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迟铭冲向桂圆将她身后的刀光打落,桂圆没注意到自身的危险,而是用尽全力朝商佑辕扑去。
利箭射中桂圆背部正中,她惨叫一声倒在商佑辕怀里。迟铭错愕地回头,想救桂圆已不及,唯有将满腔怒意转嫁到周围的敌人身上。
商佑辕用手堵住桂圆的创口,血液不断溢出,由温热渐渐冷却。桂圆的脸色也开始失去血色,苍白的像十五的月。“桂圆~~”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涤影~~”这是他在不知她真名的情况下胡乱为她取的名。他试着很多不同的叫她的方法,桂圆只是痛苦地皱着眉,无力回应。
“从我这边走,先带桂圆回营里。”迟铭奋起杀出一条血路,见识到迟铭身手的人都纷纷后退,不敢近取。
商佑辕吃力地抱起桂圆,连走路都很困难,更别谈逃了。“迟铭,我抱不动,怎么办?”商佑辕放下桂圆,向迟铭求助。桂圆感觉到血液外流的声音,真切地觉得安王这种男人完全是废物,她晕晕沉沉间断定今日很难活命了,她会被抱着他的这个男人拖死。
迟铭一刀猛挥,杀倒一片人,回到桂圆身边,“把她扶到我背上。”商佑辕听话地将桂圆脱了手,让迟铭背着,他则轻巧地在后护着。
迟铭背上桂圆后战斗力大减,还得护着胆小的商佑辕,己方的人又不断倒地,眼看陷入绝境。来时的路上突然出现行军的声音,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踢踏踢踏踢踢踏。
“迟铭,我们死定了,他们又来了援兵。”说话时紧紧抓着迟铭,与他同退同进,不过是一直躲在迟铭身后。
迟铭露出笑意,“是我们的人来了。”士兵兵服的颜色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深蓝,他精力陡增,疯狂地杀着敌人等待援兵到来。
援兵到后,迟铭、商佑辕,甚至是半昏半醒的桂圆都瞪大了眼,感到不可思议。
援兵在杀敌人的同时也和自己人打得不可开交,陪同迟铭来的人眼看被消灭殆尽。
“是敌军乔装的吧?”商佑辕仍坚定地躲在迟铭身后,用他的身体做壁垒,胆怯地问着。
迟铭摇头:“不是,我认得他们其中几个,确实是我们的人没错。”
“那他们为什么敌友不分?”
迟铭再摇头。此时一个蓝衣士兵拿着刀冲迟铭砍了过来,迟铭惯性地反击,那人应声倒地,血与蓝色兵衣相融,现在暗暗的颜色。迟铭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对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出手,他用刀架着一个士兵的头,质问道:“大敌当前,你们为什么对我动手?”
士兵眼含歉意:“将军,我们也不想,但皇命难违,莫您和安王不死我们的亲人就危险了,对不住您了。”话毕折身欲砍迟铭,迟铭利落地一刀取了他的命。
“我们怎么办?”商佑辕腿完全软了,几乎是附在迟铭身上。
迟铭没回答,而是站上一处高地,拧着沈年允对敌军大声说:“全部停手。我手中的这男人是皇帝的亲弟弟安王,你们只要将他抓去做人质,想同我朝君主谈什么条件都成。”
商佑辕瘫软在地上,不敢相信他最好的兄弟为了活命将他送入狼窝。“迟铭……你……”他声音因悲伤而嘶哑,抓着迟铭的手渐渐松了。
敌军都望向一个人,那人点点头,“他说的是事实,那人确实是安王。”说话的这人便是先前迟铭派去敌方查内奸的黑衣人,人生中总有太多的想不到,迟铭怎会料到自己竟做了派内奸抓内奸这样的蠢事。
好在迟铭话一出原本混乱的战局变清晰了,他们与敌军联手合攻那群蓝衣叛徒。迟铭每挥一刀心都在滴血,没人比他更爱自己手下军队中的每一个人,可惜当今圣上不贤,竟为一个嫔妃做出内斗之事。
叛乱平息,他们也顺利地被俘虏了。
“是我将安王贡出来的,应该可以放我走吧!”迟铭同敌军的头子商议。
黑衣人过来阻止:“万万不可,他是护国大将,放走他无疑是放虎归山。”
迟铭几人处于绝对的弱势,连反驳的资格也没有,能做的只有依顺地上路。商佑辕从迟铭背上接过桂圆,他不想让迟铭那种无情无义的人碰他的人。
“你行吗?会不会太为难了?我不累,还是我背吧!”迟铭劝着商佑辕。商佑辕倔强地往前走,也不搭理迟铭。
天亮时分他们才走到对方营寨。
“你们马上派人来给她治伤。”商佑辕小心地将桂圆放到营帐的铺上,背部朝上。
敌人中一个小兵冷笑:“王爷,现在您可是俘虏,跟谁端架子呢?她要能好算她命大,她要是死了也怪不得我们。”
商佑辕气得直哆嗦,他掏出桂圆藏在短靴中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她死了我也不会活,你们看着办吧!”
小兵笑得更狂了,“要死就死啊!谁要拦你似的!”
这把商佑辕难住了,他也就是说说,想唬唬他们,没真敢对自己下手。正愁没法收场,敌军的小头目用手狠敲了敲小兵:“瞎说什么呢!他要是死了我们用谁去威胁他们的皇帝,难不成用你?”他转向商佑辕:“她的伤我会命人来看的,在我军同你王兄协商完毕之前你们三人先住在这个帐子里,不许随处乱走。”
“可不可以让他搬走?”商佑辕手指着迟铭,眼却一直盯着小头目。
“让他搬去哪儿?”
商佑辕仍一眼未看迟铭:“抓去做苦力什么的都好,只是别让我看到他。”
小头目点点头,让人将迟铭带了出去。迟铭离开时一直以复杂的眼神望着商佑辕,商佑辕却视而不见,一心扑在桂圆的伤口上,撕开她背部的衣物,替她清洗伤口,动作轻柔至极。
迟铭出帐门时见到了黑衣人。他怒视,黑衣人却笑着说:“将军,你也别恨我,良禽择木而栖,我朝圣上昏庸无能,也怪不得我会另投明主。怎么?安王没能体会到你的苦心,把你当叛徒撵了出来?看吧!他们兄弟一丘之貉,都是无能之辈。其实你可以考虑投奔我方,我们圣上对你的才能很是赏识,你在此必会被重用。”
迟铭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由着那些人带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