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上一等,这小妞跑不出老子的手掌心,哈哈哈。”鱼知开始幻想开来。米阳三人凑在一起用鱼知听得到的音量小声嘀咕着。
“你说亏的是鱼知比别人多长了一副好脸孔,要不然能配上他行为行径的脸,恐怕只有那些暴发户的儿子吧!得肚满肠肥,小辫朝天,一脸横肉唾沫横飞还假装斯文。”
“对,平时就爱耀武扬威,带着家丁打手满大街的寻摸能欺负的人,强抢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势必不可少的经典桥段,若有人伸张正义就摆出一副老子是土皇帝的嘴脸,然后特没品的嚷嚷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老子是谁吗’。”
“岂止,那种人还最是吃软怕硬之辈,碰见比自己位高权重的就会哈着气搓着手,腆着副腻的发假的笑脸奉承话一箩筐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等人家走了以后马上换上另一副嘴脸,撇这个大腿坐在正座上,下人们狗腿的端茶递水,喝口茶就跟疯狗似的骂街,还得让下人一起应和。”
“而且这种人吧,没嘛文化还非得装,成天的之乎者也关键时一句没用上,穿衣品味,怎么跟你形容你呢,就是俗不可耐,还不待见别人说,别人一说他就会炫耀道‘你知道个屁,这可是玲珑庄一年只出五十匹的高级绸缎’,自己美不颠儿的。”上述所说与鱼知所为完全一致,如有雷同纯属故意。
鱼知在一旁听得认认真真大有副研习改进的学习劲头,他是必要把纨绔之风发扬光大,最大的愿望就是百年之后人家一提他的名来,就会用一种可畏可恶可恨的语气讲述鱼知的恶劣历史,以教导孩子们的正确言行。就目前而言,因为自己长相的问题,每每干坏事都会被打折扣,不是有句老话吗,群众的眼睛是锃光瓦亮的,可是美色当前就变成雾里看花了,没原则。
“锵锵锵”一阵开场的鸣锣声响起,大厅里特意搭的台子是光鲜亮丽,空中还洒着花瓣。丛台旁边上来两群美妓在上面开始表演,舞姿风致,动作一致。女子们跳的水袖舞配合着舞台效果倒真有点如入仙境的感觉,大厅的客人眼睛放光,将手中财物丟向舞女的胸脯,细腰,大腿。
这可是风月楼的特色,每有新人推出,就少不了这些前奏噱头。越是绝色的新人就越晚出现,那噱头也就越大,看今天老鸨弄出的架势,连之前陪鱼知的四大花魁都下场表演了,这下风月楼的老顾客可是更加期待。风月楼的老鸨可是个精明人物,她知道坐在一楼大厅的客人不是那真正有权有势的主,二楼的贵宾室才是正主。但小钱儿也得赚,这才有新人之前的表演。
对于像鱼知他们这种皇亲国戚来说,对女人的要求是高之又高,能入他们眼的女人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风月女子,首先就掉了身份,若再没个特色,风月楼也就成不了京城第一了。
鱼知对这些小鱼小虾丝毫提不起兴趣,只是细细打量着秋果果。秋果果不似上次那样到处乱看,灵动的小脸上既是紧张又是害怕,手将膝盖上的衣服搓来搓去,旁边的小书童在她耳边不住地说些什么,好像是在安慰。鱼知眯起了眼。
“阿古,去问问今天压轴的是什么人?”阿古应声下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在鱼知耳边回了话,他挑了下眉,有意思。
总算到了最后,一名身着红色丝纱的女子等了台,她并没有暴露过多的肌肤,但本身丝质的衣服将身心若隐若现的勾勒出来,这样比直接暴露更能让男人们百爪挠心。就连鱼知他们这种见惯了美女的人一时间也不能回魂。
她的相貌已不能用天姿国色来形容,她柔媚入骨,体态风流,步态娉婷。没有新人刚出场的害怕与娇羞,反而怡然自得的在那搔首弄姿,你不会觉得低俗,那股子性感迷死人的劲儿头,使男人们恨不得当场就啥啥啥。如此尤物知情识趣,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即可热情奔放又能欲语还休,一颦一笑就那麽能抓准男人的胃口。女子娇媚的划了下刘海看向二楼,二楼的贵宾们此时也都如痴如醉的看着她,使她信心十足。
不经意间看到鱼知的那个窗口,她不由得倒吸了口气。世间竟有如此风华之人,她一向知道自己的美是风骚入骨,人间少有。可就在今日,接下来要出场的新人给了她危机感,但没成想二楼的贵宾美得令她惭愧,登时有了云泥之差,自己的相貌显得俗气了。而且那四人并没有向别人看她似地充满欲望,只有淡淡的欣赏。
