话中直言不讳地说:援助非洲、援助塞拉利昂要向中国学习。

中国驻塞拉利昂大使赵彦博则要把解放军医疗队写进中非历史,他说:你们说是一个留观中心,实际上运转的既是留观中心,也是治疗中心。你们是开先河的,在中非历史上是值得记录的一笔!

回国的日子日益临近。

艾丽丝护士长特意跑到集市上,买来了一大兜子新鲜的苹果送给队员们。苹果在当地是奢侈品,一般人是吃不起的,艾丽丝护士长一个月的收人也就100多美元,那一大兜子苹果不知道要花掉她多少薪水。

艾丽丝说:我们会想念你们的。你们再来的人,还有你们这么好吗?

卡努院长甚至直接问李进:你们还会再来吗?我会想念你们的,还希望你们再来!

塞国护理人员中有一个小伙子跟塞国总统同姓,也叫科罗马。他跟郭桐生说:我一定要去中国学习病毒学,我以前没有学过。

郭桐生说:你去中国学习,要先学习中文,中文太难学了。你可以去美国、英国学病毒学。

科罗马说:不,我一定要去中国,中国人对我们特别好。我会拿到一些学习基金,然后我就去中国学习。

直到郭桐生回国后,科罗马还常发邮件给他,跟他说埃博拉的情况、医院的情况,说他自己对埃博拉治疗的新想法,纯粹出于一种对于中国人的信任和感情。

终于要回国了。

和医疗队同时回国的还有中国疾控中心检测队的29名队员。

2014年11月15日,当东方航空公司的专机出现在塞国首都弗里敦清澈的蓝天白云之间,在候机大厅里已经等候多时的60名中国医务人员,轰地一下扑向了大厅里那面高大的玻璃幕墙,大家嗷嗷叫着,尽情地欢呼着。王冶医生说,就像是在外流浪了多年的孩子,突然说妈妈来接你了,你就要看见妈妈的感觉一样……在央视《经济半小时》的纪录片中,我看到了王冶描绘过的那个场景,我看见了队员们欢呼雀跃的样子,我看见了队员们向高大的玻璃幕墙蜂拥而去的情景,我还看见了在一闪而过的镜头中,也有人并没有跟着大伙一起欢呼雀跃,他们只是默默无言地注视着、注视着,透过明亮的玻璃幕墙注视着那架携带着祖国的温暖、家乡的信息的波音飞机,双眼中热泪盈眶……祖国,亲人,你们的孩子要回来了!

你们的英雄要凯旋了!

你们的和平使者要回归故里了!

其时,已是北京的秋末冬初时节,虽然钓鱼台国宾馆外的银杏大道依然铺陈着金黄的银杏叶,依依不舍地牵挂着秋的身影,可是整整一个季节已经过去了。

当被问及回到祖国有何感想时,队员们的回答令人动容。刘丽英说,当我们走下飞机,踏上首都北京坚实的大地,那种感觉是这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感觉很踏实,感觉很温暖。至少我在想,不管21天的医学观察期会不会有问题,即使真的有问题,即使真的死去了,那我也是死在我的祖国,至少我不会客死他乡了。当时我就是那种感觉。

秦恩强说,自从飞机离开疫区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放下了,我相信自己完全安全了,因为回想起来,没有任何操作出过错,没有任何流程有失误。隔离21天的流程还要坚持到底,但是我非常轻松。

王冶则说,我一下飞机就给她打电话,我说妈妈我回国了。妈妈说,哎呀,那就好了。我在塞国60天,妈妈每天晚上都难以人睡,所以我解除隔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请假回家,我要回东北去看看妈妈!

在所有人中,最感欣慰的应该还是队长李进。

还记得在医院的壮行宴上,李进立下的那个军令状吗?

“我一定把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平安地带回来!”

这个四川汉子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真的把所有的队员都平安地带回了祖国,不仅如此,他还为国家带回了荣耀,也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和解放军第三〇二医院带回了前所未有的荣誉。

2015年2月27日,解放军医疗队以“抗击埃博拉病毒中国援非医疗队”集体的名义,获得了“感动中国2014年度人物”奖。

3月19日,解放军医疗队获得“2014最美医生”中国援非抗击埃博拉团队奖;3月24日,李进获得“最美援外医生”称号。

事实上,李进守住的诺言不止一个。

在“最美援外医生”的颁奖晚会上,李进说:出发的时候,我对所有在场的队员家属和医院领导表态,我们一定会把任务完成好,不辱使命,现在我可以自豪地宣布,我们守住了诺言,做到了打胜仗,零感染,为祖国争光,为军旗添彩!

在我开始为本文采访的时候,三〇二医院第三批医疗队正在塞国首都弗里敦继续执行抗击埃博拉的任务。截至去年11月,我国先后向西非各国提供了四轮总价值7.5亿元人民币的紧急援助,同时还派遣了近十批次医疗专家和医疗小组,防疫专家和医务人员总计1000人次。

可是,埃博拉依然在西非肆虐。

2014年12月30日,世卫组织发布的数据显示,在西非的几内亚、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三国中,已经有超过两万多人感染致命的埃博拉病毒,其中9409人在塞拉利昂。

但愿中国医务工作者的援助能够尽早地解救西非人民脱离“非洲死神”的魔爪。

为西非人民祈祷!

谨以此文献给为国家荣誉和利益舍生忘死出征非洲的解放军第三〇二医院的勇士们!

2015年4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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