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燕羽和邓多多早已带着人等在城墙上了。
赵展鹏冲他们点点头,走到城墙边,看着外面的匈奴大军,“二姐,三姐,你们看,”指着地图,“这个地方就是匈奴大军囤积粮草的仓库,大概就是在那个地方。”
邓多多和燕羽有些兴奋,“原来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教主,我立刻带着圣影堂的兄弟出城,暗地里四处放火,引开他们的注意,邓堂主就带人……”
“三姐,这城外的仓库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只有他们随军的粮草,真正的粮草在蓟北!”
众人都沉默了,赵展鹏环视周围一圈,“我们要先去蓟北,烧掉那里的粮草之后,连夜回到平城,”从怀里摸出一个爆竹筒,“发出约定好的信号,到时轩辕赑屃的大军和平城守军就会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发动总攻,我们必须在这一盏茶的时间里烧了这里的粮仓,让匈奴人军心大乱,到时候两面夹攻……”
“教主,蓟北现在不是正被匈奴占领着么?”邓多多听燕羽提起过现在的战况,“长途奔袭,教主你的伤还没完全好,要不就留守在这里接应我们好不?”
“二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到底要怎么做,不是应该由我这个教主来决定吗?”
“教主,”燕羽为邓多多的心直口快有些忧心,“邓堂主不是那个意思。”
赵展鹏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出发吧!”乘着众人所有人准备的时候,拉过柳展鹏,“你在这帮我看着轩辕赑屃,信号一起,无论如何,你也要让他发兵,不然……”
柳展鹏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门焱,你也留在城里,帮他看看眼睛,”赵展鹏吩咐道。
“帮他看看是没什么问题,”门焱瞄了一眼柳展鹏,“不过我生死阎王只帮迦叶教的人治病,要让我治他就免谈了。”
好脾气地笑了笑,“那就先谢谢你了,门大神医。”
柳展鹏站在城墙上,看着赵展鹏带着迦叶教的众人消失在了落日的余晖中,心里五味陈杂,“门大夫,帮我看看眼睛吧,”强烈的失落感,自他们重逢后,小四变了很多,对他也一直是忽冷忽热的,如同拂过柳梢的清风,虽然能感觉到,却再也不可能将他握在手里,留在身边了。
深夜,蓟北城外,十几个平民打扮的人哭哭啼啼,不管士兵怎么驱赶,也不肯离开,嚷着要见负责守城的将军。
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匈奴人站在城墙上,用汉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从那群平民中走出了一个年轻的汉子,“我们是江南赵家的人,世代都是做丝绸茶叶生意的。”
“你们这些中原的商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家少主人在各位大王占领蓟北之前曾在这里做生意,如今生死不明,我家太夫人今年已经80有余了,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老主人决定就算散尽家产也要找回我家少主人,恳请各位大王行行好,让我们赎回少主。”
“赎回你家少主人?”蓟北的城墙之上爆发出了粗俗的大笑声,“告诉你们,我们已经把整个蓟北的中原狗都杀了个干干净净,尸体你们要不要啊?”
闻得此言,这群平民中的妇女哭声更响了,那汉子倒也冷静,平静地退了回去,和一个穿着蓝色儒生长袍的男子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这位大王,我家老主人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吩咐过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中原人有将亲人运回家乡,好好安葬的习俗,赵家九代单传,少主人是我赵家唯一的后人,我们愿捐出黄金万两,丝绸千匹和白米一万担,用做大王的军费,只求大王开恩,将少主人的尸身赐还给我们吧,”说到这里,这汉子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黄金万两?丝绸千匹?还有白米一万担?只换一具尸体?这些个中原人未免太有钱了,城墙上懂汉语的匈奴人听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在漠北草原时,常听来往的商人夸耀中原的富庶和繁华,原来都是真的。
这么多的宝贝,不是他能做主的,“你们等着,我去请示大统帅。”
过了没一会儿,那懂汉语的匈奴人带着一小队人马打开了城门,让等在外面的这些中原人进了蓟北城。
“教主,他们进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躲在暗处的燕羽向赵展鹏请示。
点点头,“行动吧。”
蓟北城内,匈奴统帅大帐,“看到我们尊贵的狐鹿姑大统帅还不下跪?”这蓟北城里的大统帅是当今淳维单于的弟弟——狐鹿姑,一身横肉,壮得像座山似的坐在大帐正中央的椅子上,一旁的卫士厉声喝道。
吓得这一群中原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更有那胆小的女人几乎瘫软倒地,动弹不得。
“大统帅问你们,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刚刚说话的汉子拼命点头,“是真的、是真的。”
“那你们所说的黄金、丝绸还有白米呢?”
