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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我们的新家很称心

“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睡午觉吧!”虽然只有七分饱,已经很满足的阿尔站起身来跳了跳,眨着大眼睛看向慢悠悠品着蜂蜜柚子茶的吉恩,笑得十分单纯,语毕还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让她这样吃下去不知道学校食堂会不会血本无归——吉恩一边如是之想,一边上下打量对方的身材:阿尔不仅比自己矮半个头,腰身也至少细了两指,可饭量却要大上百倍不止——这样的胃口已经不能称为胃口,可以当成焚化炉了。

“走嘛,去睡午觉吧,饭后睡一觉对身体好!”阿尔·山德拉的理论让吉恩哑然失笑,不过念在迟早要收拾收拾宿舍的份儿上,还是放下剩了三分之一的茶水和阿尔一起走出了餐厅——两人走开之后,西区食堂好一阵热闹,总算有个学校食堂应该有的样子。

凯撒学院特制的魔导飞梭与帝都其他区域使用的公共飞梭规格相同,只是梭形外壳上多了一个偌大的学院徽记,与校徽一模一样,是荆棘环绕着的浮雕龙形图腾;两节车厢内共设有六十个座位,若要硬挤的话塞上两百人也不成问题。由于等车的人很多,为了合理地与所有男性保持半个马身距离,飞梭刚刚在站台停稳阿尔·山德拉便直接弹上了车顶,把住驾驶舱顶部一枚装饰性的尖刺站好,任凭操纵者怎么劝都不肯下来——于是当飞梭启动之后,沿途遇见的其他人都以为车顶新插了一面红旗。

作为学院内最高级的宿舍区,总共包括二十二栋独立别墅的紫荆花小区毗邻学院北侧的尤拉科尔湖——“尤拉科尔”在龙语里是“神之泪”的意思——湖水幽深,据说最深处可以达到数千码,栖息着多种在大陆上难得一见的淡水生魔兽。分配给吉恩·洛·凯弗林伯爵的第二十二号紧挨着湖岸,地基距离粼粼湖水只有数十步,以阿尔·山德拉的身体素质绝对可以从屋顶直接跳到湖中有用——事实上这也正是女孩在不久将来经常会做的举动。

“这一整幢都是你的吗?!天哪,学校赚了你多少住宿费啊!”红裙女孩立在橡木拱门下发出了感叹,手指刚刚不由自主地触上门把就缩了回来,有些谄媚地开始朝身后的吉恩眨眼睛,嘴里开始嘟哝果然是有钱人之类的赞美。

“这里的常春藤和刺槐长得不错。”凯弗林伯爵没有理会阿尔,只是在树篱旁边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响应阿号召去开门,与在方尖碑处召唤魔兽一样,学生宿舍也使用校徽作为信息存储介质——橡木大门内侧是一个大小适中的门厅,与一楼的客厅和厨房连通,客厅内设有通往二楼起居室的旋梯,可以从那里进入其他房间。

“太奢侈了,真是太太奢侈了!”阿尔一边感叹一边寻找自己的房间,在主人的帮助下认清位置之后哇——的大叫一声,背着从不离身的包裹冲进去撞上了门。吉恩则先去浴室和书房略略转了一圈才走向自己的房间——甫一进门就眯起了眼睛。

地上已经铺好雏菊纹样的细麻地毯;浅蓝的帷帘下是看上去十分松软的大床,床上随意摆放着三四个巨大的丝绸枕头。落地窗两侧有两个不大不小的花盆,里面分别住着薄雾花和夜萤草:前者有清香驱虫的功效;后者能在夜晚发出淡淡微光,都是自己的心头之爱——事实上这个房间基本上和她之前用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墙上的巨幅风景画《海拉尔之雪》从真迹变成了赝品。

小伯爵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之后拉开了衣柜的门,总算又找到了一些不同之处:里面的衬衣和礼服完全崭新,无论面料还是纹饰都超过了自己身上所挂爵位能达到的标准,统统是皇室规格;除此之外还有六个空衣架,正好能让她把新领的制服挂进去。

是您老人家真的对我好还是有人想害我……摸了一把最上面那件手感细腻光滑的虹纹绸衬衣,吉恩淡淡地笑了一笑;发现柜门里粘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请将换洗衣物扔到浴室藤篮中,有专人清洗;如需添置任何生活用品,可直接将所需物品清单投入门前邮箱。”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唰唰唰写了一大张单子。

为了测试一下新家的各种功能,凯弗林小伯爵舒舒服服地洗了四十五分钟澡,随后换上了标准制服——开始挑剔地对着穿衣镜皱起眉头:大概是为了保证学生的生命安全,炼金学院即使是夏季制服也采用了长袖,裙子能完全盖住脚面;虽然面料不错,吉恩并不喜欢这么封闭的设计,如此太容易令人想起神庙里那些古板的侍女。

