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料到面具之下的脸孔竟会是如此骇人,就连李节是愣在了当场,停下手来,不再进攻。
李节看着扶摇的样子,突然挥剑收势,冷笑起来,“传闻蓝衫客柳展鹏风流倜傥,处处留情,难道用的就是这般模样?江湖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往日的种种风流逆袭而来,扶摇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那地狱里来的恶鬼恐怕还要丑上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想照镜子,又何况是他人?知道在场所有人是怎样看他的,心中的自卑感无边无际地蔓延开去,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飙,扶我起来!”赵展鹏轻声地呼唤突然唤回了扶摇的神智,不是早已下定决心要追随他了么?天地间除了小四,根本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如今大敌当前,这李节功力高强,犹如散仙一般的人物,若是连自己也败下阵来,又怎么保得住心中的至宝?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也不再用袖子遮掩脸上的伤痕,落落大方地转身扶起一直盘膝坐在地上的赵展鹏。
“你是谁?”直视着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开口询问着。
“扶摇,字飙,鲲鹏大鸟双翅之下的狂风,”毫不犹豫且坚定无比的回答。
赵展鹏嘴角勾出一抹艳丽的微笑,伸手搂住扶摇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就吻上了那残缺不全的嘴唇,辗转反侧之下,啧啧有声,让人闻之面红耳赤,两人情动投入的模样,如在无人之处。
众人都因为他二人目中无人的样子而怒火中烧,可他二人武功之高,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少林寺已抽身而去,龙坤也败在了那柄黑剑之下,场中众人,只有这天山掌门李节才有实力与他二人一教高下,如今李节隐忍不发,他们又怎敢开口,一口气憋在心里,脸上忽白忽青,一时之间倒也煞是好看。
李节素来喜爱整洁,又是个十分注重外貌之人,天山弟子各个眉清目秀,长相出众便是铁证,本来他见到扶摇的真面目后,眼中颇多不屑之意,可见到两人如此狂傲的样子,又觉秉性脾气颇合自己胃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不愧是柳炎龙的儿子,我与你父八拜之交,一直欣赏他是个铁骨铮铮,器宇轩昂的真汉子,你虽然样貌上半点没有继承到你父亲的英俊,可这骨子里透出来的潇洒劲儿倒是有几分乃父的风采。”
对于李节态度上突然地转变,众人心中一阵惴惴,若这扶摇真是他故人之子,那还有可能指望他出手吗?一时间众人心中所想竟是一样,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想要一哄而上。
李节眼角余光扫到了众人的样子,他这种八面玲珑的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卑鄙小人心中所想,提剑半转了身子,面对了众人,倒像是要护住扶摇一般,“当年你父被人陷害,全家抄斩,我远在天山,救援不及,十几年来,一直引以为恨,如今我是一定要护住你的,你可是我的傲霜指腹为婚的夫婿啊!”
此话一出,连赵展鹏也是浑身一震,李傲霜和柳展鹏有婚约在先?为何从未听他说起过,疑惑地看过去,连扶摇脸上也是疑惑不解地样子。
“李掌门,我敬你是一代大侠,但事关你自家女儿的清白,话可不能乱说,”害怕小四误会,扶摇急急解释着。
“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也是应当的,后来家中又遭逢大变,自然也就没人和你说起了,”李节说到此处,显得很是高兴的样子,竟然从腰间扯下一块翡翠,“有你家传的玉佩作证,还有聘书,放在天山,未曾带来,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外公,或者随我回天山都可。”
说话间竟是立刻就要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一般,听得赵展鹏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了扶摇,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感到怀中之人的挣扎,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李掌门,你弄错了,我是扶摇,而且就算我真的与你的女儿曾经有过婚约,如今这般模样,就算李掌门你不介意,难道令嫒也不在乎吗?再说,”低下头吻了吻赵展鹏光洁的额头,“在下早已心有所属,恐怕要辜负李掌门你的厚爱了。”
李节看了看他怀中的赵展鹏,冷笑起来,“杀了他一切就解决了!”
