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明附耳到林武升旁,稀稀疏疏的耳语一番。只见林武升脸色接连变化,最后表情定格好像是在回忆着怎么。接着林武升点了点头说声“不错,应该是的。”,待他刚说完,林武明便转过头来对我问:“陆兄弟真姓陆?”
“嗯,绝对不假”我回道。林武明接着问道:“那陆兄弟你爷爷可是名叫陆铭?”。我心里一惊,我爷爷的确叫陆铭,看来这橘洲还真跟我有关联,关键就在我爷爷身上,难道我爷爷年轻做赤脚医生的时候真的来过这橘洲?这事我爷爷并未同我说过,而且我爷爷在去年便已过世。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爷爷确是陆铭,可惜我爷爷去年已经过世,不知这有何关联,还望林伯父说一下。”
听到我爷爷过世的消息后,林家兄弟对视一眼,表情也不知在表达着什么意思,看不明白。
“哎,想不到陆老爹也这么去了”林武明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原来陆兄弟是故人之后,这事说来话长,而且离奇无比,我跟你说吧,七天前我女儿林妙真过世了,今天是她的头七。”
头七?林武明的女儿,莫不是我梦里出现的那白衣女子是眼前这林武明的女儿?
“林伯父节哀,那照你的意思就是说,是你女儿的魂魄把我引来了橘洲咯?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我对着林武明问道,如果真如同林武明所言,那这世上不真有鬼了不成。可为什么又是我呢?
林武明欲言又止,却是先看了看林武升。林武升捧起杯子喝了口凉水,说道:“老弟,你就跟陆兄弟说清楚吧。”林武明这才说道:“陆兄弟,这事还要说到二十五年前,而且跟我橘洲现在的这种处境也有一定的关系。”
“是不是关于五人抬箱子上了橘洲的传说?”我接口问道。不料这话一出口,林武升眉头一压,凶光毕露。林武明也是眉头轻轻一颤。不过很快,林武明又恢复了原貌,还轻轻拍了林武升一下。然后对我讲道:“陆兄弟,你听我仔细说来就会清楚了,二十五年前,我们林家办酒宴,我父亲林文显庆生,因为我们林家一直在这橘洲上孤僻自处,所以没有请任何宾客,只是我父亲一个好友就是你爷爷陆铭,他老人家正好得闲,又有心记得我老父生日,这日便赶了过来,当时还牵了个十多岁的男娃,我估计着那应该是你叔叔吧。”
我点了点头“嗯,我叔叔比较年轻,今年才四十岁,那个男娃应该是我叔叔。”
林武明想了想,像是在回忆了一阵,接着说道:“酒宴那天,刚好还有一行五人来到了橘洲上,他们里面有一人是我老父一位已经过世友人的儿子,他小时候来过橘洲,那天便也上到了橘洲。”
“他们上橘洲干什么?难不成他们也记得林老爷的生日?”我问道。
“不是,只是凑巧而已”林武明缓缓说道:“当时那人连同他四个朋友置办了些货品,用两口箱子装着准备出清江到汉阳去做生意,可是天色已晚,这景湖边又偏僻,乡人也不熟,他们便到了橘洲上面来借宿,刚好碰上了这场酒宴。”
“我来橘洲之前听人说那几人都失踪了,还传闻他们箱子里装的是金银财宝,想不到竟只是一些货物,只是不知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我开口问道。
“那都是胡说,哪有什么金银珠宝”一旁的林武升猛的开口说道,右手掌还重重的拍在了自己腿上。林武升的举动让我有丝诧异,他的这个举动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唉”林武明又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陆兄弟,当时我家酒宴,他们便一同来喝了酒,吃了饭,同我们一起庆祝了下。当时晚宴上,我家老父和你家爷爷酒喝到高兴时,还订了一门婚事,就是当时已经一岁的你和我媳妇肚子里那未出生的孩子,他们说只要我媳妇肚里的是个女娃,就一定要亲上加亲,结成亲家。”
那梦中女子与我有婚约?可是我们素未谋面,怎么单单她的魂魄就飞到我这里来了呢,我想不明白。这时,林武明接着说道:“我家老父与你家爷爷十分的高兴,还击掌为誓,当晚你家爷爷喝完酒后,便同着你叔叔连夜赶回去了,那五人便留了下来睡了一晚,可是第二天厄运就降临了,那伙人可是将我林家害惨了啊!”