鱼知只是一开始晃了神,他最喜欢风骚到不行的女人,用他的话说那叫敬业。氮素即将视线锁定秋果果。秋果果长长地舒了口气,但随即身体又紧绷了起来。米阳只是扫了一眼台上女子,柔和的视线放在了鱼知身上,一抹淡不可闻的微笑轻轻扬起。致远与荣禧也惊讶如此柔媚女子,但也只是欣赏。
台上女子有些赌气,鱼知竟不看她顺着目光下去,竟是一名身形尚未长开的小公子,再定睛一看,心中清明了许多。
女子表演完后,底下人就开始竞价,没一会儿银子就飙升老高,二楼的贵宾们也不急,就等着一楼的小丑们随便开价,真正的竞价是和二楼比拼。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变相的钱势权力的比拼。不一会儿一楼就没有声音了,一个明显是暴发户的老男人得意的看着他人,但微微抖动的肚子也显示了他的肉痛。米阳不禁笑出了声,就这样的钱力还敢在这炫耀,简直是班门弄斧。果不其然二楼开出了他两倍的价格,暴发户惊得坐回椅子,周围人也是一片咋舌。贵族的钱不叫钱,花的是百姓的劳动成果,祖上积累的财宝放的都发霉了,世家更关心的是家世涵养与面子,钱撒的再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就是贵族与暴发户的区别。
二楼的吵价越来越高,老鸨子脸上都笑出了朵花。
“鱼知,不要?”荣禧开了口,他知道鱼知最好这一口。
“我当然耐了,可是后面还有一个呀!”
“怎么,让侯爷禁了银子了。”镇国侯知道自己的儿子就知道花天酒地,有了钱就出去捣乱,虽说不在乎钱吧,但若不加以管教假以时日成为祸国殃民的人物也不会感到奇怪。米阳有时也会情不自禁的自问:难道鱼知跟他这麽铁,是贪图他们家的钱财。他也问过鱼知这个问题,鱼知笑得很狗腿:“哪有你说的那麽严重,咱俩是什么关系,一起撒尿和泥,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呀。”米阳挑了下眉,他这又从市井学来的俏皮话。鱼知见状马上改口:“你要非得这麽说,我顶多就是吃大户的,吃大户。”没错这个词非常准确。
“你不是讹了蒋大闲人们的银子了吗,还这麽小家子气,可不像你花钱没够的性格。”
“嘛叫讹,那是赢的,你说今日我要是豪迈一把,全京城的人就都得知道京城名少家里家缠万贯,皆是贪污受贿的人吧。“确实老百姓虽然知道名少的来头不小,但仍一股脑的忽略越大的官越贪污,还以为他们都是两袖清风之辈。
“为了堵性他们我也得拍下来。阿古。”阿古知意的站在窗口叫价。阿古这次叫价比以往都心情舒畅,以往鱼知竞价时也是个不在乎钱的主,这可苦了阿古了,侯爷也没批那麽多的银子,虽说每次米少爷都会慷慨解囊,可这都让阿古叫价时战战兢兢的,多次被鱼知训斥加价的不够档次,。现在不一样了,用别人的银子就是爽。不一会女子就被预制他们以高价标了下来。
就在大家以为曲终人散的时候,老鸨子静又带上一名女子竞拍,底下人一下子沸腾了。要知道好的总是最后出场。像刚才鱼知拍下来的那种级别是多少年都没见过的,现在竟又推出一人莫不是天仙下凡。
鱼知笑了:“同志们我去采花了,等待我的好消息吧。”说完快步下楼朝秋果果的方向走去。
“他动作可够机敏的,搭讪的功力可是与日俱增。”鱼知已经做到秋果果的旁边,还聊了起来。
“不过那女子看着不像是小家女子,鱼知别惹了哪家被宠坏的世家女才好。”秋果果长相并不惊艳但也颇有活泼灵动之美,一举一动都流露出高贵的涵养,骨子里的贵族风范是外表遮盖不掉的。绝美的青楼女子与秋果果的气质相比是不值得一提的。同是世家出身,致远与荣禧才能瞧出端倪。
“他是秋仁放的妹妹,秋果果。”米阳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她来,是因为之前有一次秋宰相携女参加米加老祖的庆生会,席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其意不言而喻。是看上米阳了,想让他做女婿。米阳也不傻,当今时局不似表面上那麽平稳。米家经历几朝自然有一套明哲保身之术,对于各大世家的动向掌握的是一清二楚。秋丞相这两年动静越来越大,似有逆反之心。但手头兵力与钱财还没达到要求,若是与米家结姻就等于得了个聚宝盆,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宝,对谋反一事的功用是事半功倍。若是米家一整脑热结了亲,那可是对当今圣上权威的直接挑衅。虽说圣上现在处于下风,但他手中的底牌无人得知。就因为米家知情识趣所以历代君主对他们都礼遇有加,现在让他们犯糊涂,就那一句话:开玩笑!最重要的是米阳不喜欢秋果果。