扶摇闻言心中一紧,说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小四吗?乌金圣剑在手中一划,宝剑吸收了主人的鲜血,一时红光大盛,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乌金圣剑?好多年没见,看上去还是这么厉害,可惜,凭你的功力,还不能完全发挥这柄神兵利器的威力,想要赢我,恐怕……”
“行与不行,要试过了才知道!”扶摇厉声喝断了李节的话,一声龙吟,像一头怒豹猛扑而上,长驱直入,向着李节的心坎要害无情地贯入,一心想要先下手为强,想要仗着乌金圣剑的威力,行雷霆一击,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李节长剑出鞘,剑身晶莹剔透,竟似玉做的一般,散发着阵阵寒气,一看便知,绝非凡品,一舞之下,剑光如同匹练,人影如同龙腾,从诡异的红光中飞腾而过,虽是后发却先至,剑尖如同流星般射到扶摇身前,势若奔雷。
扶摇待到剑尖行将及胸之时,左手食指与中指伸出,夹住了李节的长剑,猛地一带,接着运劲一抖,剑柄之上缀着的长穗一下被甩开,缠在了李节的手腕之上,穗须之中本就混有金丝,如今被扶摇灌注了内力,竟变得异常锋利起来,硬生生在李节那白皙异常的手腕之上,留下了几丝细细的血痕。
李节此人,对于相貌完美的追求,几近执拗,感觉到手腕一痛,立刻便收起了攻势,定睛看去,只见肌肤上的伤痕,心头怒火中烧,“柳展鹏,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处处手下留情,如今你竟然不分大小,胆敢伤我,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了!”
扶摇毫不退缩,持续着向前迫近的攻势,“到底是谁要谁的命,不到最后关头,你我都很难说!”
李节一声低叱,攻出一招“斩风破岩”,剑发风雷动,声势极为浑雄,扶摇向左一闪,想要避过攻击。
谁知长剑突然变向,转而从左侧切入,“鸿渐于陆”袭向了扶摇的腰间,这一变招转得实在紧凑之极,“铮”的一声,扶摇以剑脊崩开李节的剑,乘势急探而入,如同电光一闪,红光刺向了对手的胸口。
李节感到森森剑气逼近,也不封架,立刻挥剑以“鱼跃于渊”,跃起从上而下地进行攻击,直击对手顶门。
扶摇自下而上,举剑格挡,“铮”的一声,两兵相接之声,清脆震耳,李节手中长剑与吸血之后的乌金圣剑相比,也未曾输得半分,彻底断了扶摇想要仗着宝剑锋利,强行攻入制敌的念头。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其余人等蠢蠢欲动之时,赵展鹏从怀中摸出一支袖箭,射向天空,砰的一下,好响一声,炸开一朵硕大的烟花,连在这白日里也是清清楚楚,久不消散,粼粼白光从天空落下,犹如萤火虫般,飘飘散散,钻进了人群之中。
立刻便有人浑身着起火来,惨叫哀号着在地上打着滚儿,可众人都被这无火自燃的诡异景象吓呆了,径自向旁边躲去,谁也不敢上前救援,害怕引火烧身。
可从天上降下的白光越来越多,此地开阔,一览无余,根本无处可以让人藏身躲避,人群之中着火的人越来越多,惨绝人寰的景象,犹如人间地狱,然人头皮发麻。
李节仗着护体罡气,硬生生将飘到他身边三尺内的白光逼退开去,“冷黄磷之术,歪门邪道,雕虫小技而已,难怪你们迦叶教在中原无法立足,这般手段,不是邪魔歪道,又是什么?”
赵展鹏似乎并不赞成地摇摇头,“手段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意,中原武林,尽是些伪君子,一把火烧了,岂不干净?”言辞间的狂傲之态,让人咋舌。
李节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一人面如冠玉,红颜耀眼,一人虽然面目奇丑无比,可却身材挺拔,犹如青松,看上去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匹配,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之前若非想要为女儿出头,又何至于为这些小人出头?如今意外找到了好友之子,可却和别人情根深种的样子,真是乱得一塌糊涂,做事一向干脆,性情洒脱的李节也头疼起来,如今这少室山上,一片焦臭之气,哪里还有半点佛门清净宝地的样子。
摇摇头,归剑入鞘,“今日之事,以后我们再慢慢计较,”话音还未落地,身形一晃,便冲了出去,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赵展鹏与扶摇相互对看一眼,迦叶教众人一脸喜色地从四面八方的密林之中钻了出来,“教主!”齐齐地跪在地上,向着他们命定的圣教主行着迦叶的大礼。
赵展鹏虽然受伤不轻,可依然在扶摇的搀扶之下,尽量站得笔直,接受着众人的行礼。
轩辕赑屃带着人赶到少室山上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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