看着林武明一脸悲戚,我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武明低下头,面色有些不忍,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沉声道:“第二天,我媳妇不小心便动了胎气,要早产了,就在我们一家子忙里忙外准备为我家媳妇生产的时候,那五人竟然丧尽天良的打起了我林家的主意,想要劫了我林家的钱财。”
“恶人,真是恶人,怎么会有这么可恶。”我愤愤不平的蹬了下脚。林武升一脸怒色,却是没有说什么。林妙辰则是一头扭向了别处,好像不愿听他叔叔提起这段往事一般。
林武明接着说道:“当时,我们便和那五人打了起来,我林家就只有我和我大哥,老父亲,还有我们两兄弟的媳妇,而他们则有五个人,不过幸好他不是早有预谋,只是突然打的这主意,当时他们也没有什么武器,只是拿了厨房里的菜刀,而我林家以前准备了几把长刀在家里防身,当时一拼命就将那五人全部杀了!”林武明说杀了他们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甚至于有些怀疑他所说究竟是不是真相了。
“那……那”我想了想问道:“那林伯父你刚才说他们将你们林家害惨,究竟是?”
“当时,我老父受了伤中了他们一刀,我嫂嫂也受了伤,我们几人身上都中了刀伤”说完林武明还把自己衣衫掀开,露出了里面一道长长的疤痕。疤痕确实有些年头了,不过现在依旧清晰可见,可以想象当时砍得有多深。
“那五个贼人死了便死了吧,可是,可是他们!”林武明说到这时,有些莫名的激动起来。
“可是什么?”我疑惑的问道。“可是,他们中最后死的那人倒在地上断气时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诅咒我们林家永远离不开橘洲,要让我林家一脉就此断绝!”林武明愤慨的说道。
“难道,难道这诅咒成真了?”我有些不大相信的问道。
一直很少开口的林武升点了点头,满脸愤怒的说道:“嗯,诅咒成真了,那一场血战后,那些该遭天杀的家伙全死了,刚好妙真那侄女又生了下来,可是我弟媳却难产死了,本来这诅咒我们是不信的,可是刚出生的妙真要吃啊,我家老父有些忌讳那诅咒便拦住我们,他说让他驾船到外面去买些奶粉之类的东西回来,而且我们几人中只有他身上伤势最轻;可是不幸就在我们眼前发生了,老父他的船刚驾离岸边不远,我父亲便像发疯了一般在船上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接着好好的一条船就这么莫名其妙沉了下去,我老父也跟着沉了下去,不久后我父亲沉下去的那地方还冒出了一汩汩血水将湖面染得鲜红鲜红,我父亲就这么去了。”林武升由始至终都是愤怒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一切太过离奇,难道世上真有诅咒!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怎么恶人将死竟然也还有这么恶毒的诅咒!
“所以,你们就一直二十五年没有离开橘洲了?”我问道。林武升点了点头,一旁的林武明道:“本来,我们还想等人来橘洲上救我们,可是一直二十五年来都没有人再来过橘洲,估计是那几个天杀的冤魂作祟吧。不过,幸好今天陆兄弟你来了,我想真是老天有灵吧,妙真那娃刚出生就没了娘亲,苦了二十五年,没想到死后还在想着找由长辈订下婚约的你来搭救我们。”
林妙辰擦了擦泪水,接口对我说道:“陆小弟,一切都是我堂妹在引导你来这里的,冥冥中自有定数,我能遇着你,就是因为晚上的这时候大约是我堂妹头七的时辰,我想到外面走走,看不能遇见妹妹显灵,刚巧就碰着了你。”
难道真是这样?这一切不会太过离奇了吗。我开口问道:“那我如何能够帮助到你们呢?林伯父。”
林武明看了看林武升又看看我,想了想后说道“陆兄弟,这么晚了不如我们先休息吧,明天白日里我们再来想办法”
“只能如此了”我点了点头,我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思考理清。目前的这种情况,让我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很快,林妙辰将我带到院子西厢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林妙辰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我拿着,然后在房中的那张古旧的大木床上铺上一层枯草,又在草上盖上一层稀薄的大红棉花被子。床就这么安顿好了。接着,林妙辰对我说道:“陆兄弟,你歇息吧,我也回去睡了。”便离开了房间。
我拿起火把照在房内四处观看,房内的墙壁上很多的墙皮都已经掉落下来,老旧不堪。我摸了摸房门旁的那张木雕印花窗户,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着这个老旧的房间,想想这段离奇的经历;一切好像是做梦般的不真实,可是我自己掐自己传来那种疼痛又真实存在。
我关上房内,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摩擦声,惹人心烦的那种声音。像是动物怪叫,又像是鬼怪的异笑。呼了口气,我安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命运将我带到了这里,它自会完美的演完这场桥段。
吹灭火把,我在那张古旧大木床上沉沉的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