考虑了一会儿剪断裙摆的可行性之后,吉恩在起居室里为似乎仍未结束午睡的房客留了张字条,独自离开了别墅。女孩沿着湖边转了会儿,随后斜穿校园徒步向东区食堂走去:一沿途远眺了奥术魔法院那高达十七层的巨型尖塔与精灵魔法院建筑在阿鲁迪红松上的独特校舍——每棵松木都比上午搭乘的巨象腰还粗,是地平线上一道很有意思的风景。继续往西南方向则刚好经过武士学部四个大型训练场的其中两个:作为凯撒学院三大支柱之一以及拥有学员最多的学部,半开放型的广阔场地中陈设着多种外界难得一见的特殊设施,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瞧得津津有味。

武士学院的女生夏款制服是黑色的紧身吊带短裙,虽然女孩们里面都穿着专用的运动短裤,即使裙摆十分之短也不会走光,可那日常泄露出来的春光已经足以令人驻足——小伯爵在齐腰的木栅栏外面观赏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心里有些怨恨这间制服出色的学院为什么要定出三点早起锻炼的恶毒规矩。

我很喜欢这里……攀上校园内海拔最高的丘陵,吉恩·凯弗林就地坐下,远眺了一会儿波光潋滟的湖面和“神之泪”侧旁茂密的雪杉树林后仰躺在茸茸的草地上,深深吸入带着苜蓿香味儿的清新空气,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终于,十五岁了……小伯爵的右手抚上自己的前胸,指尖隔着衣料捏紧了一块挂在颈上的硬物,拨弄片刻之后将其从衣服里面提出来细看——那是一块雕琢成枫叶模样的艳红色水晶,在偏西的阳光下绽放出比金刚钻还有夺目的光彩;细看的话,内里似乎天然形成的絮状纹路精致如真正的叶脉一般,鬼斧神工、世间难寻。

凯弗林家的最后一个成员竟然没有进奥术魔法院——这个消息应该会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吧。想起自己在校籍办公室的挑三拣四,吉恩不禁发出轻快的笑声:通常只有资质欠佳,无法在魔法领域获得太大成就的亲魔体质学生才会选择炼金学院,可事实上这是个极大的误区——真正强大的魔法师应该从炼金开始打好基础。

虽然在别人眼中有一个极好的假象,不过现在的禁魔状态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炼金操作,因为炼金通常不像一般的魔法那样需要调动体内魔能因子来引导外界元素完成法术,而是利用炼金师的感应能力混合熔炼材料或者在材料上绘制魔能运行轨迹。

只有最顶尖的炼金作品才会要求融合操作,而那样的炼金术在凯撒学院是学不到的。正是因为炼金术的门槛很低,如今的魔法文明才能如此蒸蒸日上——整个大陆上有几个合格的魔法师?如果所有的魔导器都只能由魔法师制造,恐怕早就把他们全部累死了。

(需要声明的是,在一般人的意识当中,吉恩的这个想法是非常偏激的:拿洛华尼亚公国为例,通常五个人里就能出一个具有亲魔体质的魔法学徒,其中又有三分之一左右可以经过努力学习成为拥有正式执照的初级魔法师,而这些初级魔法师有一半以上也能够同时拿到初级炼金师的认证。用“几个”这种量词来修饰“合格魔法师”非常不厚道,除非“合格”的标准是成为最高层次的福音魔导师和星界魔导师……)

在草坪上享受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吉恩开始在东区食堂美美品味杂菌炖鸡配新鲜甘蓝,没有了那名容易招人侧目的大胃女,用餐气氛不觉好了很多,她也破例比平时多盛了三分之一的饭量。

自从十岁时母亲进入神庙内殿,吉恩就被带到皇宫生活,经过五年的锻炼,女孩在用餐礼仪上是无可挑剔的;所以梵狄亚斯在看见她之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位的确是在象背上用金币逗别人玩儿的被引导者,往这边走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些许困惑的神色。

“前辈好。”瞥见学姐的身影,吉恩第一时间拿起丝质餐巾点点并未沾上半点油腻的唇角,而后轻快地站起身来颔首行礼。“您用过晚餐了么?请让我为您取一份吧。”

“你好,”梵狄亚斯顿了一顿,迟疑片刻之后决定不理会这人的殷勤直接进入主题,侧身让出原本被她挡在身后的另一名学员,“这位是学籍办公室给你指定的私人辅导员,你好好努力吧,争取早日赶上正常进度。如果年考不过关,即使是推荐生也一样会被劝退。”说完转身就走,一点儿也不理睬学妹的道谢和告别。

“果然是冰山美人型的,有性格,我喜欢。”吉恩对着学姐远去的背影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在被她落下的那人身上——不留意还好,仔细瞧清楚之后她的脸颊马上开始不由自主地一跳一跳,连眼皮子都在不停地抖动。原因无他,这位公派的“私人辅导员”实在是太…过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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