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变故救了轩辕赑屃,他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看看赵展鹏,他并未易容,又看看依然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那他又是谁?他从巴蜀带回的迦叶高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并没有这么个人物。
“七皇子殿下,”赵展鹏走近轩辕赑屃,“轩辕帝已经出宫了,不过如今还是下落不明,我的人已经找到了魏秀将,而且将他拿下了,还是请你移步过去亲自审问吧。”
轩辕赑屃扶着左肩,浑身血污,满脸胡渣,几缕凌乱的发丝从头盔下露出,看上去十分狼狈憔悴,“请军师带路。”
赵展鹏看了看他受伤的左肩,也不说话,转身便往闻贵妃华清宫的方向走去,黑衣人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华清宫内一片狼藉,宫女、太监和侍卫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就连闻贵妃也是不见踪影,估计已经和轩辕帝一起从密道离开皇宫了。
魏秀将披头散发,被人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衣衫褴褛,看上去似乎也是经过一番恶战才失手被人擒住的。
轩辕赑屃走上前去,也不多话,直接接给了魏秀将一个耳光,接着反手又是一个,“逆贼,是谁指使你的?你若是肯老实交代了,少受些皮肉之苦,也可为自己留个全尸!”
魏秀将晃了晃被打得有些头晕眼花的脑袋,然后看着轩辕赑屃笑了起来,“七皇子殿下好镇定,不先问皇上的下落,却反而问起了幕后指使,你就不怕被人捷足先登,抢了你救驾的大功吗?还是说……你已经干掉你的父皇了,所以才能这么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轩辕赑屃长剑出鞘,从昨天到现在,他非但整整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还必须随时保持警惕,避免自己壮志未酬身先死,就在刚才,他几乎就要送命在费树青的大刀之下,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他的脾气暴躁不已,被魏秀将激了两句,就有些失去理智地想将他斩于剑下。
“七皇子殿下!”赵展鹏及时出声制止了他冲动的行为,轩辕赑屃收剑归鞘,转身看着窗外的荷塘中的残败景象,抑制心中的怒火。
赵展鹏走到魏秀将的面前,从袖子里摸出一截拇指粗细的玉制竹管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这是我在巴蜀之时,和当地的苗人换来的巫蛊,那些苗族土话很难懂,我也不清楚具体有什么效果,当时只觉有趣,就和他们换了,如今正好可以在你身上试试,看看到底有什么作用,你觉得怎样?”
苗人擅用蛊毒,诡异可怕,让人防不胜防,中蛊者的反应也是千奇百怪,有些失去理智,只听下蛊之人的指挥,有些死状惨不忍睹,而有些却可以强身健体,增强功力。
魏秀将身为朝中大员,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苗蛊的可怕,本就有些发憷,再听赵展鹏说连他也不清楚这蛊到底有什么作用,更是一阵背脊发凉。
不管敌人再强大,只要能够让人摸得到,看得清,心中的害怕也能让勇气克服,可若是看不见的敌人,意志却往往会先输给对于未知的恐惧,这是人性,与理智和忠诚无关。
魏秀将眼见那不知到底会给他带来什么的玉管,泛着冰冷的光芒,以磨人的速度慢慢地靠近他的皮肤,拼命想要看清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却徒劳无功,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起来,在一片静默之中,连上下牙关相撞之声都显得愈发清晰起来。
赵展鹏脸上温和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眼睛弯弯的,透着一股兴奋地情绪,似乎非常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轩辕囚牛!”就在玉管即将接触到魏秀将的手臂之时,心里的防线终于土崩瓦解,他再也受不了得大叫起来,喊出了大皇子的名字。
赵展鹏拿着玉管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只要一开了口,后面的也就不难了,让了开去,小心地将玉管收回了袖子里。
大皇子的名字从魏秀将的嘴里吐露出来,让轩辕赑屃身躯微震,虽然早就知道轩辕囚牛必是幕后主使者,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惊讶,为赵展鹏的准确判断而惊讶,“他人呢?”急忙转过身来,询问轩辕囚牛的下落。
魏秀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犹豫。
轩辕赑屃有些好笑,“最不该说的你都已经说了,这个时候还需要犹豫吗?难道我大皇兄以后还能再用你不成?为了你的家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有所隐瞒的好。”
咬咬牙,魏秀将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出城了。”
“出城?”轩辕赑屃有些意外,他想过很多的可能性,以眼下的情况看来,轩辕囚牛都应该在阳都之中指挥坐镇才对,出城却是为了什么呢?
赵展鹏却是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魏秀将的衣领,有些凶狠,“什么时候走的?”