鱼知走到秋果果的身边,她还紧张的不行紧紧地盯着舞台,丝毫没注意有人靠过来。鱼知敲了敲桌子,她吓了一跳。
“公子,实在是没座位了,拼一下桌可以吗?”秋果果眉毛一拧,心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来打扰她,真是讨厌。想要厉声拒绝的,但一回头就被惊得失了声。好个谪仙般的人物,她以为哥哥就是世上最俊的男子了,没想到今天算是开了眼。入眼便是铺天盖地怒放的艳色牡丹,如此鲜艳的衣服就连她都不敢尝试,深怕别人说三到四。墨一般乌黑的秀发仅用一条同色的缎带简单束起,额上有几缕不整齐的碎发,更显得飘逸之感。那清新爽朗的面容上挂着一弯云淡风情的笑容,如沐春风般心暖花开。她只觉得心一下子唯面前的人柔软了。
本以为能到风月之地的男子都得是那种不入流的,就算是贵族子弟长得再俊俏眼中的污浊之气也是去不掉的,可眼前的男子气质高贵,谈吐不凡,周身洋溢着爽朗阳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的好感提升。其实这是鱼知刻意装出来的样子,他知道未经世事的世家小姐就吃这一套。平时的鱼知虽然是同张脸孔,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慵懒而华贵,痞起来时狂放不羁。
“公子,可以拼桌吗?”
“当然....可可以。”秋果果这才回过神,脸不禁红了起来。心中暗暗自责:怎么能让陌生人坐下来,而且自己居然还对人家的脸晃了神,真是太丢脸了。
看着她那张阴阳变换的脸,不用猜鱼知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中不禁觉得这个姑娘好可爱。鱼知用自己的搭讪绝技,不一会唬得她跟鱼知肝胆相照,称兄道弟,差点还结了拜,总之事实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走。
一阵喧哗最后一位新人出场了。她脸上这有薄纱,玲珑有致的身材掩盖在一身素净的衣服之下,她没有隆重的打扮,只是挺起脊梁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做任何表演,目空一切,灵魂好像已经飘到九霄之外。她没有害怕和颤抖,唯有孤傲一词才能形容。她就像蒋问天画的那朵无叶的墨莲,高傲,清雅,遗世独立。在她身上读出了血统的高贵,应该是贵族之后,也就只有几代传承的贵族才能将人内在的气质温养的浑然天成。
台下人虽没看清她的长相,但从她的气度上就知道她出身不凡。青楼女子多是风骚妩媚之流,偶尔出现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也就是表象的清纯,没有内在涵养。可现在的这位明显让人嗅出贵族的味道。贵族只有犯了逆天之罪,子女才能如此低贱的处理。面对如此难得的机会众人热情明显高过刚才那浪。男人的心里就是这样,越是身份高贵的人蹂躏起来越是爽快,就算她是无盐女,但贵族小姐的身份往那一摆,自己能有这样的女奴该是多麽有面子的事,更何况从她薄透的面纱下隐约可以看出几分绝色,这笔买卖就更合适了。
老鸨子对这位最后出场的女子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国家规定对于这种罪人子女要严惩不贷。男人赶尽杀绝,女子极尽低贱。所以这名女子的开价是有史以来最低的,就是为了羞辱她,要她明白就算作为妓女,你也是最低贱的一等。她的身价钱只有第一次能有好的收益,以后就得成为廉价妓子。这对于老鸨来说就等于白白丢掉金银宝山呀,要是犯人子女跑掉的话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这是他奶奶的晦气。
女子一出现,秋果果就惊的将手中的茶碗失手打碎,眼中充满心疼,惊诧之意,不一会儿眼圈红了起来,就听她喃喃道:“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