“已经在路上了,东西太多,走得慢,我家少夫人等不了了,我带着家眷先到蓟北来找。”
狐鹿姑听了翻译,点点头,中原人虽然狡诈,但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守卫一喝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绝不会是中原派来的奸细,于是同意了这笔交易。
“这城里的中原狗尸体我们都堆在了城北,你们自己去找吧,只要能找到,不过就算找不到,那些东西也要留下!”
“当然!当然!谢谢大王,谢谢大王,”一边千恩万谢的磕头,一边从人群中拉出了几个美貌的女子,“大王,这些女子是我们从中原带来,特意献给大王的,她们是中原最漂亮的女子,请大王笑纳。”
这些江南女子个个肌肤胜雪,花容月貌,芊芊细腰,不盈一握,和三大五粗的匈奴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仙女。
狐鹿姑看花了眼,他手下的将领更是个个都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抢一个过来,搂在怀里,好好地亲热一番。
不耐烦地挥挥手,将他们赶了出去。
士兵带着他们到了堆尸的地方,臭气熏天,十几万的尸体堆得无边无际,早已开始腐烂,地上的血渍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野狗和乌鸦翻找着能入口的腐肉,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几个在脸上蒙着布巾的人开始在无边的尸体中四处翻找起来,匈奴的几个士兵站得远远的,不肯靠近。
那汉子让手下推了一车酒过来,“军爷,这些酒是我们犒劳各位军爷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说话间打开了一坛,一时间酒香四溢,让人难以抗拒,想来这些中原的有钱商人也弄不出什么大乱子,叫来同伴,推着一车的酒坛子离开了。
“堂主,他们走了,”站在一个贵妇身边的男子低声说道。
“去找粮仓,动作要快!”邓多多示意圣水堂的人立刻去完成他们真正的任务,几个人假意翻找着尸体,越走越远,最终在尸堆的遮掩下,向各处散开了。
城内,狐鹿姑带着他手下的将领寻欢作乐,站岗的士兵也是个个大醉酩酊,城外,赵展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二姐他们怎么还没动静?”
“教主,邓堂主做事一向稳妥,你再等等,别着急,自乱了阵脚,”燕羽安慰他。
一点火光从蓟北城的西边大营升了起来,随即越烧越旺,大半个天空都被火光染红了。
“成了!”赵展鹏有些激动。
燕羽带着手下骑上马匹,马尾巴上都绑着些树枝,直拖到地上,在离蓟北城不远的地方来回奔跑着,扬起的大片尘土让人连百米开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在夜幕之下,远远望去,真如大军压境一般。
刚刚还被狐鹿姑和匈奴将领抱在怀里的秀美女子突然发难,迅雷不及掩耳地刺杀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备,就躺倒在了血泊中,将领猝死,粮草起火,外面还有大军压阵,而能领兵的百夫长、千夫长啥的,又醉得不省人事,一时之间,蓟北大乱,人人都跟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
赵展鹏眼看时机已到,立刻带着人潜到蓟北的城墙之下,从下而上,在每隔一人高的地方就插进一根手臂粗细,一尺来长的木棍,用以借力,只纵了几次,便飞上了墙头。
城墙上的守卫早已大乱,更不会想到居然可以有人用这种办法登上这蓟北的城墙,赵展鹏带着人攻上来时,发现这些匈奴士兵根本不堪一击,他们甚至没遇到什么像样的阻拦,砍瓜切菜一样的,顺利地到达城门,顶起门拴,打开了城门。
“堂主!粮草已经燃起来了,浇了火油,就算下大雨也熄不了了。”
“堂主,那些个将军已经全部放倒了,只有那个什么统帅跑了,不过也受了伤。”
“堂主,教主那边发信号了,城门打开了。”
“好!”负责进城烧粮草的圣水堂全部聚集在了马房,“人到齐了吗?”
“到齐了。”
“抢马!冲出去和教主会和!”一声令下,邓多多的人立刻就在军营里抢了马匹,一路冲了出去。
快到城门之时,发现赵展鹏和圣影堂的人为了守住城门,已经和匈奴士兵展开了近身的肉搏战,更是死命抽打胯下的坐骑,加速向城门跑去。
“教主!”邓多多远远地喊着赵展鹏,马背上的人全部都附身伸手,拉住一个正在苦战的兄弟,让他们借力翻上坐骑,赵展鹏拉住邓多多的手,一个鹞子翻身,也上了马背,一群人趁乱冲出了蓟北城,绝尘而去,一切顺利地让人难以置信。
“教主,没想到这么顺利啊,”燕羽有些兴奋,“看样子接下来……”
“三姐,这火光烧得几百里以外都看得清清楚楚,在平城的匈奴大军怕是也见到了,一旦有了戒备,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轩辕赑屃不是说会和我们……”
“那个人的话不能尽信,他想要我们的力量,又害怕我们的力量,一定会想尽办法削弱打压我们的。”
“那岂不是很危险?”
“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希望……”赵展鹏没有说下去,只希望柳展鹏真的能有些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