“在发现圣上已经离宫以后,”魏秀将无力地垂下头,浑身脱力,眼前问话之人聪明绝顶,恐怕大皇子最后的杀招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赵展鹏不再理会魏秀将,转身看着轩辕赑屃,一脸严肃,“七皇子殿下,若是再不找到你的父亲,这阳都,怕是就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
“魏秀将在宫中发动叛变,若是能逼皇帝写下让位的诏书固然是好,若是不能,轩辕囚牛也已为他自己备下了后路,天龙王朝的各路守卫军最迟今天晚上,也该到了,不过他们恐怕不是来勤王,而是来攻城的!”
瞬间,轩辕赑屃只觉手脚一阵冰凉,阳都最重要的守卫,就是如今已经叛乱了的禁卫军,若是连护卫军也叛乱了,莫非大势已去?
“犹豫什么?赶快到城墙上巩固城防啊!”赵展鹏推了推轩辕赑屃,让他回过神来。
“军师,麻烦你的人告诉崔勇,让他带着人继续在宫中肃清叛党,告诉他们,魏秀将已伏法,让他们缴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我和你立刻赶往城门,查看情况。”
吩咐完,两人便匆匆离开了皇宫。
此刻,离阳都最近的都卫府护卫军已到达了阳都北面的玄武门,都卫府守备郑佳树一身甲胄,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城门之下喊话:“老夫都卫府守备郑佳树,阳都烽火点燃,我点齐兵马前来勤王,门上何人?为何紧闭城门,不让我们进去?”
闻言站在墙头之上,居高临下远远地打量着郑佳树,想起聂无极在信中所说,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这郑佳树是魏秀将手下有名的一员虎将,如今到底是来勤王还是叛乱的,没人清楚,怎敢轻易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老夫乃当朝太师闻言,郑守备说自己是来勤王的,可有凭证?”
“皇城燃起烽火,各城守备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入阳都勤王,这是天龙王朝律法所定,需要什么凭证,如今情况危急,闻太师据守城门,将我等勤王的兵马拒之城外,又有何企图?”这郑佳树虽是个武将,却偏偏口齿伶俐,一番抢白将闻言说得哑口无言,更将意图不轨的罪名也扣在了他的身上。
“你……”闻言在当上太师之前,不过是个户部的小小侍郎而已,只因女儿长得貌美如花,入宫得了皇帝的宠幸,还争气地诞下皇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才一步步地做到了太师的位置,虽不至于是个绣花枕头,但论到真才实干,也是让人不敢恭维。
如今被郑佳树几句抢白,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倒是一向嚣张跋扈的九皇子轩辕貔貅,不管平时再怎么草包,那也是在阴谋不断的皇宫中长大的孩子,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厉声呵斥道:“郑佳树,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一城守备而已,闻大人乃当朝太师,你竟然也如此不敬,又让人怎能相信你如今是来勤王的?”
“你是何人?”郑佳树远远地看见轩辕貔貅身上的衣袍滚着金色的镶边,这是皇家才能用的颜色,心中多少对说话之人的身份有些了然,但嘴上却是明知故问。
“我乃九皇子轩辕貔貅,见到本皇子,还不下跪请安?”
郑佳树一阵气闷,自己辛苦多年,也不过才做到了一个小小的都卫府守备,而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恶名在外,没有一点本事,只因命好,姓了轩辕,便就可以享尽这世上的荣华富贵,高傲地让自己给他下跪。
魏秀将说得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自己这次能够帮助轩辕囚牛夺得皇位,将来裂土封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
想到此处,郑佳树强行压制下心中火气,翻身下马,隔空向轩辕貔貅行了个大礼,当务之急,是要先骗他们打开城门,只要都卫府的护卫军进了阳都,和禁卫军里应外合,大局一定,自己就再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城墙上的闻言和轩辕貔貅见到郑佳树如此恭敬,对他的怀疑便小了许多,从城墙之上放下一个篮子,“将你都卫府守备的大印令牌呈上来,若是检查无误,再让你进来。”
郑佳树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交给自己的亲兵,放入了篮子之中。
篮子慢慢地升上墙头,闻言和轩辕貔貅将那大印和令牌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是真的,若他真是来勤王的,自己将他阻在阳都之外,岂不误了大事,反复斟酌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命人推动绞盘,护城河之上的吊桥缓缓放下,巨石所制的大门也渐渐地升起。
郑佳树心中大喜,这对草包祖孙,终究还是上当了,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过桥进城。
=============================================================================
求收藏~~~~~~~~~~~~~另外阿鬼的新书已经开坑了,叫做震中爱情故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送上传送门:http://18336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